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贪心了。”楼满烟有些惋惜,原想留着她在杜清燕身边周旋的,不曾想她的贪欲膨胀到忘乎所以。
青蓝摸不着她意欲为何,却也能猜到她发现了端倪,可她若是咬死不认,楼满烟冒着与楼临鄞决裂的风险置她于死地吗?
“三小姐今日好生奇怪。”青蓝垂眸,长睫遮掩她慌张的情绪。
“为何教唆楼楚瑶?不会只是想嫁祸于我吧。”
“三小姐忘了?之前你让奴婢听命杜小姐,奴婢也是听命行事。”她攥着拳头,绢子在手中捏出了残纹。
“杜清燕眼界不止于此,何故会如此愚蠢。”楼满烟坐起身,揩了揩沾了茶渍的手指,转身去博古架上取来唢呐,声音瓮瓮道,“杀了。”
青蓝两眼一瞪,不敢相信她轻易便要取自己性命。
竹秋从暗处出现,手中握着长剑,剑刃凌寒无比。
“是杨秋夕”
楼满烟手一顿,“她不愿让自家兄长娶楼楚瑶,便让你去撺掇她反抗,顺便让我与赵氏起嫌隙,倒是一举多得的法子。”
青蓝想不到她通透至此。
“三小姐果真冰雪聪明。”
“还不动手?拖远了再杀,莫污了我的寝房。”楼满烟摆摆手,不再看她一眼。
“你敢!我看是你二哥捧在心尖上的人。”
“割下她一对耳朵,我要拿去送给赵氏。”
竹秋上前一把抓住青蓝的发髻,二话不说的往外拖。
青蓝的咒骂声比廊下的八哥还要呱噪。少顷唢呐响起,像翻滚的层层乌云,带着一道道的雷电闪烁,竹秋扣了扣耳朵,嫌弃如今她杀人也开始走仪式感。
青蓝的哀嚎声也被压了下去。
竹秋回来时,剑尖还在滴血,另外一只手拈着两只耳朵。
未沥干的血,还是顺着竹秋的步伐滴到廊下,和屋子里。
在香笼的掩盖之下,依然能分辨出有血腥气蔓延。
楼满烟放下唢呐,满眼嫌弃。
那对耳朵送到赵氏面前时,还留有余温。
赵氏再次被她心狠手辣的果决态度惊骇。
青黛转身去请和尚,梵音袅袅庄严神圣。
像一场甘霖洗涤了沉鸢阁的戾气。
*
楼培玉娶亲这日,红绸延绵数十里,一路敲锣打鼓好不喧闹。
沿路喜糖倾洒,绢带起飞。
在低调与奢华间摇摆。
身后抬着嫁妆,加上楼家的补给不多不少八十八抬。
新妇是与他有过几面之缘,姚江刺史长女:周金枝。
周家世袭容华高门显贵,恰到好处的弥补楼家的底蕴不足。宛如暴发户一般,羞于与人谈论家荫。
天公作美,雪停了整整一夜。
似乎预兆着这对新人乃天作之合,日后定会前程似锦恩爱不疑。
前来庆贺的客人面上俱是巴结虚伪的笑,心里大多都是瞧不上的。
楼少怀担心后院里幺蛾子不断,派人来叮嘱楼满烟好几回,就连赵氏也不时过来巴望两眼。
沉鸢阁被盯得紧,秋水阁更是围了个密不透风,似生怕楼楚瑶泄了家丑。
顾岫来送贺礼时,与楼满烟隔着垂花门遥遥望了一眼,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