“你说什么胡话!”四皇子拽着班主的衣领怒道,袭春说好要和自己永远在一起,怎么会突然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书生。
班主脸都吓白了,支支吾吾,“我说得都是真的,公子不信可以去查。花袭春的几个朋友都知道她和那书生眉来眼去,还……”
他看着四皇子眼中的怒火不敢再说下去。
“你活够了吗?”四皇子松开他的衣领,将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瞪着班主从牙缝中一字一句挤出五个字,他一向为人稳重温柔,只有在涉及花袭春的事上才会失了理智。
“我我我当然没活够,我父母还得我赡养,还有个七岁的孩子,内人肚子里还有一个,我还得活啊。”班主吓得掉眼泪,只差求爷爷告奶奶。
从前温文尔雅的连公子现在变得如同煞神一般。如果说实话,只怕事情败露得掉脑袋,但要不说实话,现在就得掉脑袋!
“我说我说。”班主一咬牙,去他娘的,横竖都是死,别对不起自己良心。
四皇子才稍稍放下心来,“你关她在哪儿?她做了什么惹到你了?”他知道戏班子里规矩多,袭春又调皮,只怕是得罪了班主。
“可不管我的事啊。”班主连连摆手,看四皇子脸色一沉忙一五一十吐出,“两天前,袭春吃完饭说身子不舒服一个人先回房休息,和她同住的都在练嗓子,所以没人发现她被人掳走。”
“被谁?”四皇子眉头一皱,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这我怎么知道,只是一日后又有几个武功高强的人威胁我不能把实情告诉你,刚刚那套说辞也是他们教的,否则就要杀我灭口。”班主一股脑说完,才觉得心安些。
居然会被人掳走,会是谁,还知道自己的袭春的关系。“那些人有什么特征?”
“这……”班主挠着头回想,那时候怕的要死哪里来得及看他们的特征,好久才想起来,“喔!他们中有一个好像腿脚不便,走路有些一瘸一拐,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居然是他,怎么会被他知道……”四皇子喃喃自语,知道大事不妙,只怕袭春已经遭遇不测,都是自己连累了他。
班主见四皇子这般反应,忙开口,“冤有头债有主,公子既然知道是谁,就找他去吧,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小人可得罪不起啊。”
“我当然要找他。”四皇子咬着牙说,一个男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还算什么男人。
他离开戏班子,悲伤被愤怒取代,骑着马很快回到皇宫,直奔淑仪宫。
武功高强的瘸子很少,可刚巧他就认识一个,那就是容妃身边的掌事太监,也是她的心腹之一。
“你这时候不应该在温书吗?”容妃正靠在榻上喝茶,看见四皇子闯进来还神色古怪,有些不悦地问。
刚做完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就有心情在这儿跟没事人一样喝茶,这就是生自己养自己,被自己视作依靠多年的母亲吗?
四皇子连问安都不愿问,开门见山,“袭春在哪儿?”
容妃一愣,知道四皇子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真是没用的东西,办个事都办不好。”
“我问你袭春在哪儿?”四皇子怒道,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你这是什么态度?”容妃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站起训斥道,居然敢这样对自己说话,反了天不成。
见四皇子不说话只盯着自己看,她索性也不再隐瞒,“她死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可能是某个乱葬岗吧。”她语气轻描淡写,却在四皇子心中激起千层浪。
哪怕是知道袭春可能遭遇不测,但现在亲耳听见还是让他极为震撼,悲痛交加。
“你真狠啊,不知道父皇知道你这面孔会不会大吃一惊。”四皇子摇着头叹道,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不了解自己的母妃。
“怎么?你要为一个戏子威胁你的母妃?”容妃步步紧逼,难以置信。
“你到底想要我怎样?”四皇子悲凉地笑着,“你要我读书我就日以继夜地读,你要我和太子争我就和他疏远,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百依百顺。我就只有这么一次是为自己活的,你非要逼死我吗?”
容妃也听着来气,“我要你做这些难道不是为了你好?”呕心沥血,不惜牺牲一切为了四皇子铺路,多少个夜里自己急得头风发作,疼痛入骨,彻夜难眠。如果说他还有一次为自己而活,那自己就是从未有过了。
不过是一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等他登上皇位,要什么女人没有,偏偏执迷不悟、飞蛾扑火。
“那我真是多谢了。”四皇子扯着嘴角讽刺,如果说从前他对容妃还有那么点依赖,那么今日开始,他就再也不会信任自己这个所谓的母妃。
看着四皇子转身离去的决绝背影,容妃又觉得头痛如针扎,猛得晕了过去。等再醒来,四皇子也没来看过她一眼,只有素琴在身边伺候,感叹着四皇子的不懂事。
自己忙碌半生,女儿出嫁,儿子反目,父母心心念念的只有故去的姐姐和容家的前程,活着有什么意思可言。
皇上知道自己头风发作,还不是陪着纯妃,可见自己年老色衰了。
“朕送你回清棠轩吧。”
今日五皇子做了首绝妙的好诗,皇上心情大好,唤唐棠来一同赏读又主动提出送她回宫。
回宫路上正巧遇见萧贵妃和太子在延禧宫前闲话。
“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太子安。”唐棠微微蹲身行礼,却被萧贵妃腰间玉带上的一朵青色莲花吸引。
那莲花本是一排中的一个,看起来却总觉得哪里格格不入。
唐棠皱着眉头看了许久,都忘记起身,才看出那莲花中的一片有一道极为微小的红色竖线,赫然就是青莲教的标记。
皇上看出她的反常,“看什么这么出神?要眼馋萧贵妃的玉带,朕也赏你一个。”
“臣妾突然觉得有些不适,可否在延禧宫一歇。”唐棠急中生智道,装出腹部难受的模样。
“快进来。”萧贵妃派人扶着唐棠进了延禧宫,太子也一同入内。
直到坐到房中,看见萧贵妃身边只有银环一位心腹,唐棠才敢说出自己的猜测。
“臣妾冒犯。”她突然跪倒在地,“方才所说的不适是假,有要事提醒是真。”
皇上皱眉,不知她是何意,“有什么事起来说。”
唐棠缓缓起身,掂量着该如何说才不让皇上知道李沐和自己谈过青莲教,“臣妾的宫女来自青莲教猖獗之地,闲聊时曾经和臣妾提起青莲教的图案,臣妾方才看见贵妃娘娘身上的玉带上似乎就是青莲教的图案。”
“放肆!”太子出声喝止,“你如何敢污蔑贵妃?”
“臣妾并非污蔑。”唐棠见太子会错意忙向着皇上解释,“这图案并非是教徒所有,而是……”
皇上见唐棠有所顾忌,又见此事涉及萧贵妃,“你但说无妨。”
“是一人在目标身上留下这图案,另一个人就会暗杀其目标。”唐棠斩钉截铁道,“臣妾实在是担心贵妃娘娘所以才斗胆提醒。”
“你的意思是皇宫里有青莲教教徒,而且他们要暗杀萧贵妃?”皇上问道,虽然听起来荒谬,可是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皇宫守卫森严,绝不可能。”太子更觉得唐棠在一派胡言。
唐棠转身对太子质问道,“现在身处险境的是太子的母妃,难道不应该更加谨慎?”
此话一出,让皇上和萧贵妃都有些震动。
“正是因为是我的母妃,所以我才不许你在此胡说八道。”太子毫不犹豫答道。
皇上心烦意乱,又被他们吵的头疼,“叫李沐来便知。”
事态紧急,没多久李沐就到了淑仪宫。
“这确实是青莲教教徒所使用的图案无误,教主极为谨慎,哪怕是两人一组的搭档也互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所以只能靠这种方式来告知对方下一步的安排。”
此话一出,唐棠才算安心,而皇上和萧贵妃的心则悬了起来。
“还好纯妃心细,否则臣妾就凶多吉少了。”萧贵妃只觉得后怕,自己向来不和人结仇,要是因为这个遇害,那还真是死于非命。
“有朕在,你绝不会有事。”皇上拍拍萧贵妃的手背安抚道,但其实自己也很是后怕,青莲教的人潜伏到自己眼皮底下居然自己浑然不知,还是纯妃提醒。
太子见唐棠说得果真没错,马上换了副说辞,“父皇,既然是这样,那更不能打草惊蛇,皇儿建议父皇离开延禧宫,在今晚设下高手埋伏,引蛇出洞。”
他说得确实没错,但未免有些太理智了,何况这是让自己的亲生母亲以身涉险,李沐心想。这个未来皇帝可是少了些温情。
“混账!”皇上怒道,“方才纯妃的话你千般不信,咄咄逼人,现在又要让你母妃以身涉险,她是贵妃,不是你引蛇的诱饵!”
太子本以为自己的计划很合理,没想到却触怒皇上。
“你滚回去好好想吧。”皇上挥手,不想再看见太子。萧贵妃也难得没有为太子说好话,他刚才的做法无论是哪个母亲听了都会觉得心寒吧。
唐棠见皇上对太子又多一份厌恶,忍不住心中窃喜,今日可算是一石二鸟了。
李沐明白唐棠的心思,庆幸几日前自己告知她青莲教的详细图案。
“奴才去调侍卫守着,再调司礼监的人来查贵妃娘娘身上的玉带从何而来。”他察言观色道,这次又能立下一功,真是要多谢唐棠了。
司礼监的人可不是吃干饭的,没多久就查出那玉带是一个叫颖儿的宫女所挑,她本不是延禧宫的,今早说是延禧宫宫女梨儿生病,自己替她代班伺候娘娘的穿衣。
等人去寻她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翻遍整个皇宫也找不出,此事只好作罢。
因唐棠立下大功,皇上封五皇子为宸郡王。郡王虽不如亲王,但重要的是一个宸字。
宸乃是北极星所在之地,又多用来指代皇帝,用宸字做封号寓意不可不说是深刻,也算是对太子的敲打。
作者有话要说:至于我今天为什么这么高产呢。。。因为我打算参加日万活动
晚点应该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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