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金盆洗手的日期越发临近,衡山城内各路人马越来越多。在方泽眼里刘正风就是一个糊涂蛋,他自己或许没有做过什么滥杀无辜的事。可是魔教右使曲洋却是怎么洗也洗不干净的。一个人如果能够放下屠刀就立地成佛,那以前枉死在他手里的人难道就白死了吗?所以原著中也只有定逸师太,在嵩山派屠杀刘府妇孺的时候出手相助了一下,可见公道自在人心。方泽与定逸师太一般想法,刘府妇孺不该杀,到时候出手保住他们的性命就是。刘正风既然选择袒护曲洋,那就随嵩山派施为好了。大是大非面前还是需要立得住脚的。
霎时之间,他脑海中涌现了许多情景,都是平时听师父、师娘以及江湖上前辈述说魔教中人如何行凶害人的恶事:江西于老拳师一家二十三口,如何被魔教擒住了,活活的钉在大树之上,连三岁孩儿也是不免,于老拳师的两个儿子一直呻吟了三日三夜才死,济南府龙凤刀掌门人赵登魁娶儿媳妇,宾客满堂之际,魔教中人闯将进来,将新婚夫妇的首级双双割了下来,放在前筵,说是贺礼;汉阳郝老英雄做七十大寿,各路好汉齐来祝寿,不料寿堂之下,被魔教埋了大量炸药,点燃药引,突然爆炸,英雄好汉炸死炸伤不计其数,还有三年前泰山派的一位孙师叔,他双手双足齐被截断,两眼也给挖出,口中不住大叫:“魔教害我,定要报仇!魔教害我,定要报仇!”此事乃是师傅亲眼所见,当时他救援不及,回到华山怏怏不乐了很久。方泽以前不觉得,重生越久越觉得魔教当真是作恶多端。
只是不知嵩山派经过华山派两次打击之后,行事还会不会如原著中一般嚣张跋扈?
回雁楼内熙熙攘攘,三教九流聚集。林平之还是大少爷做派,用银子开路也是好不容易才为四人找到一个二楼的位置。之后又殷勤地为父母、方泽擦拭桌凳,方才请三人入座。林震南夫妇也只是慈爱地看着他忙前忙后,并未阻止。
“师傅,刘三爷好大的面子,竟然有这么多的江湖人物来参加他的金盆洗手大会。”林平之语气当中带着钦羡。
“刘师叔出手阔绰,喜爱结交江湖朋友。再加上本身武艺高强,人缘好一些也就不足为奇了。”方泽对林平之还是很有耐心的。
“平儿你入了华山好生习武,哪怕以后有你师傅一半的武功,以后爹娘也就不会被人欺负了去。”林母拉着林平之的手,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拜入华山门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你这哭哭啼啼的,徒惹方少侠笑话!”林震南有些不满地说道。
“请二老放心!我与平之一般年纪,虽然名为师徒,实际上却如兄弟一般。且华山上下师兄弟之间最是友爱不过的,平之上山之后断然不会受什么委屈的。”
“放心!放心!就凭方少侠的为人品性,我们也是放心得很的!”林震南夫妇在方泽面前仍然小心翼翼应对,生怕一句无心之语惹得方泽不快,让自己的儿子多吃许多苦头。方泽看到他们的样子有些无奈,为人父母的为了子女,再小心也不为过的。
几人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方泽有些无聊,无意中听到楼下一桌客人小声说起“青城派”什么的,当即留了神。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人,同桌的两人一个是花白胡子的老头,另外一个是一个中年瞎子。只见他低声对二人耳语道:“你们是没瞧见,那余观主,下巴都被人打掉了,脑浆子都流了出来,死不瞑目啊!他的两个弟子,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一个被震烂了五脏六腑,一个被扭断了脖子。惨,真惨!被刘三爷叫去收尸的人,都吓得脸色惨白”
瞎子忍不住问道:“刘三爷可说是谁下的手?余观主怎么说也是成名已久的高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哼!不是魔教还能是哪个?魔教之人最喜欢以多取胜,这次让他们杀了正道名门大派的掌门人,我看啊,我们正道的高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年轻人还没有答话,花白胡子的老头一拍桌子抢先高声说了起来。引得周围众人纷纷侧目。
那年轻人见到众人都看着自己,也就不再遮遮掩掩,朗声说道:“彭大哥你这话可就说得太对了,刘三爷他们也是这般猜测的。刘三爷只说回去问问他的朋友,看看到底是魔教哪一个下的毒手。”
“噢,事情已经过了一天了,那刘三爷的朋友可曾看出什么端倪?”那个瞎子却还是有些怀疑,魔教总坛远在河北黑木崖,一直以来都是和中原武林争端较多,怎么会无端端跑到湖南来杀一个四川的掌门?
年轻人摇摇头说道:“今日刘三爷只说下这个毒手之人,内功奇高,青城派弟子的五脏六腑就是被人用内功生生震断的。具体是魔教哪一个高手出的手,还需细细查证。”
林平之听得众人言之凿凿,都说杀了余沧海的是魔教中人,忍不住义愤填膺,拍案而起。林震南夫妇拉都拉不住。他高声说道:“你们不用猜了,杀了余沧海那个恶贼的正是家是一位青年侠士。”他本来要说正是家师的,转念一想,如此一说众人怕不会给他说话的机会,赶紧改了一下口。
“小娃娃,你口口声声余沧海那个恶贼,莫非你与他有仇?”花白胡子的老头率先开口问道。
“不错!在下福威镖局林平之,与那恶贼有不共戴天之仇!”当下林平之将余沧海如何亲自出手杀了他满门十三口,又安排弟子挑了福威镖局五座分局,杀人无算。严刑拷打林震南夫妇,逼问辟邪剑谱下落的事一一说了出来。接着环顾了一下四周,朗声说道:“诸位英雄!你们说这样的恶贼到底该不该杀?”
花白胡子的老头气得拍案而起,怒发冲冠说道:“当真该杀!余沧海只是没碰着老子,要是碰着老子非拼着一身老骨头不要,也要也要也要啐他一脸。”花白胡子的老头自知这一番话说得十分没有英雄气概,涨红了脸,低头吃菜。
堂上众人听得不由莞尔,也知这姓彭的老头自知不是余沧海的对手,方才改口说要啐他一脸。
“小娃娃,你刚才说你知道杀了余沧海的是一位少年侠士,可是你亲眼所见?”瞎子问道。
“不错!为我报得大仇的正是家师!华山追魂剑方泽!”林平之说完,脸上与有荣焉,顾盼自豪。
堂下众人听得此言,一时哗然,纷纷交头接耳。“原来是他?怪不得”。“听说华山追魂剑年纪不过十七八岁,当真了不得”
方泽听着众人议论,心里美滋滋,老怀大慰地看着林平之。
方泽正在陶醉,只听得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说道:“方师兄,原来你也在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