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婴儿啼哭

一夜夜过去,愉嫔对熹妃字迹模仿的越来越出神入化,唐棠也多了个新习惯。

“采颦,今儿又吃什么啊?”唐棠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玩着桌上的瓜子。

“红烧鱼,清蒸鱼还有剁椒鱼头。”采颦对答如流,这几日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样,也不知主子怎么突然爱吃起鱼来,一箱箱往宫里搬,腥味重得不行。

唐棠眯着眼,“又是这几样,御膳房也不知换个做法,白白糟蹋了东西。”

宫里人都传纯妃可能有了身孕,听说吃鱼对孩子好所以才这样转变,顿顿都要有鱼,甚至亲自去御膳房查看,连摆放的位置都要照着她的意思来。

“可真是够麻烦的,谁叫皇上就宠这位主儿呢?”除了顺着唐棠的意思,宫里人也没别的选择,只能发发牢骚。

只是她偏偏要吃鲶鱼,别的都统统原封不动地送回来,说是不合胃口,倒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去替她寻鲶鱼来。

宫外寻鲶鱼的小太监和一人擦肩而过,浑然不知这人就是两月前侥幸从李沐手下逃过一劫的秃鹰。

两月前,秃鹰刚刚蹒跚着走了一会儿就因失血过多昏厥过去,等他醒来已经置身在一间干净的房屋里,身上的伤口也被包扎好。

救起他的人是太子门客,知晓他青莲教教徒的身份后不仅没有杀他,反而对他恭敬有加。

今日是要和太子相见的第一日。

“你胆子很大。”秃鹰冷笑着看着眼前身着华服的男子,老子没瞧见一眼,现在看见儿子,也不算亏。

太子轻轻一笑,“你武功尽失,我有何可害怕的?”

秃鹰被噎得说不出话,要不是没了武功,自己拼了命也要杀了太子。

“你能联络上青莲教的其他人吗?”太子眯着眼问道,这可是条大鱼,可不能让他溜走啊。

“怎么?你想让我替你做事?有什么好处?”

“果然是明白人。”太子拍手叫好,这样就省了不少功夫,“府邸,黄金,官位,美人,只要你开口我都能给你。”

呵,这便是当今太子的嘴脸?秃鹰心中唾骂,以为靠这些就能收买天下所有人?如若是贪生怕死,贪慕虚荣之辈根本就不会加入青莲教,既然成为教徒,就不会出卖圣主。

不过,这太子看着似乎是急于立功,不如自己将计就计。

“这倒不难,只要等到秋猎之时……”秃鹰压低声音,神秘地说,引地太子凑近仔细听着。

“妙。”秃鹰一语道毕,太子鼓掌叹道。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当日在延禧宫被父皇怒骂,如今更要好好准备,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要让皇上更要让天下人知道,自己当得起这个太子之位,在未来也当得起江山。

但要做好这个位置,并没有太子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起码现在皇上就被气得焦头烂额。

“混账!”因为太子治水不力,皇上只得让四皇子协同处理,而容禄也名正言顺地插手此事。“他贪了多少?”

数字虽繁杂,但李沐熟记于心,“一共是五千四百六十八两。”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但心中觉得很是解气,多行不义必自毙,容禄也有今日。

但真正让皇上下定决心整治的并非是他贪的这些银子,毕竟容禄为官这些年,大肆敛财无人不知。

真正害死他的是一道道洪灾地区官员拼死送上来的折子,说得不是容禄如何贪污,也不是灾民境况如何悲惨。而是灾民对容禄的态度。

“灾民成千上万,见容禄亲兵争相下跪,口呼万岁,对亲民之热情胜过对其亲生父母,实在于礼不合。臣不敢不报。”

“容禄所到之处,人山人海摩肩擦踵,追随者难以计数,呼其九千岁。不知是何种风气,臣不知从何而起。”

“灾民流离失所,携家带口,官兵于街头施粥救助,百米长队,不知感恩圣上,反而对容禄感激涕零。臣以为甚是僭越。”

这样的折子像雪花一样,一本本递上来,每看一本,皇上要除容禄的心就每深一分。

“撤了他镇国将军的职,任常遇春吧。”皇上强压怒气说道。

这道旨意来的极为突然,朝中无人听到半点风声就直接尘埃落定。皇上有意打压世家,任用寒门子弟这并不难看出,除了常遇春之外,六部和各监都吸纳了不少科举出身的新人,甚至还有自荐的民间文人。

但这样彻底的变化着实让所有人都意料不到。

淑仪宫里的容妃听闻这个消息倒是难得的镇定。

“本宫的女儿和儿子都已经不在身边,哪里还有什么精力去担心父亲。”她悠悠说道,何况这个父亲对自己除了指责就是指责,自己就好像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对事一样。

素琴见容妃失了往日的精气神,有些感慨,但这样也好,容家大势已去,不如安稳度日,至少还有个郡王可以依靠。“娘娘说的对,还好皇上心里有娘娘,这些日子常来看娘娘呢。”

没想到最后在自己身边的竟然是皇上,容妃觉得有些好笑,不知自己为儿女操劳半生,他们又是如何看自己的。

常府里,四公主正和四皇子交谈。

镇国大将军职位变迁,这半壁江山一下从自己的外祖父手中落到自己丈夫手中,对四公主来说好像也并不称得上是一件坏事。

“母妃现在应该很失落吧。”四公主知道容妃的心思,也知道容妃有多好强,“皇兄你该去陪陪母妃,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总觉得你和母妃生疏了。”

她看着四皇子说道,女孩心思细腻,最能感知身边人情绪的变化。

花袭春的事情本就不算光彩,况且母妃手段下作,也不适合让皇妹知道。四皇子这样想,勉强一笑,“许是我最近太忙了吧,母妃有素琴陪着就好。”

“也是。”四公主点点头,“父皇最近很看重遇春,外祖父也老了,父皇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

“父皇是天子,他不会有错的,咱们做子女的只要做好自己的那份就好,不该肖想别的。”四皇子对四公主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夜静悄悄地降临,淑仪宫死气沉沉,清棠轩却是热闹非凡。

“容妃的好日子可算是到头了。”愉嫔解气地说道,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功夫,谁知道容禄这老贼这般不识好歹,终于是惹怒了皇上。

唐棠也难掩喜色,既然如此,哪怕自己的计划出了什么纰漏,四皇子也无缘太子之位了。“老天可都看着呢,该死的一个都跑不了,妹妹临摹的字临摹得如何了?”

得亏唐棠提起,愉嫔才想起今日来清棠轩的要事,拿出一封信递给唐棠。“你看看,可有什么纰漏。”

那信以熹妃口吻写成,言辞悲惨,字里行间充满着对害死她之人的仇恨,哪怕是世上最恶毒的诅咒在这封信前也要甘拜下风。

为了更加可怖,愉嫔甚至拿小刀划伤自己手臂,让鲜血滴在信纸上,血液凝固后一片刺眼的鲜红,更加让人看着害怕。

“我没见过熹妃的字迹,既然你觉得好就是可用的。”唐棠粗粗扫了一眼就叠好递回给愉嫔,她很信任她,也必须让愉嫔知道自己对她的信任。

“我会找机会让素琴看见这封信。”愉嫔弯起嘴角,势在必得。

数日后,素琴在夜里突然听见有人敲门打开门又没有人影,只看见地上一封信。打开一看居然带着血迹,且自己分明是熹妃的字迹,控诉着自己害死她的罪行。

她来不及思考就冲去容妃房间。“娘娘!娘娘!不好了!”

“大晚上的吵什么吵?”容妃睡得正香,突然被吵醒自然心情不好。

素琴扑通一声跪在容妃身边,颤抖着将信递给容妃,“是熹妃,熹妃回来了!”

“胡说八道!”容妃被素琴没由来的话吓得心漏跳一拍,伸手接过信来仔细读着。

确实让人不寒而栗,但容妃不信这些,胆子又大,揉成一团就扔到一旁。“是哪个杀千刀的开这样的玩笑?你也当真,快回去睡。”

“可是娘娘,宫里除了您和奴婢还有谁知道当年……”素琴显然不认为这只是个玩笑,带着哭腔说道。

“当年什么也没发生!”容妃怒道,“是熹妃自己没福气,和咱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素琴见容妃这般模样,也不敢再多说,战战兢兢地回了自己房间,刚刚躺下就觉得耳边有奇怪的声音。

好像是脚步声?莫非是鬼混?风吹着窗户吱吱哇哇地响,吓得素琴直发抖。“冤有头债有主,我不过是个奴婢,这都是容妃娘娘的注意啊。啊,容妃娘娘也不是有意你的,您就放过我们安心投胎去吧,奴婢明儿给您烧纸了。”

她困得不行,刚合上眼又听见婴儿的哭声,断断续续却听得很清楚,这哭声在黑夜中飘荡着,包围了素琴的全身,硬是让她彻夜难眠。

她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她疲惫地起身梳洗,听见一旁的小宫女嘀嘀咕咕说着闲话:

“你昨晚有没有听见婴儿的哭声啊?”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晚上这个点一个人码字是有点害怕的……

这搁走近科学能拍三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