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泽议完事和护卫堂堂主丛不弃打了一声招呼,就不声不响闭关了。现在华山之上宁中则身死,岳不群还在玩潜伏,令狐冲与袁守诚等中坚力量也要闭关研习九阳真经,其他的要么太小,要么武功不济,方泽能够依靠的老人也就只有封不平、丛不弃两个了。
听到方泽闭关的消息,曲非烟又委屈又生气。其实吵也吵了,闹也闹了,她差不多就等着一个台阶下了。偏偏方泽这种直男加渣男,最后时刻就去闭关了。
曲非烟瞪着任盈盈,任盈盈有些心虚,她低头不敢与曲非烟对视。仪琳不知所措地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最后干脆闭目开始念经。这里本是仪琳的房间,任盈盈为了躲着曲非烟才来到这里,哪里知道曲非烟横冲直撞还是找到了此处。
不戒和尚感受到剑拔弩张的气氛,觉得自己再待在这里不太合适。他将屋子内的刀剑都带了出去,最后还贴心的为她们三人关上了房门。从不念佛号的他,摇着硕大的脑袋,低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不戒和尚也没敢离得太远,他站在院子里竖起耳朵留神听着房内的动静。里面一个是直面左冷禅的新晋女魔头,一个是成名已久的魔教圣姑,他怕自己那个不谙世事的傻女儿遭了池鱼之殃。
“非非,我……”
曲非烟摆手,气鼓鼓制止道:“我做大,你做小,不然我定不与你们干休!”
“好!”任盈盈一口答应,只要能与她泽哥长相厮守,她又有什么不满足的。
“咦?你这就答应啦?”曲非烟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任盈盈走过来拉着曲非烟的手,郑重点头说道:“非非,我并非有意抢在你的前面……有些事情实非我所愿,不过是情难自控而已……”
曲非烟甩脱任盈盈的手,白了她一眼,呛道:“哼!你也就是知道因为泽哥的缘故,我不会拿你怎么样。有恃无恐,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们两个都只知道欺负我……”
任盈盈轻咬了嘴唇,默默低了头。仪琳看得有些于心不忍,正准备劝解几句,开口说道:“曲姑娘……”
“你闭嘴!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这边都快凑成一桌牌九了,你还上赶着往上凑。”方泽遁了,曲非烟见着谁都没有好脸色。
“我……我……”仪琳涨红了脸,喏喏的说不出话来。
曲非烟坐在凳子上,许是说得久了,口有些渴,端起茶壶一仰脖,汩汩的灌了几口水,接着说道:“你们一个个的也别装可怜,能过我们就约法三章,不能过趁早一拍两散。”
任盈盈早就不堪其扰,闻言眼睛一亮,心道:“这是要谈条件呀,我且看她怎么说。要是太过分了,我少不得也要争上一争了。”
仪琳忧心忡忡地看着两个人,弱弱的说道:“曲姑娘,我都听你……”
任盈盈见小尼姑要坏事,急忙开口打断道:“非非,你先说说看。”
曲非烟冷哼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说道:“第一条我做大,以后凡事不能越过我去,你们可依得?”
仪琳连连颔首,任盈盈不置可否,只是开口问道:“那第二条呢?”
“第二嘛……在我没有洞房之前,你们不许……你们不许偷偷和泽哥那个……”饶是曲非烟大大咧咧,这些话仍旧有些说不出口。
任盈盈心中暗暗骂了一句:“真是没羞没臊。”不过想想自己已经和方泽有过夫妻之实,又有些难为情。
仪琳却是没有听懂,她不懂“那个”是“哪个”,只隐约猜测是什么亲密行为。她连连摆手说道:“曲姑娘放心好了,断然不会的……”
“我都依你,第三条呢?”任盈盈只想早点结束这个话题。
曲非烟一鼓作气继续说道:“你们前面两条若依我,那我们就是自己人了,只是那登徒子惯会招蜂引蝶,现在就有我们三个加上郑陆离那个狐狸精了,若是再来几个莺莺燕燕的,你们怕是不怕?”
曲非烟这话一说完立刻引得两人同仇敌忾。任盈盈问道:“非非你准备怎么做?”
仪琳虽然担忧,但还是轻声反驳道:“只是我如何管得住方大哥……”
曲非烟一把攥住两人的手,豪情万丈的说道:“所以我们坚决不能让他一人下山,以后无论去哪里,我们之中一定要有人跟着……”
三人在房间里秘议良久,待到出来的时候,好得蜜里调油,哪有半分刚才剑拔弩张的氛围。不戒和尚看得一愣一愣的,百思不得其解。
腊月二十三,小年。华山之上白雪皑皑,整个门派总算也从宁中则逝世之后的氛围中缓过神来。除了方泽闭关未出,其他人陆陆续续都出来露了一个脸。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各门各派从十几日前,前来拜年的就没有停过。如今华山之上,峨眉、点苍、崆峒、少林、武当等不下二十个门派的人齐聚如此。华山之上,住不下这许多人,好多二三代的弟子干脆就住在了华山脚下的莫家庄。
曲非烟来往穿梭,接待工作做得有条不紊,俨然以华山掌门夫人自居。她并非贪恋权势,只因那一声声“方夫人”叫下来,她就乐此不疲了。
封不平辈分够高,居中主持大局;令狐冲武功够高,震得住宵小。整个华山虽然来了不下几百人,居然半点乱子都没出,直看得群雄啧啧称赞。
此次少林由方生大师带着四个弟子前来,他少时受过风清扬的大恩,所以央着令狐冲带他到风清扬的墓前拜谒。
祭奠已毕,方生大师长叹道:“风前辈剑术通神,不知贵派除了方掌门之外,还有几人得了真传?”
令狐冲拱手答道:“不敢说得了真传,晚辈的剑法也受过风太师叔点拨。”
方生大师闻言心中一喜,说道:“令狐少侠可否容贫僧讨教一二?”
令狐冲如今对手难觅,闻言自无不可,喜道:“方生大师请!”
令狐冲九阳真经已经学了三层,更是领悟到了以无招胜有招这剑学中的精义。这独孤九剑精微奥妙,达于极点,但毕竟一招一式,尚有迹可寻,待得再将以无招,胜有招的剑理加入运用,那就更加的空灵飘忽,令人无从捉摸。
令狐冲一出剑,方生大师便心头一凛,知道自己断然不可取胜。方生大师凝目望去,只见令狐冲将内力慢慢运到长剑之上,一剑击出,竟隐隐有风雷之声。
方生大师取下念珠,凌空一掷,只见那念珠滴溜溜乱转,直往令狐冲剑尖套去。同时袈裟一扬,遮住自己身形,右掌从袈裟后挥出,正是他的绝技袈裟功的一招~穿花手。
令狐冲长剑一挑,念珠便击得粉碎,溅到石壁之上,冒出一片片火星。令狐冲暗赞道:“方生大师内功到不容小觑!”
此时见袈裟后蓦地伸出一只右手,令狐冲挽了一个剑花,便向那只手掌砍去。方生大师若是不缩手,这剑非要将他的手掌削断不可。
方生赞道:“好剑法!”长眉一扬,右手缩回,同时左手探出,直抓令狐冲胸口大穴。
令狐冲本来准备以九阳真经硬扛一掌,然后挥剑横削。如此自己便可轻松取胜。只是又想,“这是比武较技,又非生死之争,怎能依靠对方不知自己内功深厚而取胜?”
当下推出左手与方生对了一掌。旨在让对方知道他的内功浑厚不要掉以轻心。
只听得“啵”的一声,方生大师“蹭蹭蹭”一连退了七步方才稳住身形。
方生大师站定之后脸色大变,说道:“你……你……”
这一下变起仓促,令狐冲急忙拱手请罪。
方生大师摆摆手笑道:“原是老衲不自量力,没想到华山风清扬前辈的剑法,令狐少侠居然得了精髓,并能够推陈出新。而且这内功,啧啧啧,少年可畏!少年可畏!”他一连说了两句“少年可畏”,脸色也慢慢落寞。
呆立半晌,方生大师方才问道:“眼见着元宵将至,不知方盟主是个甚么章程?”
令狐冲道:“不敢欺瞒大师,此事我亦不知。掌门师弟已有成算,并不许我等插手?”
方生大师一惊,疑惑问道:“哦?盟主武功比之少侠如何?”
令狐冲摸了摸头,赧颜一笑,说道:“非是晚辈要抬高掌门师弟武功,只是这次回山我便真的看不明白了。以前的时候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在武功上胜过他,没想到这差距却越来越大……”
方生大师瞧着令狐冲神态不似作伪,好半天方才摇头念道:“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