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垂,楚绿衣伸了伸懒腰:总算是看完了!
保和堂外空无一人,看诊和开方抓药的百姓都满意地回家去了,十一在帮着楚缘整理木牌子,收拾院子;红袖也将剩下的药材都盘点清楚了,正在记着账。
墨鸦和赤练在天丰府里的戏园子看了一圈的戏,赶回保和堂,恰好看到楚绿衣他们收拾妥当,正要关门。
“楚姑娘,收拾好了,我们就走吧。”赤练走上前对楚绿衣说,“九爷还等着呢。”说着,拿眼神指了指对面的茶楼,果然看到陆琰手中握着一盏茶,正靠坐在窗台上饮着,姿态悠闲,举止高贵。
答应了人家的事情不好反悔,更何况楚缘和十一两个小吃货还心心念念九王府的千鱼宴,楚绿衣便跟着赤练他们走了。只是,楚绿衣他们有四个人,赤练和墨鸦只有两匹马,红袖落落大方地和墨鸦同乘一匹,楚缘和十一也上了赤练的马,倒是把楚绿衣给落下了。
“九爷。”赤练正犹豫着怎么办的时候,眼前忽然白光一闪,陆琰就掠到了跟前。
陆琰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口中打了一声唿哨,楚绿衣就听到了哒哒的马蹄声,矫健有力,恐怕是一匹千里良驹。等到陆琰的坐骑跑到跟前甩着鬃毛的时候,楚绿衣看着它有点惊艳:通体雪白,体格健美,而且伸手摸了摸马脖子下方的鬃毛坚硬,似乎有角度形状。
“呵,竟然是传说中的万马之首龙种白马。”楚绿衣一点也不惧怕这骏马,还伸手摸了摸柔软的马肚子。
赤练和墨鸦吃了一惊,一齐转头去看陆琰,就看到陆琰一瞬不瞬地盯着楚绿衣看,眼神里风云变幻,不晓得在想什么。半晌,他一伸手,揽住了楚绿衣的细腰,楚绿衣刚要开口,就被他一起给抱上了白马,陆琰一手微微揽着她的细腰,一手拽着缰绳,吩咐赤练和墨鸦:“回府。”
赤练和墨鸦又吃了一惊,然后点了点头,三人三马,一前两后从天丰府过,一路奔回皇宫外的王城。
天丰府是乾朝京城,以皇宫为中心分为三处。一处是皇帝陆倾彻及太后妃嫔等女眷起居的皇宫,往外是皇亲贵胄居住的王城,最外面就是普通京城百姓居住的皇城。
三人一道回到王城的九王府,刚刚拽住缰绳正要停下来,就听到王府里面匆匆迎出一个丽影。
“爷,你回来了。”
楚绿衣低头看着小跑着到了白马下面的清丽女子,饶是她自己美色出众,也不得不慨叹这女子颜色过人。只见她也穿着一件绿衣绿裙,长发挽起梳成云髻低垂,白皙的脸上不施脂粉,苍白虚弱的脸色一点遮掩也没有地坦露在人前。
一种我见犹怜的虚弱的美丽。
“娘,这个姐姐病了呢。”楚缘坐在赤练的马上,也看到了这个忽然跑出来的女子,大眼睛忽闪了几下,对楚绿衣说。
楚绿衣点点头:不单单是病了,而且病了不短的时间,身子虚得厉害,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栽倒的样子。
“斯如,你怎么跑出来了?赶快回去躺着!”陆琰看到她皱了皱眉,但是说话的声音明显柔和了几分。楚绿衣听出了这里面的不同,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陆琰:莫非,这女子是他的王妃?
楚绿衣这么想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马下的女子,正巧撞上对方投过来的视线。
呃。
楚绿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她总觉得阮斯如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懵懂无知里带着那么三分怨毒。但是,她再仔细看看,阮斯如还是仰着头看着她,神情有些好奇,像个孩子一般无害。
“爷,她是谁?她怎么骑在白玉雕身上。”阮斯如惊奇地问,白玉雕显然指的是陆琰的坐骑。
楚绿衣这才反应过来,陆琰还微微握着她的腰呢,她急忙拍开陆琰的手,就要跳下马去。陆琰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拦住她,低头对她微微一皱眉:“胡来。”
说着就要抱楚绿衣下马,楚绿衣朝天甩了一个白眼,心中想着:原本她和九王爷清清白白,这下倒好被这个疑似王妃的女子看到了,好尴尬。
陆琰刚抱着楚绿衣下马,身后楚缘十一和红袖也纷纷走了过来,陆琰正要将他们一一介绍给阮斯如,谁知她忽然就握着心口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惊天动地地仿佛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似得。
“小姐!小姐!”
阮斯如咳得站也站不住,她身后紧跟着跑出一名抱着狐裘大氅的丫鬟来,看阮斯如咳得厉害,急忙跑过来将狐裘大氅给她裹上,手忙脚乱地就要从随身带的布包里掏出一个药瓶子来。
“咳咳咳……”
阮斯如咳得太厉害,丫鬟手里的一颗药丸倒进她嘴里却怎么也吞不下去,丫鬟强灌了两次见实在没法子,只好转身为难地看着陆琰。陆琰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药瓶,往自己手心里倒了一颗放进嘴里,双手扶住阮斯如就要用嘴给她喂下去。
一旁的赤练和墨鸦似乎已经习惯了,楚绿衣他们却是第一次见,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