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盈亦步亦趋地跟着方泽从少室山下来,见到方泽眉头紧锁,连忙出言宽慰道:“方公子,令师定然会安然无恙的。”
方泽闻言如梦方醒,自己想事情如了神,竟然忘了任盈盈还跟在身边,不由感到一丝歉疚,说道:“借任大小姐吉言。对了,任大小姐欲往何处?”
任盈盈怅然若失,心道:“他这是要赶我走吗?”看到方泽还看着自己,回道:“嗯,方公子我们就此别过,我一定发动江湖人士帮你寻找岳先生的下落,一有消息便立刻告诉你。”
“如此便多谢任大小姐高义了。”方泽对着任盈盈拱了拱手,见到她似乎兴致不高,以为她仍在为流言蜚语苦恼,又出言宽慰道:“任大小姐,一些个闲言碎语何必放在心上?江山如此多娇,或寄情山水,以遣胸怀,或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如此方不负来这世上走了一遭。”
任盈盈若有所悟,对着方泽抱拳说道:“多谢方少侠良言相劝,我这便回去找我爹爹,想来他闭关疗伤应该已经出关,我陪在他身边也可以让他少早些杀孽,告辞!”任盈盈一扫之前的郁结,对着方泽展颜一笑,转身就走。
方泽喃喃自语道:“走就走吧,对着我笑什么。这惊心动魄的笑颜,换了别人还不是魂都被你勾去了。”
任盈盈听到方泽嘴里碎碎念,头都不回,加快脚步飞也似的跑了。
待任盈盈走后,方泽茫然失措,暗道:“这天大地大到底去哪里找师傅啊?”又想起何二、何三当日曾经在黑木崖出现过,方泽直接取道南下,径直往鄱阳湖方向行去。
宁中则自从收到丈夫失踪的消息之后,日日担忧惊惧不已。这几十年她事事以丈夫为主,从未有自己做过半点主张。无论那门那派,掌门人失踪都是天塌地陷的大事。万幸现在华山铁板一块,暂时还没有发生不忍言之事。
只是如此终不能久长,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掌门之位不能久悬。关键时刻宁中则发挥了她巾帼英雄的本色。首先修书各派掌门,寻找岳不群的下落。然后请来风清扬坐镇有所为轩,震慑宵小。自己则与封不平、成不忧等人,带领华山弟子倾巢而出,以三月为期,四处探查岳不群的消息。并且当着所有华山弟子的面宣布,若是三月之后岳不群再无消息,就请回方泽继任华山掌门之位。
不知不觉宁中则率领二十多名华山弟子,已经在江湖上闯荡了一月有余,岳不群仍然杳无音信。这一日来到了来到了武当地界,岳灵珊问起武当附近武林人物。宁中则虽然忧心如焚,但看到弟子一个个人困马乏,便也开口说道:“武当所在虽然不是大都,但武风颇盛,武当山脚更是号称人人习武。少林武当执武林牛耳,当真不是浪得虚名。”
岳灵珊道:“娘啊,武当冲虚道长和少林方证大师相比,到底谁的武功更高一些啊?”
宁中则怜爱地帮岳灵珊理了理额前的乱发,微笑回道:“他们二人也没有比过,旁人怎么说得清楚。”宁中则说完又开始怔怔发呆,她想起以前在华山之时,也是如现在这般,常常与师兄谈论江湖人物。
岳灵珊本为宽解母亲,见母亲似乎谈兴不浓,便不再多说了,只是握紧了宁中则的手。
宁中则对着女儿淡淡一笑,看看天色已经将近午时,荒山野岭也没有客栈,便吩咐弟子先埋锅造饭,稍事歇息。半个时辰不到,饭菜就已经做好,众人正要进食,忽听得山边有人朗声说道:“借问一声,华山派诸位英雄可是在这里?”
令狐冲是华山大弟子,又是外事堂堂主,向来由他出面应付外人,当即走上前去拱手问道:“是哪一路的朋友来访?”
“令狐兄弟?果然是你!一别经年,兄弟我差点没有认出来。”来人正是丐帮五袋弟子成大器,他远远看到令狐冲,面露喜色,赶紧上前两步攒住令狐冲双臂,笑着说道:“上次在杭州我没有喝得过你,今天在这里相逢,我们可要重新比过。”
故友相逢,令狐冲亦是十分高兴,哈哈大笑道:“成兄,比武功我令狐冲比不过你,可是要是比酒量嘛,令狐冲还没有怕过谁来。”
令狐冲接着又道:“还没有谢过成兄上次传信之恩。”
成大器摆摆手道:“举手之劳而已,令狐兄弟说着些话就外道了,真要谢我就请我喝一顿酒好了。”
“对了,成兄你此次前来莫非是恩师有什么消息?”令狐冲急切地问道。
成大器点了点头说道:“我这里有贵派方少侠书信一封面呈华山宁女侠。还有解帮主的一封书信同时转交。”
“成兄,正事要紧,我们稍后叙旧,我为你引荐给我师娘认识。”令狐冲不敢怠慢,匆忙将成大器带到宁中则旁边。
宁中则首先拆开方泽信件,方泽在信中将别后详情一一说明,最后还把自己的猜测在信尾也都写了下来。宁中则看罢,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又将解风信件展开,匆匆一瞥,一颗心就沉到了谷底。心中当真惶恐不安,只是看到众多弟子都瞧着自己,勉强稳住心神,向成大器问道:“解帮主可还有什么口信没有?”
成大器并不知信中写的甚么,看见宁中则面色凝重,当即正色说道:“帮主并没有交待,只说宁女侠看信便知!”
宁中则闻言点了点头,温言说道:“有劳了。”转头又对令狐冲说道:“冲儿,你帮我好生招待这位丐帮的兄弟。”
令狐冲点点头,拉着成大器的手,坐到一边就着饭菜喝起酒来。
宁中则思虑良久,待到成大器酒足饭饱离去之后,立刻开始发号施令:“守诚、平之你二人先行一步,到长江边上买下一艘大船。”
袁守诚、林平之得令,翻身上马而去。
宁中则取出纸笔俯身写下四封书信,盖上五岳剑派盟主印信,对封不平、成不忧吩咐道:“麻烦两位师兄,将这四封书信用信鸽送往恒山派、嵩山派、衡山派、泰山派。”
封不平虽然疑惑不解,但也还是和成不忧遵令执行。
“冲儿、珊儿你们骑马先行,到鄱阳湖畔柳岸村与泽儿汇合,要他不要擅自行动,我怕他一个人会有什么危险。我带着其他人顺江而下,坐船随后就到。”
令狐冲点点头道:“师娘你也万事小心!”
宁中则微笑着说道:“师娘这边这么多人,你担心什么。路上不许饮酒,好生照顾好你师妹,别什么事都依着她来。珊儿,记得要听你大师哥的话,可不许耍小性子。”
岳灵珊翻身上马,动作潇洒飘逸,回头对宁中则说道:“娘,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照顾好大师兄和二师兄的。”她在马上做了一个鬼脸,用剑鞘在马屁股上一拍,骏马撒开四蹄飞也似的跑了起来,转眼不见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