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捋了捋她乌黑的发丝,“你去侯爷身边伺候,前途无量,这是旁的人盼都盼不来的福气,你要珍惜。”
于宛宛在这深宅大院里五年,老夫人的言外之意她当然明白,她成为侯爷身边的婢女,有朝一日,被他收做通房。
将来为他诞下一儿半女,就是这侯府的半个主子,再也不用为奴为婢,干这些低三下四的活。
如此说来,的确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是她担心的是,凤凰未变成,倒是变成了一堆白骨。
这深宅大院的荣华富贵岂是那么容易得来的?
她此生没什么远大抱负,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平安安。
吕老夫人见宛宛没作声,又问了一句,“你不愿意?”
于宛宛这才回过神来,她作为婢女,有何资格说不?
她后退几步,朝老夫人行了个大礼,“能伺候侯爷是奴婢的福分,奴婢今后定当尽心伺候侯爷,不让老夫人失望。”
老夫人眉开眼笑,“好好,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
“你现在收拾收拾,去云台阁伺候吧。”
“是。”
半个时辰后,于宛宛拿着袱进入了云台阁,陈忠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
“宛宛姑娘,你随我来。”
“好。”
片刻,陈忠把于宛宛带到一处院落,这院子清幽干净,还有一片花圃,风吹花动,阵阵香气扑面而来。
假山环绕,溪水盘旋。
这是个极好的院子。
陈忠带着于宛宛入内室:“你日后就住这里。”
于宛宛看着这诺大且装饰华丽的房间,这规格甚至比侯府四小姐的院子还大还漂亮。
这是她一个婢女应有待遇吗?
于宛宛有点懵,她看向陈忠,“忠叔,你搞错了吧?我一个婢女给我安排这么好的房间?还有独立的院子?”
“这是侯爷的安排。”
“这……我不想住这里。”
陈忠挑高声音,“让你住你就住,侯爷向来不喜欢人忤逆他。”
“我知道了。”
陈忠把于宛宛安顿好,又跟她说了吕靳的一些生活习惯跟她要做的事情,这才离去。
于宛宛把东西放下,坐在床榻上想到她如今的处境,一阵头痛。
她这些天一直想寻机会“跑”,都没有合适的时机。
现在她被安排在云台阁伺候那男人,她想出府怕是更不容易了。
中午,那男人没回府用饭,她松了一口气。
傍晚时分,于宛宛正在膳房忙活着,陈忠走到她身边,“今晚侯爷在府里用饭,你准备准备。”
“我知道了。”
两个时辰后,于宛宛终于做好了一桌子的菜,看着色香味俱全,看出来她用心了。
她出逃在即,一定要稳住那男人。
于宛宛把饭菜端去大厅,吕靳此时已经坐在餐桌前,于宛宛先是给他盛了一碗饭,随后给他盛了一碗鱼汤。
紧接着把筷子递给他,“侯爷,您用饭。”
吕靳不紧不慢接过,他夹起一块桂花鸭吃了起来,肉质鲜嫩,肥而不腻,他一连吃了几道菜,但未发一言。
于宛宛见他这模样,有点紧张,“侯爷,可还合您的口味?”
“不错。”
于宛宛松了一口气,这位男人嘴向来很刁,得他一句不错,实属难得。
待吕靳放下筷子后,于宛宛鼓起勇气问,“侯爷为何把奴婢调过来?”
吕靳抬眸,“你不愿?”
“不是,侯爷身份尊贵,奴婢怕伺候不好。”
吕靳看着这满桌的菜式,心情莫名变好,“你日后安分守己,本侯不会为难你。”
“多谢侯爷。”
“本侯此前说的话,可还记吗?”
“记得。”
“如果被本侯发现你还接近二公子,绝不轻饶。”
“是。”
于宛宛逃跑在即,她揽下了所有他扣在她头上的罪名。
等她离开了侯府,天高任鸟飞,谁也为难不了她,她再也不用再低三下四伺候他。
于宛宛突然想起她所住的院子,吕靳给她一个婢女安排这么大的院子,她觉得不妥,事出反常必有妖。
在这个节骨眼可别生出什么事端,她试探问道,“侯爷,您为何给奴婢安排那么大的院子,奴婢惶恐。”
吕靳一边看着她,一边拨动着拇指上的扳指,“让你住就住,废话真多。”
“是。”于宛宛闭了嘴。
晚饭过后,吕靳去了书房。
于宛宛在书房门口候着,随时听候传唤。
突然,一阵声音传入她的耳中,“我要见大哥,你给我滚开。”
这不是三公子吕成旭的声音吗?
他怎么来了?
没一会,吕成旭来到了书房门口,陈忠拦在他的面前,“三公子,侯爷此时正在办公,您不能擅闯。”
吕成旭一怒,一拳打在陈忠的脸上,“不过一个奴才,胆敢拦我。”
“给我滚。”
吕成旭此时就像一条发怒的狗,横冲直撞,他来到于宛宛面前,怒气匆匆道,“宛宛,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在这里受委屈。”
于宛宛懵了。
什么?感情他擅闯云台阁,是因为她?
于宛宛知道吕靳这个人,擅闯书房可是死罪,于宛宛拦在他面前,“三公子,侯爷正在办公,您稍等。”
吕成旭一听见于宛宛成了他那好大哥院子里的婢女,他就怒火匆匆来了。
男人的心思,他比谁都了解。
美人是他先看上的,凭什么让吕靳捷足先登了?
吕成旭把于宛宛的身子推到一边,“你让开。”
随即,他推开了书房的门,“大哥,宛宛是我的,你凭什么要过来?”
吕靳抬眸,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狼毫,不紧不慢道:“何时,她变成你的了?”
吕成旭语塞,她确实还没成为他的女人,可是,是他先看上的,祖母也答应了他,待他科考结束后便赏赐给他。
“祖母已经答应,待科考结束后,把她赏赐给我。”
吕靳冷笑,“这不是科考还没结束吗?”
“你……你不厚道。”
“不如,我们问问她是愿意留在我身边伺候,还是你的身边?”
不待吕成旭回答,吕靳抬高了声音,“于宛宛,进来。”
于宛宛在门口听见传唤,她惊了一下,推门进入恭敬道,“侯爷,您有何吩咐。”
吕靳看向她,“你愿意留在本侯的身边伺候,还是三公子身边?”
于宛宛看了吕成旭一眼,徐徐道,“奴婢愿意留在侯爷身边。”
此时此刻对她来说,留在谁身边都不重要,她就快要跑路了,不过她没必要为了吕三公子这个风流草包得罪吕靳。
吕靳听见于宛宛这话,很满意,她勾了勾唇向吕成旭,“三弟,听见了吗?”
吕成旭怒瞪着于宛宛,“你、宛宛,本公子平时待你不薄,你居然愿意留在他身边?”
“奴婢既成了侯爷的人,就一直追随侯爷。”
“我告诉你,他不是好人,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
“多谢三公子关心。”
“你你……。”吕成旭恼羞成怒走了。
吕靳的声音再度响起,“等等。”
吕成旭面无表情继续走,吕靳厉声道,“来人,三公子擅长书房目无章法,关进祠堂面壁思过。”
两名侍卫当即摁住了吕成旭,把他往祠堂方向带去,吕成旭当然不愿,他挣扎大叫,“吕靳,你凭什么关我?”
“放开,让你的人放开我,否则,等爹爹醒来,我让爹爹杀了你。”
吕靳听闻这话,眸光一冷,对两名侍卫道,“把他的嘴给本侯封上。”
随即,吕成旭被封住了嘴,而后被拖去了祠堂。
永宁侯府的老侯爷吕岩松,即吕靳的爹爹,于五年前受伤昏迷,至今未醒。
吕靳看着吕成旭远去的背影,眸光的阴沉越发浓郁,他给自己倒了杯茶灌进肚子里。
觉得不解气,接连二三灌了几杯,这才把杯子一掷在案桌上。
“砰。”的一声,于宛宛吓了一跳。
于宛宛在侯府多年,多少学会点察言观色,方才吕成旭提到老侯爷时,他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她来侯府的时候,老侯爷已经昏迷不醒了。
听说,此时正在五十里外的慈恩寺养着。
于宛宛不敢吭声,就静静候在吕靳的身边,片刻,男人抬眸看向身边的女子,“去取点果子来。”
“是。”
于宛宛乖巧走了出去,回来时候,手上多了一盘梨子,于宛宛拿起一个洗净削皮。
吕靳的目光落在她那白嫩的玉手上,随即又落在她无瑕的脸上,目光柔和了些。
片刻,于宛宛把削好的梨子切成小块递给吕靳,“侯爷。”
吕靳拿起一块吃了起来,甜味绕舌,心情好了几许,他看向于宛宛:“你方才说既成了本侯的人,会一直追随本侯?”
那时她跟吕成旭说的话,不过是她一时的场面话,于宛宛想不到吕靳竟然问起了这事。
一时她竟不知如何回答。
在吕靳的灼灼目光下,于宛宛终是应了句,“嗯。”
吕靳看着她如白嫩的脸颊,拇指揉搓着他的玉扳指漫不经心道,“倘若你做不到,该当如何?”
于宛宛一慌,他在说什么?
成年人的场面话,他不懂?
吕靳见她不作声,又嗯了一声。
于宛宛无奈,只能顺着他的话说道:“任凭侯爷处置。”
“很好。”
于宛宛感觉吕靳在给自己下套,她暗暗后悔刚才就不应该这么说。
罢了,木已成舟,她能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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