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因为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朝堂之上也同样是争论不休,主要还是因为魏贤明虽为皇商但也位居四品,同样身为四品官员的京兆府尹显然就没有这个资格再来审理此案了。
大臣们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既然京兆尹无权审理就当移交给大理寺,大理寺掌管天下刑辟,审理此案乃是合情合理。而另一派则认为拐卖案隶属于京兆尹管辖的范畴,此事也发生在京城地界,理应由京兆尹来审。京兆府尹的官阶不够就当有皇上指派一名大臣,协同京兆尹办案。
两派的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谁也不肯示弱。明威帝被吵得头昏脑胀,只得挥手退朝,定了个明日再议。
谢闻身穿一袭绯红色的官服,腰间佩戴银鱼符,红色衬得他的容貌更加俊逸出尘。才走出宣政殿,御前总管张全福便拦住了他的去路。
张全福脸上堆满了笑容,比见到淑妃时还要客气两分,道:“小谢大人,皇上请您去一趟御书房。”
他有些惊讶,“皇上召我去御书房?”
“正是,大人这边请。”
皇上召见自然不可能不去,谢闻点头致谢,与他一道去了御书房。
他其实鲜少来这里,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刚中进士那会儿同其他三甲一起来此聆听圣谕。跨入御书房的殿门,迎面便闻到了龙涎香的味道。他垂首,行礼作揖道:“臣谢闻参见皇上。”
明威帝正按揉着被吵得发仍的脑袋,见他进来精神立即为之一振,“临川,你来了。”
“不知皇上召臣过来所为何事?”
“倒也没有别的事,只是想问问关于魏贤明一案,你有何看法?”
谢闻闻言一顿,沉声道:“此事事关重大,诸位大人争议许多都未果,臣实在不敢妄言。”
明威帝冷哼了一声,“他们那些人都是什么心思,朕还能不知道?大理寺是德妃的亲信,而魏贤明与德妃素来交往甚密。交给大理寺来审,只怕最后会不了了之。而京兆尹是曹太傅的门生,如果交给京兆尹,献王焉能不拿此大做文章?他们各有各的算计,皆不可信。”
谢闻没有立即表态,只是静静的立在那里听他说话。
明威帝看了他一眼,又道:“你有话直说无妨,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臣以为,既然双方都争执不下,不如就将让肃王协同京兆尹来审理此案。一来双方都不会再有异议,二来肃王殿下素有贤明,相信他定能秉公执法,还百姓一个公道。三来,臣上次在追查那些被拐女童的下落之时曾无意间一具尸体身上发现了宫里才有的南红玛瑙。”
“你是说这件事的背后还另有隐情?”
谢闻道:“臣不敢妄下结论,不过事关皇室颜面,交给任何一位大臣都已不合适。”
明威帝皱眉思索了一番,觉得这个办法确实可行。他了解肃王的性格,肃王向来公正严明,交给他自己还是放心的,不过......
“倘若此事真如你所言,宫中能有南红玛瑙的妃嫔屈指可数,德妃亦在此列,让肃王来审理只怕难以服众。”
“当今天下能有资格主审此案的便只有献王和肃王,德妃娘娘有嫌疑不假,可淑妃娘娘亦有嫌疑,若让献王来审更加难以服众。”
明威帝点了点头,道:“你所言有理,就按你说的办。不过朕要任命你为监察使,协同肃王共理此案。”
谢闻垂眸,似乎对此并不感到意外,“臣遵旨。”
“好了,说完了国事再来谈谈家事吧。”明威帝贪婪的看着这张与白照吟有几分相似的脸,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张脸与自己的也如此相似?害得他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的时间。越看越难以遏制内心想要相认的冲动,直到张全福咳嗽了声他才回过神来,尴尬的摸了下鼻子。
谢闻听见他居然说出了“家事”两个字,眼中闪过一抹嘲讽的冷笑,“不知皇上有何指示?”
“临川,你已快及弱冠,也是时候该成亲了,你可有什么心仪的女子?”
谢闻不知他是何意,淡淡的道:“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一切全凭父亲做主。”
明威帝一听这话立即便了脸色,“听他的做什么,朕才是......”
张全福急忙端过去一盏茶,打断了这句话。
明威帝也反应了过来,看了一眼谢闻,见他没有起疑后才压住心中的不悦将话头圆了回去,“朕的意思是你若有心仪的女子可以告诉朕,朕为你们赐婚。”
张全福长舒了一口气,退下来的时候后背的冷汗都快流成河了。他年纪大了,可经不住这样的刺激。
“多谢皇上厚爱,臣现在无心男女之事,只想为江山社稷略进绵薄之力。”
“好好好,不愧是我大虞的大好男儿!朕答应你,只要此案能顺利完结,朕定送你一份大礼。”
“多谢皇上。”
从御书房出来已经临近晌午,谢闻沿着宫道一路来到承华门。
窦丛早已在此等候多时,见他出来立即迎了上去,“主子。”
谢闻点了点头,道:“皇上任命我为监察使,与肃王一起协同京兆尹审理魏贤明一案。”
“主子英明,一切都在您的计划当中。”
他不咸不淡的笑了下,弯腰坐进回府的马车。
窦丛道:“这柳家四姑娘还真有几分本事,竟这么快就找到了魏贤明藏尸的地方,属下还查到绿绮楼之所以忽然倒塌也是她的手笔。”
“我上次让你去查她,你查得如何了?”
“她的生母乃是柳伯爷的妾室贺姨娘,贺氏生得貌美很受柳伯爷的喜爱,所以柳夫人对她们母女十分厌恶,常想方设法的故意折辱二人。柳伯爷虽有些维护,但碍于柳夫人娘家的势力也不敢过多插手,两人在柳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还有呢?”
窦丛想了想,又道:“柳四姑娘在柳夫人的打压下一直籍籍无名,属下没有打探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不过有一件事倒是颇为可疑。”
谢闻漫不经心的问道:“什么事?”
“柳四姑娘的乳母客氏几年前因为偷盗府中财务被赶了出去,没过多久客氏忽然就在家中暴毙了。客氏的丈夫说她生前并无任何顽疾,乃是突然所致。属下从柳家的吓人口中还打听到这个客氏常常借故辱骂柳四姑娘,还曾在暗地用藤条抽打过她。”
谢闻冷笑了声,“武毅伯爵府外强中干早已不复当年,柳恒更是一个无才昏庸之辈,没想到他竟能生出这样一个女儿来。”
窦丛忽然想起方才接到的消息,犹豫半晌后才开口道:“主子,昨日萧五姑娘忽然昏倒,萧家请了太医署的张太医前去看诊,只说是忧思过重所致。”
谢闻的眸子猛然间一沉,但随即又恢复了原样,声音里也听不出任何的情绪,“知道了。”
窦丛看了眼靛青色的车帘,顿了顿,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
又足足等了一日还是没有二丫头的消息,萧慕宁再也按捺不住,勾住红豆的肩膀将她带到一个无人之处,让她像上次那样再帮自己偷溜出去一次。
原本以为她会满口答应,不料红豆却断然拒绝了,“上次帮您差点就被夫人发现了,奴婢说什么也不敢了。”
“人命关天,我是真的很着急。好红豆,你就再帮我一次吧,若出了什么事情我绝对不会连累到你。”
“不行不行,奴婢还想保住自己这条小命多活几年呐,姑娘您就饶了我吧。”
“真的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红豆十分坚决的摇头,“外头那么多人都没有找到,您就算去了又有什么用?万一再出点什么意外,奴婢可担待不起啊。”
这怎么能一样?就好比发榜前的考生在家里等和在榜前等的感觉完全是两码事。?萧慕宁见她如此不为所动,泄气的坐在一旁的石阶上。
红豆于心不忍,劝道:“姑娘,您也不别太着急了。吉人自有天相,您的那位朋友定然会平安无事的。”
她苦笑了声,“都过去这么多天了还没有找到人,只怕是凶多吉少了,你就别再安慰我了。”
红豆语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所有的好话在这几天里都早已说尽了。
这时,墙头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萧慕宁心头一动,立即抬头去看墙头,果然看到了燕穿风那张熟悉的脸,“燕穿风,你是不是找到二丫头的下落了?”
燕穿风点了点头,但他的神色却很是凝重,“找是找到了,不过她的情况不是很好。”
她刚高兴了没一会儿的心顿时又沉到了谷底,“发生什么事了?”
“二丫头她......”
燕穿风欲言又止,但其他人已经从他的表情中明白了他话里的未尽之意。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落在魏贤明这种变态手里会遭受到什么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到了.......
“她身上的伤很严重,我暂时将她安置在了客栈。”
作者有话要说:情节和设定都做了不同程度的修改,所以新发表的章节与以前的文对不上,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重新看一下,撒花撒花~
1化用自盗墓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