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容禄惨死

皇上几日后知晓容禄卖官贩爵又泄露科举考题的消息,若是放在从前,他定然会好好处置,杀一儆百,但现在他实在没有这个精力、

“只是废除所有官职?”唐棠难以置信地问,对皇上的处置不甚满意。

“许是皇上还记着从前容家立下的功劳网开一面吧。”李沐念道。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皇上身子骨不硬朗,心也跟着软了。

“好吧。”唐棠长叹一口气,懒得再去想这些事情,她知道李沐会处置好一切。

李沐看出她的无心,转了话题,“内务府上次送来的梅花我瞧着少了许多,你都收起来了?”他观察最为细致,一进门就发现宫里的陈设与上次来时不同。

“对啊。”唐棠来了兴致,笑嘻嘻地说,“我准备拿来酿酒,你要尝尝吗?”

“你怎么有心思捣鼓起这些来了?”李沐问道,唐棠又不爱饮酒,怎么会想到拿梅花酿酒的法子,倒也不失风雅。

“皇上赏的自然要好好利用咯。”唐棠意味深长地说,看着李沐一脸好奇又不打算说个明白。“你喜欢饮酒吗?我还没见过你喝醉的模样呢?”

李沐一向清醒克制,饮酒都是偶尔,更别谈醉酒了。唐棠倒真有些好奇他醉酒的模样。

“那我可不能让你看见。”李沐勾起嘴角,温温柔柔地笑着,语气中尽是宠溺,“都说酒后吐真言,我要是说出从前喜欢哪个小宫女,和哪个姑娘有过私定终身,你可不要闹我了?”他眸子弯弯,虽然是开玩笑但还是让唐棠觉得吃味。

“你从前喜欢谁干我什么事,左右你现在也不能喜欢旁人。”唐棠扭过身子背对着他赌气。

“你是要酿酒吗?我看是酿醋吧。”

李沐突然来这么一句让唐棠不明白是何意,方才好好地谈着醉酒呢,现在没说清楚就换了话题,莫不是真的心中有鬼来搪塞自己?唐棠又扭着身子,气鼓鼓地鼓着腮帮子瞪着李沐,“你是什么意思?”虽然努力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却毫无威慑力。

“若不是酿醋,怎么会这么酸呢?”李沐伸手捏住唐棠的脸饶有兴致地说,“做了贵妃娘娘,烦心事少了,胃口也好了,吃得也圆润些了。”

“你!”唐棠被李沐揪着脸,话也说不清楚,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灌醉他一回,否则往后愈发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岂不是连屋顶都敢揭了。

“娘娘,林常在来了。”

侍月一进房就看见这一幕,慌忙移开眼神通传着。饶是这么些年来早就看惯了主子和李沐的亲热,她还是觉得羞人。

“滚下去吧,本宫下次再收拾你。”唐棠趁李沐愣神的功夫逃出他的魔爪,神气地摆摆手。

“喳,奴才告退。”李沐轻笑一声,觉得唐棠幼稚得很,又幼稚的很可爱,陪她玩这样的游戏乐意至极。

林常在扶着腰走进房中,虽然月份不大,但她身子虚,从三月开始就一日吐好几回,太医和御膳房换着法子给她准备吃食和药膳都不见有成效,每日只得躺在榻上才稍稍好过些。今日见着脸色愈发差了,让唐棠好吃一惊。

她忙起身将林常在扶到软榻上,“这么难受有什么事儿叫宫女传一趟就够了,再不然我去你宫里也可,自己的身子要自己注意着。”

“谢娘娘关怀。”林常在微微颔首,“臣妾是来求娘娘帮忙的。”

“有什么事你只管开口就好。”

“臣妾的父亲身患重病,四处寻医无果,臣妾是想来求娘娘接臣妾父亲入京,准许太医为臣妾父亲诊治。”林常在说着就抽泣起来,自己自幼丧母,是父亲一手把自己拉扯大。一朝入宫便不能尽孝膝下,但做人儿女,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父亲病死。

唐棠没想到居然是这样,本不是一桩难办的事,但现在正忙着正事......见唐棠不应答,林常在起身就要跪下。

“你快起来。”唐棠正想着,看见林常在挺着肚子艰难地就要跪下,连忙将她扶起。“本宫答应你便是。”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何况林常在替自己解决了这么个大麻烦,她有难的时候自己怎能不帮。

即便是寒冬凌冽也浇不灭前朝大臣们插手皇家家事的热情,就国本一事又开始争论起来。朝中三皇子的势力已经被唐棠和李沐一点点拔除,皇上的态度也注定三皇子没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故而大臣们理所当然地分为两派,一派支持四皇子为太子,因他年长又出身世家,生母尊贵。一派支持五皇子,因为年纪稍小心思纯真善良,又受御书房师傅夸赞。

这两派此消彼长,四皇子的支持者屡屡拿五皇子的生母襄妃是汉族人为理由,极力反对让江山传于异族之手。连皇上听了也觉得甚有道理。

“皇上当年既然把五皇子交给臣妾抚养,那臣妾就是五皇子的母妃,何来异族血脉之说?”唐棠无论如何说,皇上依旧有几分犹豫,但他明白自己和那些墨守成规的文人不同。

即便是异族血脉,只要穿的是本朝的衣裳、学的是本朝的书籍、说的是本朝的文字那就当得本朝的皇帝。

传位给一个无能庸才远远比传位给一个有异族血脉的皇子更加可怕。

在唐棠的悉心教导下,五皇子无论文武都胜过当年的自己,是自己所有皇子中最有帝王风范的一个,也是自己最疼爱的一个。可是朝中的异议不断,实在让他心烦。

半月后的一场大雪中,容禄的尸体突然出现在宫门前,大臣们每日上朝必经的小路上。

血水混着雪水混出一种好看的浅粉色,带着惊悚的美感。尸体四分五裂,胳膊和腿以一种奇异的方式交叠在一起,左手的手掌不知所踪,断裂处的黄色的脂肪腻在一团,密密麻麻地让人头皮发麻,不忍直视。脸上也没有一块好肉,刀、剑和说不出的凶器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一双眼睛还瞪的大大的,看着曾经和自己共事的同僚。

几个上了年纪胆小的老臣看见这一幕当场晕倒在路边,还有几个也忍不住干呕起来。那日上朝格外沉默,容禄的惨状在每个人脑海中挥之不去。

有传言说容禄是得罪了樘贵妃所以被人杀害,更夸张地说这就是樘贵妃释放的第一个信号:只要是和她作对,站在容禄也就是四皇子那边的人都会不得好死,下场惨烈。一时间人人自危,提起要立四皇子为太子的人也越来越少,声音也越来越小。

一日午后,皇上刚刚用完参汤,对一旁伺候的唐棠发问,“朕只说要废除容禄的官职,他怎么会无故横死街头?”

“臣妾久居深宫如何能知,或许是得罪了什么人吧,容禄的脾气皇上也不是不知。”唐棠熟练地将汤碗放到一旁小宫女端着的托盘上,面不改色地回答。

“是你做的。”

皇上不再是疑问的口气而是言之凿凿,尽管声音虚弱但依旧十分有气场。可惜这气场再难镇住唐棠,日日的参汤都是她亲手端上,看着皇上一点点喝完,也是她亲自在心中为皇上的生命算着倒计时。

“臣妾说过了,大概是杀手所为,和臣妾无关。”她淡淡说着,连行礼都懒得行,语气中的挑衅也未遮盖。

“你真长本事了。”皇上怒极反笑,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手带到高位的女子,突然觉得很是陌生。

“臣妾是为皇上着想,江山着想,没有半点私心,皇上不应该欣慰才对吗?”唐棠勾起嘴角笑着说,看着皇上的脸色越来越差,大声咳嗽起来,连忙装作着急的样子为皇上递上一杯热茶,却被皇上一手打翻。

“给朕.......”皇上喘着气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把那丸药给朕。”

“什么?”唐棠明白皇上的意思,却偏偏装作听不清,让皇上更加着急,眼见着就要咳昏过去才拿出丸药给皇上服下。

皇上用了那丸药才稍稍缓过气,脸色也好些,还没等他开口就听见唐棠关切的声音。

“皇上可千万省着点。”唐棠拍着皇上的后背为他顺气,明显感觉手掌下的这幅身体已经是风中残烛,“愉嫔和臣妾说这丸药实在难做,只怕以后不能日日供应了。”

之前都能日日供应,怎么就现在偏偏出这些幺蛾子。皇上心说,分明是她故意这样说用来要挟自己,真是好手段,从前真是低估了她,只可惜现在自己离不开那丸药,只好由着她胡来,左右不过是杀个没用的大臣。

容禄惨死的消息传到锦华轩让玉贵人十分后怕。

光知道唐棠心狠,没想到做事也如此毒辣,要早知是这样,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去惹她这个麻烦。

自己的父亲写信送到宫中说是近来仕途不顺,也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从前做过的错事都被翻出旧账忙得焦头烂额。前几日还在心中咒骂唐棠不少,今日知道容禄的下场,才觉得唐棠对自己十分的慈悲。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立下一个flag

新婚之夜灌醉李沐骗他签卖身契安排上了。搓搓想码番外的小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