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长宁这话,苏月恒跟沈珏立时都站了起来:“怎么回事?汤会长怎么了?”
长宁赶紧道:“定山说,汤会长方才突然坐起来叫难受,接着又突然倒下就晕了过去。所以就急忙过来问,这边有什么郎中没有。听定山的意思,汤会长的情形很是严重,非好郎中不能医一般。因此我就就过来请奶奶了。”
苏月恒赶紧起身拿起银针就出门,边走边吩咐长宁:“你赶紧去将苍神医请过来。”汤思晕倒,可非小事。还是将神医叫过去安全点。
苏月恒跟沈珏二人疾步赶去了汤思那里。
一走近,就看到汤思满脸惨白的躺在床上,俞梁跟定山焦急的守在那里。
苏月恒赶紧抬手把脉,汤思的脉象很是紊乱虚弱。仔细的把过脉后,苏月恒大是心惊,平日里看这汤思很是有气势,神情甚好的样子,可今天一把脉,这脉像可是油尽灯枯之像,很像是毒入肺腑一般?
这汤思是中毒了?!苏月恒很是吃惊。
抬眼看了看俞梁二人的神色,他们两个并没有多惊慌,仿佛是知道汤思身体不好的样子。
苏月恒不及多问,赶紧出手用银针封住了汤思的几大穴,防止他气血紊乱,毒素行进过快,冲击心脉。
苏月恒手法很是有效,几针下去后,汤思的牙关都松了好多。
行完针,苏月恒再行把脉,这沈珏的脉象果然平稳了许多。不光是平稳了许多,苏月恒这时又从他脉象里摸出一股强劲的抗力。这种抗力?看来汤思是服过抗毒的药的,如此说来,汤思是知道自己中毒了。
今日汤思这病来势汹汹,说不得是是饮酒过多所致,当然也有可能是心情太过激动所致。苏月恒忍不住摇头,这汤思也是奇怪,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怎还如此放纵?
不过,他这到底中的什么毒呢?
苏月恒正在琢磨汤思这是中了什么毒的时候,苍榕进来了。
苏月恒赶紧起身,将位子让给了苍榕,还是让神医来更快点。
苍榕出手果然不凡,苏月恒还在琢磨的毒素,苍榕摸过脉后,很快给出了答案:“这汤会长中的是蛊芝之毒,此毒甚是阴毒。从汤会长现在这情形来看,已经中毒多年了,汤会长能撑到现在,估计也是靠了血云奇丹。”
“不过,可惜,这血云奇丹能压制蛊毒,却是不能解毒。而且这血云奇丹服用过多后,也会损伤经脉肺腑,但看汤会长现在的情形,已然油尽灯枯,如若不赶紧解毒,老夫估摸着是撑不了多久了。”
听了苍榕的话,俞梁大是惊异,看来面前这个是高人无疑了。
先前听陈绍说,沈珏这里有个神医,看来,就是此人了。俞梁赶紧躬身道:“神医所言非虚。当年主上中了奇毒之后,幸得了血云奇丹的方子才撑到现在。这血云奇丹确实是只能压制,不能完全解毒,敢问神医可有解毒之法?”
闻言,苍榕扫了眼沈珏二人。
知道这苍榕向来孤拐,寻常救人都是看心情的,现在他看自己二人,估计是在衡量这汤思在他们心中的分量的。苏月恒赶紧道:“苍神医,汤前辈对我等照顾良多,乃是我等十分尊敬的长辈,还请苍神医鼎力相助。”
苍榕现在基本上是视沈珏二人为主的,见苏月恒开口,苍榕方才捻着胡须道:“这蛊芝之毒解是能解,不过解法却是特殊。”
一听能解,俞梁大喜,赶紧躬身下拜:“得幸神医有解毒之法,还请神医为我主上解毒,他日,我等必定以命相抱。”
苍榕抬了抬眼皮:“这些虚话先不要说了。老夫说了,这解毒之法甚是特殊,老夫虽是能解,但也需要你们自己想办法。”
俞梁小心动问:“敢问神医,这解毒怎么个特殊法?需要些什么东西?还请神医列出来,我等必定想办法找到。”
苍榕捻着胡子道:“解这毒,需要不少天材地宝,这个,过后老夫可以将单子列给你们。可是,尔等也要须知,解这毒,除了需要不少的天材地宝而外,还需要用血亲之血将蛊引出来才行。所以,要解这毒,还要找到汤会长的血亲才是。”
俞梁咯噔一下,血亲?俞梁腰弯的更低了:“敢问神医,这血亲指的是?”
苍榕道:“最好是病人的子女,次一点的是病人的父母。其他就不行了。”
俞梁听得心都沉到谷底了。这主子最缺的就是血亲啊。子女缘,主子好像没有。父母,父早就没有了,母嘛,现在正在重重监牢之中,不说能不能进的去,单说这千里奔波,都不知道主子撑不撑的下来。
苏月恒也是做如是之想。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解毒之法,这后面的事再想办法也就是了。还是赶紧先顾眼前。
苏月恒先自出声道:“苍神医,汤前辈现在这个状况,当是要先护住心脉肺腑,其它的只能日后再行想办法。对此,神医可有章程?”
苍榕跟苏月恒的想法一致。汤思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先稳住了再解毒。
苍榕点点头:“他现在已然伤及肺腑了,血云奇丹现在不能再用了。老夫先用天蛛丹压制毒脉,再用回魂碧玉丹护住心肺。”
“不过,此种方法也不宜用的过多,还是早点解毒才好。解毒此事不宜拖的太久,病者现在的心脉肺腑已然伤及颇深,如若不早点解毒,拖久了,老夫恐怕到时也无能为力了。”
苍榕此话一出,满室默然。苏月恒尤其清楚,苍榕所言非虚。看来汤思解毒是迫在眉睫的,不过,此事还是等汤思醒了之后让他自行决定吧。此事,外人还真帮不了。
苍榕出手当然不凡,几枚丹药一下,汤思神色肉眼可见的转好。很快,汤思就幽幽醒转。
见汤思醒来,沈珏颇是过意不去的拱手致歉:“今日都是晚辈的不是,让世叔饮酒过多,才致世叔得此难。珏甚是过意不去,还请世叔恕罪。”
听闻沈珏之言,汤思和蔼的一摇头:“今日是我高兴,多饮了几杯,与你何干。健柏很是不用愧疚。”
两人客气几句后,沈珏施礼带着苏月恒等人退了出来,将空间留给了汤思主仆。
沈珏等人走后,俞梁、定山赶紧将方才苍榕说的话跟汤思说了。
汤思听完,心头大震。莫非,这真是天意?
可是,现在相认。汤思不光情怯,也担心连累了沈珏。此事一旦揭开,沈珏要面对的,恐怕是天翻地覆的改变。他能承受的了么?他愿意承受么?
这些汤思都不确定。他也舍不得。好不容易知道了沈珏的真实存在,他想要沈珏过的更好。
而现在的自己,对沈珏来说,危险是远远大于好处的。但是,此时回京,跟自寻死路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汤思沉吟许久之后,摇摇头:“罢了,此事日后再议吧。”说着,汤思试着起身。
苍榕方才的用药不错,汤思很快下地行走如常。
汤思想了想,吩咐俞梁道:“即刻召孔曹前来。”他要跟孔曹交代一些事情。
俞梁颇是有些奇怪,现在不是应该商议如何回京之事么?该是招定军等人来商议才是,孔曹对买卖甚是精通,对此道却是不通的。
虽然想不通,不过主子吩咐当是要听从的。俞梁赶紧让人传讯出去。
汤思这一病之后,干脆就在沈珏府上住下了。
病人不说走,主家当然不好说的。何况这个病人还如此特殊。苏月恒不敢丝毫怠慢,每日里亲自操办饮食内务,务必要让汤思吃好、歇好。
汤思也很是省心。估计是这些年宅惯了,来了两天了,汤思也不出门做事,见天的召沈珏一起说话。
刚好,沈珏这两天也不用出去。干脆很是用心的陪着他说话。两人见天每日的在书房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商量什么机密大事。
每次沈珏从书房出来,苏月恒总是忍不住打探他们说了些什么。
可是听来,总是说家常居多。而且从他们的对话可以看出,这汤思对沈珏的过去以及将来都十分关心。不光是喜欢听沈珏说他的过往之事,更是经常对沈珏未来的规划表示关切。
比如,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沈珏拿下了上宜府三个铁矿之事。汤思尤其关心,很是用心的给了建议:“这铁矿盈利颇丰,可是,却也很是让人忌惮,所以,你除了打通各方面的关节而外,消息保密也最是重要。现在知道你拿下上宜府这三个铁矿的人有多少?”
沈珏想了想道:“多谢前辈提醒。此事晚辈也有注意。知道此事的不多,意惠商行的石泰算一个......”
“意惠商行的石泰?不是禹泰么?”汤思忍不住打岔了一句。
沈珏赶紧将之前自己知晓了石泰的真实身份的事情跟汤思说了。汤思含笑叹息:“你的机缘不错。这石禹当年拆掉他的皓隆商行后,就隐身不见了,竟然还能让你找到他的后人。不错,甚是不错。”
沈珏笑了笑:“嗯,晚辈的运气一向还好。”说到这个,沈珏心里颇是有些自得,自从遇到了月恒,他的运气从来没有差过。“
说完,沈珏接着先前的话题道:“石泰算一个,不过,他只知道他转手给我的那个铁矿,另外两个铁矿,他却也不甚清楚。知道的比较多的,目前估计就是这上宜府的闵兴志闵知府,以及盐铁司派在此处的巡检官方虎了。”
汤思听完,沉吟一下对沈珏道:“闵兴志此人表面恃才傲物,实则也是谨小慎微,这次他能答应将这两个铁矿给你,想必已是心里打好了主意的。他必是明白,你们二人现在是连在一体的,一荣俱荣。所以他必是不会轻易说什么的。不过,有些事也当是要防患于未然。你当是要知道他的弱点才是。”
“至于方虎跟张福,这个好说。他们俩人都是贪财之人,为着钱财计,必是不会轻易说出来的。不过也当是要注意,如果一旦发现事有不对,你当是要当机立断。”
汤思这真是当自己是亲近长辈在教自己做事。虽然此事沈珏心里早已有了计较,但汤思此言颇真,沈珏赶紧躬身领是道谢。
知道沈珏这些时日跟汤思的相处方式,苏月恒颇是惊奇。自家男人自家清楚,看似温润,实则最是专断不喜听人言的,可竟然能跟汤思说的这么起劲真是让人意外。
汤思仿佛在这南五巷的苏宅安家了,来了三天了,绝口不提要走的话。好像颇是惬意现在这种生活一般。
不过,汤思住了两天后,仿佛发觉自己这种行为好像挺让人费解的,于是也主动提了句,他来这里是有事跟沈珏相商,刚好他懒得出去找住处,所以就在他们府上等这孔曹来好跟沈珏说事儿。
汤思这不是借口,在第三天的下午,孔曹果然登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