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成旭跑到吕靳的面前,“大哥,二哥欺负我,你要给我做主。”
吕明渊伤他在先,他不可能放过这告状的机会,如果这件事传入了祖母耳中,那是极好的。
吕靳看向吕明渊:“你说说怎么回事?”
吕明渊把事情详细告诉了他,吕靳看向吕成旭,“是你出言不逊,你还敢告状?”
“不是……”吕成旭有点慌,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啊,明明是吕明渊伤了他。
吕靳继续道:“平日祖母是怎么教导你的?要兄友弟恭,你出言不逊是为不尊,你目无尊长是为不敬,长兄如父,明渊作为你的兄长自然有资格管教你。”
“不是,不是这样的。”
“今日这事我暂且不告诉祖母,希望你日后对你的兄长放尊重些,否则,祖母也保不了你。”
吕成旭算是明白了,吕靳根本不会帮他。
他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他要回去让母亲给他做主。
待吕成旭走后,吕靳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看向吕明渊,“你,给我过来。”
兄弟二人走远了些,吕靳看向弟弟,“你居然为了一个婢女,跟那人干了起来?”
吕明渊愤愤不平:“大哥,是他胡说八道在先。”
“如何胡说八道,你也不应该为了一个婢女失了自己身份。”
“成何体统?”
“是,大哥教训得是。”
吕靳看向他苍白的脸,语气软了下来,“好了,此事到此为止,往后我不希望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
“是,明渊谨遵大哥教诲。”
吕靳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于宛宛,“离那婢女远一点,你们不是一路人。”
吕明渊没有吭声。
“回去吧。”
“是。”
于宛宛没有吕靳的命令,也不敢走,留在原地等,吕靳走到她的身边,厉声道:“你,随本侯来。”
“是。”
吕靳走到一处凉亭处停了下来,于宛宛跟在他的后面,她无精打采如鸵鸟一般低着头走路,差点撞了上去,所幸在紧要关头收住了脚步。
吕靳看她这样,“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侯爷教训得是。”
于宛宛知道,吕靳单独把自己叫来此处问话,定时要教训她,她极力控制住自己颤抖声音,“侯爷,您有何吩咐?”
“以后离二公子远一些,把你的歪心思收好,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于宛宛暗暗叫苦,她能有什么歪心思?
她现在的处境已经够难了,她不想被误会,试图解释,“侯爷,奴婢没有……”
吕靳靠近了些,“没有?”
“侯府两位公子为你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你说没有?”
这,这不能怪她啊,她什么都没做。
当然,这些话她不敢说出来,只能哑巴吃黄连,认下这桩事,“是,奴婢谨遵侯爷吩咐。”
吕靳见她这身段,就会想起那晚那个胆大包天的婢女,他没由来得烦躁,“下去。”
“是。”于宛宛如蒙大赦,逃命一般离开了这里。
吕靳回到云台阁,陈忠匆忙走了过来,“侯爷,查到了,这支白玉簪子起初确实是继夫人所有,后来赏赐给了四小姐。”
陈忠口中的继夫人,正是吕靳的继母苏凤娇。
侯府四小姐是苏凤娇所出,她把簪子给自己的女儿,这没毛病,只是这簪子为何会落到一个婢女身上?
吕靳坐下,边翻看公文边道:“让四小姐来一趟。”
“是。”
没一会,吕甜到了。
吕甜对她的这位大哥,既尊敬又惧怕,她轻提裙摆入内,“大哥,您找甜儿?”
吕靳对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不讨厌,也不喜欢。
他拿起那一支白玉簪子看向她,“这是不是你的簪子?”
吕甜一看这簪子就认出来了,这不是自己送给宛宛的簪子吗?怎么会在大哥的手里?
“是,怎么会在您这里?”
“你可有把簪子送给过什么人?”
吕甜察觉到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否认了,“没……没有啊。”
吕靳走到她的面前,“想清楚再说。”
陈忠在一旁帮腔,“四小姐,这簪子就是那晚想爬床的婢女落下的,还伤了侯爷,这关系重大,您还是想清楚再说。”
吕甜明白了。
原来,她的这位大哥昨日聚集婢女大肆检查,是为了这事。
宛宛想爬大哥的床?这不可能啊。
她说,她最想做的就是攒够银子赎身。
吕靳再次问道:“想清楚了吗?”
吕甜万万不能供出是宛宛,以她这位大哥的性子,宛宛的下场会很惨,她摇了摇头,“这可是御赐之物,我哪里敢轻易送人。”
“怪不得我前几日找不到这簪子,肯定是哪个胆大的婢女偷了我的簪子。”
吕靳半信半疑,但有一点她说得没错,御赐之物不能送人,重则是要杀头的大罪。
吕甜继续道:“大哥,你一定要帮甜儿找出这婢女,竟敢偷本小姐的簪子,我一定要她好看。”
吕靳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的了,神情淡淡道:“下去吧。”
吕甜走了几步,回头道:“大哥,这簪子你能否还给我?”
“暂且先放在我这里。”那胆大包天的婢女还没找到,这簪子是物证,他怎么可能给她?
“是。”
吕甜走后,吕靳把玩这簪子对陈忠说,“你觉得她的话有几分真?”
“四小姐天真漫烂,想必不会说谎。”
“再说了,老奴也没有听说四小姐跟哪个婢女走得近,况且,这么贵重的簪子,她不大可能送给一个奴婢。”
“嗯。”
“老奴觉得,多半是像四小姐说得,一定是那个婢子偷了四小姐的簪子。”
“那婢子连侯爷的床都敢爬,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嗯。”吕靳神色冷清应了一声,算是认同了陈忠的话。
“继续查,务必把人揪出。”
“是。”
这时,吕靳身边的侍卫走了进来,“侯爷,幽洲的飞鸽传书。”
吕靳接过打开看了看,即刻对身边的人:“备车,进宫。”
“是。”
吕靳风风火火进了宫。
傍晚时分,听荷苑。
吕成旭哭丧着脸跟他母亲苏凤娇诉苦,“母亲,你可要帮我做主,你儿子被人欺负了。”
苏氏此时正卧在椅子上听伶人唱戏,看见儿子这模样,当即让下面的人停了,“怎么回事?”
“母亲,那个吕明渊欺人太甚,他欺负你儿子。”
吕成旭把刚才跟吕明渊闹架的事情调油加醋跟苏氏说了一遍,苏氏眉眼一横,“岂有起理,居然欺负到你的头上了。”
苏凤娇对这个儿子溺爱至极,疼到了心肝上。
“母亲你一定要为我做主。”
“自然,走,去一趟。”
吕成旭觉得当务之急,就是要把于宛宛弄到手,他再次央求道,“母亲,这事不急,但是宛宛我等不及了,您现在就去跟祖母说下,让她把宛宛许配给我。”
苏凤娇瞥了儿子一眼,“不是说好了等你科考结束后再说吗?”
“母亲,我就喜欢她,您如果把她许给我,我定收心,从此认真读书,好不好?”
“你别跟我来这一套,你暂且好好考试,等你高中了,别说一个婢女,京城的美人任你挑。”
吕成旭走到苏凤娇跟前蹲下,给她捏着腿,“母亲,可是旭儿想她想到夜不能寐,饭也吃不下。”
苏凤娇看向儿子,近来他似乎是消瘦了些。
“母亲,可以吗?儿子真的很喜欢她。”
“母亲……”
这时,婢女端着一盘葡萄过来,吕成旭拿起一颗葡萄剥皮,献殷勤般放在苏凤娇的面前,“母亲,我知道你对旭儿最好了,求求你就答应旭儿好不好?”
“旭儿这日想夜想,怕是会得相思病了,如果儿子得了相思病,如何还有心思读书?如果高中?”
这话戳中了苏凤娇的心,她看向吕成旭,他也有二十了,思美人是正常事。
吕成旭看见了苏凤娇眼中的动容,继续趁热打铁,摇着苏凤娇的肩膀,“母亲,好不好嘛?”
苏凤娇终是受不了吕成旭的软磨硬泡,她怪嗔看了他一眼,“不争气的东西,不过一个下贱的婢女,值得你如此挂心?”
吕程旭听见苏氏这语气,知道她松了口,喜上眉梢继续道:“母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您跟父亲当初还不是一样?”
苏凤娇年轻时候是个美人,想起她跟老侯爷那些情事,叹了口气,“行吧,一个婢女而已,我让老夫人许你便是。”
吕成旭当即眉开眼笑,有他母亲这个侯府夫人出马,此事一定能成。
“谢谢母亲。”
“但是,此事过后,你要老老实实在府中温习功课,别整天出去花天酒地的。”
“我知道了,母亲,我一定好好考试。”
苏凤娇氏唤了一声,“秋菊,去库房把我的那支千年灵芝跟人参取来。”
“是。”
于宛宛是老太太的人,她要去问老太太要人,免不了要献下殷勤,面上的功夫,她还是要做足的。
片刻,母子二人去了碧翠苑,吕老太太住处。
进门后,苏凤娇面带笑意道,“母亲,正在用饭呢。”
苏凤娇看向吕靳:“侯爷也在呢。”
苏凤娇又看了一眼吕成旭,吕成旭心领神会,“旭儿跟祖母请安,跟大哥请安。”
吕靳淡淡应了一声。
吕老太太对身边的婢女道:“来人,备坐,加两双筷子。”
“母亲不必了,我们用过饭了。”
苏凤娇这些年跟吕老太太是井水不犯河水,苏凤娇只有不过分,吕老太太都是睁一只闭一只眼。
吕老太太知道苏氏登门,定有什么事,她开门见山道:“儿媳此来,所谓何事?”
苏氏也不改完抹角,“儿媳知道祖母近来头疾又犯了,儿媳特地寻得了这上好的灵芝跟人参给母亲补补身子。”
秋菊把手中的东西交给了吕老太太身边的婢女。
“嗯,你有心了。”
“坐下喝完汤吧。”
“诶。”
吕靳全程没有说话,他坐在一旁看戏。
吕成旭母子二人坐了下来,吕成旭的目光盯着在一旁伺候的于宛宛,苏凤娇低声说了句,“没规矩。”
吕成旭收敛了一些,吕老太太看着,没有说话。
吕成旭心急,觉得他的母亲跟祖母二人的拉锯,觉得烦闷,女人间真是婆婆妈妈。
他作为侯府三公子,不过就是要一个婢女,有什么难开口的?
吕成旭看向二人,单刀直入道:“祖母,大哥,旭儿今日有一事相求。”
吕老太太放下了汤勺,“怎么了?”
吕成旭正想说,被苏凤娇抢先了一步,“母亲,儿媳听闻您院子里有个婢女叫宛宛,煮得一手好菜,旭儿近来因为要参加科举,食欲不振,不知能否借给儿媳用几天,等科举结束再归还。”
吕老太太在这深宅大院几十载,什么事情没见过,她一听这话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是她的旭儿食欲不振,是起了色心。
她慢条斯理道:“是有这么一个婢女。”
吕成旭听闻苏凤娇这话急了,什么科举结束归还?他不是要于宛宛伺候自己的饮食起居,他是要她成为自己的通房。
吕成旭当即站了起来,“祖母,是孙儿心悦宛宛已久,孙儿想把宛宛收为通房,求祖母成全。”
于宛宛听到这里,如五雷轰顶。
这三公子为什么偏偏跟自己过不去?她已经很明确告诉了他,自己不想当他的通房。
他死活不听,今日还当着老夫人跟侯爷的面提了出来。
于宛宛看向吕老夫人,怎么办?她不会应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