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下午,差役便回来通禀道:“沈大人说了,可以探望。但十三卫有十三卫的规矩,探望期间会有人监视,如果发现你们中途劝她回家或惊扰了她,我们会当即按十三卫的规矩进行处置。”
闻言,池家人点头答应了,并问:“那什么时候可以去见她?”
“自是顾郎中休息的时候,沈大人有令,任何人都不能打扰顾郎中研制解药。”
老夫人再度点了点头:“那便明日探探有没有时间吧,让老二给她带些补品过去,好生养着。”
差役回道:“成,那明日你们直接过去便是,十三卫所临时办事处在北街,你们到了之后门口自会有人接应你们。”
末了,老夫人便琢磨着家里给顾相宜带些什么去,好生哄哄她。
毕竟这么长的时间家里没有过问,是因为大家都隐约听闻她正在为元知府办差,也没听说她有什么情况。
谁知家里竟无一人知道,自打她搬出府那日,便怀了孩子了。
老夫人当时是不知情,现在知情了,恨不得把她打板供起来,哪里听得了她在外面又有危险又受累,甚至累到接连晕倒的程度。
苏韵和池天翔在得知顾相宜有孕的时候,也是被惊得不轻,苏韵之前便有好几次劝池天翔,让池天翔想办法劝劝老夫人,把顾相宜叫回来,外面太危险了。
当时池天翔倒是理智,还一本正经的分析道:“那是被元知府叫走的,我们能捞回来吗?那得有人顶替她,然后元知府亲自放她回来!让我劝说,我怎么劝说?我还怕她在二郎科考期间出事,我们没法跟二郎交代呢!”
而现在,得知顾相宜有了身子,池天翔更多的是拍着大腿干着急,直叹:“造孽,真是造孽!”
苏韵心里也极其不踏实,但她怕是池家少数在得知顾相宜有孕之前便想接她回来的人了。
只是碍于老夫人不挂记,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现在瞧着老夫人挂记了,苏韵才同池天翔道:“现在既已如此,咱们好歹也想想法子,不能让相宜出了什么事啊!”
“能有什么法子?之前是元知府拉着她,让她顶着。现在是十三卫的头目不让她走,你没听那差役说什么?沈大人明确说了,禁止我们劝她回家,这人他还要留着用呢!”
“可相宜现在这么个情况,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啊?”
池天翔分析事态的时候,倒也理性一些,道:“沈大人那边既是需要她,便肯定考虑得比我们周全,你冷静些,仔细分析一下便看得出来,相宜她虽是晕倒了,但很快便恢复了,也没什么闪失,那便是十三卫那边好生招待呢。咱们再闹腾也拗不过他们,自也出不了什么力。你若真心疼她,等明日老二探望她的时候,给她捎去些衣食用品,也算是一分心意。”
苏韵还能如何?瞧着眼下的情况,也只能如此了。
当夜,苏韵便从房里拿了些顾相宜平日里爱吃的糕点,她记得相宜不喜欢甜腻的,挑的糕点都是无糖的,又给顾相宜带了些藕片,包好之后给池天南送去,让他明儿替他们院把这些转交给顾相宜,让她好生照顾着自己的身体。
且当夜去二房那里送东西的,并不止苏韵这一房,老夫人院里的池映莲也做了些手工艺品,夜里给池天南送去,尽一份心意。
其他院的瞧着老夫人和大夫人她们都送了,也接二连三的送起吃食用品来,都说要给顾相宜送去,表示家里这些姨娘们也是惦记着她的。
这举动都给池天南整愣了。
殊不知,与此同时,四房院里的房氏瞧着家里各个院整了这么一出,整个人嘴角都在抽搐。
但这档子事,竟是池映松发起的。
房氏不禁问道:“你整这档子事是什么意思?”
池映松笑道:“这有什么可猜测的,听闻人家有身子了还在外面忙活,我这也是尽一份心意嘛!瞧着大家都送东西了,咱们也找些东西给她送去,以表心意。”
池映松虽这么说着,但夫妻一场,房氏还能不知道池映松是几个意思?!
但在这事上,房氏还是提醒他道:“平日里咱们四房同她作对,那是咱们家宅私仇,但现下二郎媳妇是在给南阳城的百姓配制解药,你若想针对她的话,以后再说罢。现在于情于理都不是时候。”
池映松听着房氏这心软的言论,笑道:“你这话便说丑了,什么叫我针对她?她现下这么大个事,近来身子也不好,还晕倒过。我这是给大家一个机会,号召大家去看看她嘛!且就算要害她,你以为别的院的就没动什么心思?大家都送吃的给她,且二叔没那么多心眼,也没逐个点清,那些东西堆在一起,她吃了哪块糕点没了孩子,这事儿谁都说不清,所以你有什么可害怕的?”
房氏这才明白为什么池映松要给大家送吃食用品的机会,他们若是在其中混杂了一块有毒的糕点,然后刻意和其他院的袋子混在一起,顾相宜都未必分的清楚自己吃的是哪一块,到时候大家都有责任,谁也说不清。
可是
房氏实在干不下去这种事!
毕竟她也身为人母,怎么能对孩子下手?
但池映松是早就动了让顾相宜落胎的心了,眼下得了机会,他不可能会放过。
房氏只劝道:“现在还是别这样了吧?整个南阳都在水深火热之中,她若是死了,谁给大家配制解药啊?”
池映松“啧”了一声:“谁说我要让她死了?你见过落胎还能死人的吗?且我这也不是毒,不过是糕点里放些红花汁罢了,只针对孩子,不针对她的人。再者说了,现下谁不知道她自己把自己折腾到小产边缘了?就算真小产了,她也说不清。就她现在这情况小产了还要赖家里害她不成?”
总之,池映松若想害人,那是做足了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