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长公主这一出口,可是让殿上的长公主们颇为侧目。
方才一直打圆场的隆阳长公主也不想出口了。今日长平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屡屡的跟人呛声。
且不说荣寿今日明显的是偏向于沈家的,单说苏月恒本身,乃是人镇国公府的长媳,今日事情能过去对大家都好。要是真想跟镇国公府硬别,镇国公一旦发横了要护短,估计,就是长平也不见得能吃的住。
隆阳长公主在心里叹息不已。自家这个三妹妹,早先虽然也是张扬的很的,但却是很拎的清的。可现在,却变成了如此。看来,当年梁王之事,对她们家的打击太大了些。
当然了,皇家公主嘛,最是尊贵,张扬就张扬,那也没什么打紧的。可关键是,你张扬可以,但要拎的清啊。隆阳长公主摇头不已,长平真是看不清形势。还以为,他们宣宁侯还是当年的气势呢。
不光是隆阳长公主,另外几个长公主也都不想说话了,今日的事情,明眼人一看就是猫腻颇深的,她们姐妹听听戏,看看曲儿就行了,夺嫡的事情,就让他们男人忙活去。
反正她们皇家公主,只要不造反,不管谁当了皇帝,那都得对她们礼遇有加的,不过是礼遇多少的问题而已。这礼遇多少的问题跟夺嫡的风险相比还是前者稳妥一点。
本来,现在京中局势就复杂的很,各家公主也是小心谨慎,尽量避免站队的,对夺嫡真可谓是能躲多远躲多远的。反正也不是自己的亲儿子,换谁上不都一样。现在大家都是富贵以及,再想进一步又能如何呢。
当然了,如果能不费什么力的更进一步那更好,但是,那其中的风险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众人俱是心里摇头,这长平怕不是失心疯了吧?
长平长公主当然不是失心疯,长平长公主夫家乃是宣宁侯,宣宁侯是个十分有野心的人物,当年下了那么大苦工,让皇家公主下降,当然是想夺得更多利益的,最好是能让他们宣宁侯重新回到当年京城一等一的权贵之家时。
所以,宣宁侯一开始就暗自投靠了梁王,将宝压在了梁王身上。梁王当时最大的噱头就是至纯至孝、平行端方,当的是朝中难得的贤王。可谁曾想,一招不慎,让人来了个釜底抽薪。几年前荣寿长公主府的花宴上他跟长平长公主的二儿媳通奸被抓了个现行。
然后,经过一系列的发酵,最后,梁王一阕不振,再是没有夺嫡的可能了。如此,宣宁侯也是押宝失败。
宣宁侯是个不服输的,这梁王不行了,他又积极的经营,想要投靠另外几个王爷。可惜,这人眼光不行,投谁谁倒。
如此一来,且不说宣宁侯本来就实力一般,单说他这投靠了谁,谁就倒的体质,各家王爷也是不敢用的。不光是因为他朝三暮四,忠诚不够,单说这吉利与否都要让人好好考量一二的。
如此,宣宁侯也算是京中的异类,别人都是躲的,他是主动送上门去,人家还不要。
宣宁侯之所以如此经营,本就是宣宁侯府已经衰败了不少,再加上这么多年的经营,除了让一个公主下降而外,其它宣宁侯府也没怎么捞到好处。现在是怎么钻营,都找不到可靠的主儿,于是,宣宁侯府的情况更是每况愈下了。
宣宁侯府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可看看其他姐妹,尤其是长姐荣寿长公主府也就是宜平侯府却是蒸蒸日上,怎不让人可恼的。也因着如此,长平长公主一直跟荣寿长公主不大对付。
隆阳长公主是知道长平长公主的心结的,不光是心里叹息,也是或明或暗的多次宽解过她的。公主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在皇家不光是母以子贵,子也是以母贵的。荣寿乃是先皇嫡长女,地位最是金贵无比的,先皇宠爱,外家、婆家都是一等一的世家,岂是她们这些妃嫔所出的公主能轻易比较的。
隆阳长公主很想的开,本来天然地位上就有差别,那就认清现实,好好的跟长姐处好关系,好好的做姐妹不是很好么,干嘛要搞的别别扭扭,让人不舒服、自己也不舒服的。
可惜,这些话长平是听不进的。
看看长姐荣寿长公主的神色,隆阳长公主果断的闭嘴,默默的小小挪动了一下,跟长平的距离拉的稍稍远了些。
荣寿长公主听了长平长公主说话,轻轻一抖袖子。见状,郑夫人赶紧忙忙的给苏月恒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说话。
荣寿长公主这一抖袖子,苏月恒也是看得清清楚楚的,看来,荣寿长公主这是准备出面了。
只听,荣寿长公主冷冷一笑:“长平,你这话说的就有失偏颇了。什么叫没有人证,方才落水的何宜静不是说了么?是她自己想要攀扯别人反而落了水。合着照你这样说来,这何宜静不算是人?”
听得这话,方才已经悠悠醒来的永顺伯夫人差点又阙了过去。
有心想要瞪瞪何宜静的,可是不敢造次,只得垂头跪着磕头谢罪。
何宜静现在比永顺伯夫人更想晕倒,听得荣寿长公主这颇是意味深重的话,她现在真是汗如雨下。恨不能就此晕死过去。可是,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才后面有些晕沉的脑袋反倒现在清醒了不少,不过,还是头痛欲裂。
想着自己方才说的话,何宜静真是生无可恋,她方才是怎么了?该说的没有说,不该说的全部秃噜了出去。
清醒过后的何宜娴看着旁边淡定在坐的苏月恒,心里一沉,自己方才说的真真的都是真话,那苏月恒踢自己下水的事情,也是真的啊,为何她还能安稳的坐在这里?难不成她没说这事儿?何宜娴轻轻的摇了摇头,想不起来这一茬儿了,她到底说了没说这事儿?
何宜静还在纠结自己到底说出了苏月恒推自己下水的事情与否的事情。这边荣寿长公主话音刚落,晋王妃心里淡定一笑,该是她出场了。这时候出场,既可以给苏月恒正名,又可以给荣寿长公主送人情,还顺便给陈王妃的走狗致命一击,可谓是一箭三雕,再好不过了。
只听晋王妃道:“姑母,此事我可以作证,方才,真是何宜静想要推沈大奶奶入水,结果自己掉进去了。”
本想搅搅浑水,跟荣寿大战两个回合,让荣寿好好吃瘪的,却不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晋王妃突然跳了出来。
长平长公主愣然了,看着晋王妃满脸铁青:“好好好,你很好。你既然有证据,方才为何不说,现在我问你你才说。莫非你是跟人串通好了的?见现在时机成熟了,才冒出来作证?”
不能不说,长平长公主真相了不少,串通是没串通的,可是待时机成熟了才出来作证这点倒是真真儿的。
晋王妃淡淡一笑:“三姑母言重了。方才,她们的对话姑母俱是听在耳里的,我才是今日最大的苦主。既然有人想要对我行如此龌龊之事,我当然要先听明白具体事情之后,才好说话的。不然,没辩清楚之前,我开口了,也怕有人怀疑我跟人串谋一起栽赃他人。”
“因着如此顾虑,我才出声晚了些,万望姑母恕罪。”晋王妃边说,边优雅的坐在那儿欠了欠身。
晋王妃这一番话堵的长平长公主气恨不已,可是,想想自家夫君平日的叮嘱,还有他们宣宁侯府现在的境况,实在不允许她跟日后可能荣登大位的侄媳妇耍横的。
于是,满脸冰霜的长平长公主气狠狠的斜眼冷笑了几声,拂袖而去。
长平长公主负气而走,荣寿长公主端着茶杯当做没看见,也不出声挽留。荣寿长公主心里嘲笑无比,这个老三,总是看不清形势,还以为自己还是做姑娘的时候,还能横着走呢。
看着甩袖而去的长平长公主,晋王妃也是心里冷笑。哼,还真将自己当成一棵葱了,真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
区区一个空有长公主名号而没有什么实权的长平长公主,跟在皇族里拥有极大话语权的荣寿长公主相比,怎么选,真是想都不用想一下。
何况,此时不狠狠打击一下对自己图谋不轨的人,那自己这晋王妃也真是白做了。
至此,形势完全明朗。永顺伯府婆媳二人真是辨无可辨了。
今日在这里也坐的久了些,身子都有些不大自在了,可是不能再坐下去了,也该是回去给晋王说说今日之事了。今日自己差点着了道儿,这亏可是不能白吃,赶紧回去跟王爷好好商量商量,如何利益最大化。
晋王妃轻抚了抚腹部,对着荣寿长公主道:“今日扰了姑母宴席,真是抱歉的很。改日,我一定登门赔罪。今日之事既然已经明了,我也就不叨扰姑母了。我先告辞了。”
荣寿长公主点点头:“晋王妃客气了,今日之事怎能怪你。哪有赔罪之说。今日我也不留你了,你且自便吧。”
听得此话,晋王妃忍不住眉目微闪,荣寿长公主果然还是如此滴水不漏,自己将话都递了出去,正常的说来,人都会客气一句“今日不便相留,改日再叙话”的,可是,荣寿长公主却是一点都不说。真是谨慎至极。
荣寿长公主难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晋王妃也不纠结,很是干脆的起身道:“姑母,这永顺伯府的两个人对我图谋不轨,现在证据确凿,这两个人我先带走了,免得的给姑母添麻烦。还请姑母见谅。”
荣寿长公主挥挥手。答应了让晋王妃将人带走。
见荣寿长公主答应了晋王妃将人带走,陈王妃嘴角动了动。何宜静婆媳二人落到晋王的手里,到时不知道要多出多少事端,可是,现在她却是没有什么立场去说的,何况说了也没用,荣寿长公主恐怕也是巴不得晋王妃将人提走,她也好甩了这烫手山芋。
事已至此,陈王妃反倒镇定了下来。魏凤就算是将人提走了又如何,永顺伯手上没有确凿的证据说是自己主使的,不过是众人的推测罢了。反正今日又不是自己被抓了现行。
今日之事打死不认,除非皇上整人,不然,晋王是动不了自己的。现在的情势,一向喜欢平衡之道的皇上肯定不对对自己下手的。反正他们陈王府跟晋王早已经是不死不休之势了,多一桩不多,怕个甚。
晋王妃顺利的将何宜静婆媳二人提走。
被人押着走的何宜静现在真是心如死灰,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今日这是怎么了?
虽然没有想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但是中招了这点确实毋庸置疑的。何宜静大是后悔自己先前大意了。
仔细回想今日,中招最大的可能就是那姜汤。想到这个,她就懊悔不已,自己太托大了。
丫头送来了姜汤,她心里还是有点踌躇的。可是,当时身上确实感觉有点凉飕飕的不舒服,在人的再三相劝下,她就喝了。
当时她就想着自己洗澡都没事,那喝汤必定也是没事。毕竟,要是有心人整自己,在自己浑身赤//裸的沐浴时整自己不是更有效的?
何况,荣寿长公主府是什么地方,荣寿长公主驭下极严,规矩森严。方才送自己进来时,那么多眼睛都看着的,要是出了什么事,长公主脸往哪里搁?那还不是下死力的惩罚捣鬼的人,谁敢如此连命都不要了的?因着如此,她托大的就喝了。
要说,何宜静这想法也是对的,要是换了别人,想要在荣寿长公主府上作怪。不说别的,就算那人犯了再大的错,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作怪的,荣寿长公主必定会撕了他。
可惜,再是让人想不到的,遇到了沈珏,荣寿长公主就是偏心的不行了的。
苏月恒过后也是想起荣寿长公主那戏谑的眼光,顿时明了了沈珏那句,‘有事去找荣寿长公主’的这句话的意思。所以,她在众人瞠目结舌中毫不客气的将荣寿长公主拖下了水。
晋王妃将人带走后,荣寿长公主笑眯眯的招手让苏月恒近前。
苏月恒走了过去,荣寿长公主怜惜的拍拍她的手:“可怜见儿,今日竟然受了这无妄之灾。你是个好的,我甚是喜欢。”
荣寿长公主不光是嘴上给苏月恒正名,也顺手又赏了一副先皇御赐的头面。
苏月恒接过这沉甸甸的首饰盒子,大是感慨荣寿长公主的慷慨。心里也更是叹息,看来,荣寿长公主对沈珏的喜爱可真是与生俱来的。竟然爱屋及乌至此。
这盒子甚是精致,虽然还没有打开看里面的头面,单看这个盒子已然是价值不菲了。
看到这个盒子,隆阳长公主也在一旁笑眯眯的道:“沈大奶奶可是收好,这可是先皇亲赐之物。”
说着,隆阳长公主对着荣寿公主笑道:“长姐,我记得这好像是当年父皇赐予你的生辰礼?”
荣寿长公主笑道:“二妹好记性,是的呢。”
苏月恒顿时觉得这盒子更重了,赶紧抱紧。
见到苏月恒这下意识的动作,荣寿长公主不禁莞尔,怪道沈珏这孩子喜欢,这苏月恒也却有让人喜爱之处。
说的一阵话后,大家也都陆续告辞。方才不大好走的,一个是晋王妃、陈王妃刚走,她们当然不好跟着立时就走的。另一个也是知道,荣寿长公主既然已经下了判词,说苏月恒是今日苦主,那必定是要好好的给她正名一番的,她们这些人在,也算是做了个见证。也是给荣寿长公主以及镇国公府的面子。
现在大事已了,众人纷纷告辞。
荣寿长公主也不挽留,命人客客气气的送了出去。
苏月恒她们也算是较早一拨儿走的。本来,苏月恒她们是不用这么早就走了的。因为看荣寿长公主的架势,仿佛是要跟她们婆媳二人说说话儿的。
可是,还没开始呢,丫头就来通报:“沈大公子求见。”
荣寿长公主心里哂笑不已,戏谑的看了眼苏月恒:“他倒是来的快,莫不是怕人欺负了他媳妇不成?宣他进来吧。”
沈珏被荣寿长公主这一眼看的,既得意又羞涩,心里暖然的很,健柏要来了。真好。说来,今日之事,虽然自己不带怕的,可到底希望自己最在乎的人能让自己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在乎。
沈珏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因着放下荣寿长公主想要跟苏月恒她们说话,现在殿中就只有苏月恒婆媳二人在这里了。
看到沈珏走进来,苏月恒的眼睛再是挪不开来。沈珏仍然是一副淡定自若的神态,可是,他眼里那担忧在苏月恒眼里是一览无余的。
甫一进来,沈珏如墨的眼神第一时间落在了妻子的身上。他快速的扫视了她一眼。
今日月恒遇到的事情,他都是尽知的。虽然他第一时间知道了,也第一时间找到了对策,保护自己的女人。可是,沈珏还是心疼的很,他的女人,他捧在手心的女人,他不想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虽然自己顺利已经将事情谋划好了,月恒最终必定是无事的,可是,还是让沈珏自责不已,都是自己没有护好她。
仿佛知道沈珏是怎样想的,苏月恒看着他灿然一笑,健柏,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你为我做的一切,你做的很好,无需自责。
不过是须臾间的对视,两人都在对方那美好的眸子里读懂了对方的关切,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荣寿长公主轻咳一声:“沈珏,你这急慌慌的过来,是怕我欺负了你媳妇?”
沈珏赶紧近前行礼:“长公主言重了,沈珏不敢做此想,更不能坐此想的。您对我的爱护,我是铭记在心的。我怎会对长公主做此猜想?”
荣寿长公主哈哈一笑:“你这孩子,还是这么古板,不过是跟你玩笑一句,你还当真了。”
沈珏低头轻笑。
见沈珏一脸着急想要去媳妇那里的样子,荣寿长公主很是善解人意:“罢了,在我面前你也无需客气,赶紧坐下吧。”
说着,荣寿长公主对着许嬷嬷吩咐道:“将凳子放在他媳妇边上。”
许嬷嬷果真搬了个凳子放在苏月恒身旁,沈珏果真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不光是做了下来,还不动声色的将凳子往苏月恒身边挪了挪。
苏月恒轻轻的嗔了他一眼,你注意点,长公主还看着的呢。
沈珏微微一转眉,无事,她们不会介意的。
荣寿长公主将他们这小儿女的情态都看在了眼里。看着一旁温柔看着沈珏他们的郑夫人,荣寿长公主也忍不住心头一叹,想当年,她跟他也是如此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的。可惜,物是人非啊。
荣寿长公主很快收回眼神,看着沈珏问道:“今日之事的始末想必你再是清楚不过了的。日后要如何做,你当是要有所应对的。”
沈珏点点头:“长公主放心,我省得的。”
荣寿长公主开了头后,后面也很是尽心的对沈珏好好说了一通,京中的情势,尤其是今日之事所引起的波澜,必定会交缠其中,当是要跟谨慎应对才是。
沈珏点头之余,也很是诚心的跟荣寿长公主说一些自己计划的应对之策。
听着二人毫不避忌的对话,苏月恒不禁感叹,荣寿长公主待沈珏果真特别。
二人对话一阵过后,荣寿长公主挥手道:“好了,知道你们急着回去,我也不啰嗦了,你们走吧。”
沈珏立马站了起来。
见沈珏站的如此之快,荣寿长公主假作沉脸道:“怎么,你就这么着急忙慌的要走?怎么,我这里烫脚啊。”
知道此话不过是荣寿长公主的戏谑之言,沈珏嘿嘿一笑,赶紧上前道:“长公主误会了,我是来跟您告罪的。”
荣寿长公主一挑眉:“哦,你竟然还知罪?真是稀奇,说来,听听。”
沈珏道:“今日沈珏无礼,在长公主后院做了点得罪之事,还请长公主恕罪。”
荣寿长公主横了他一眼:“我还当是什么事呢。你这小子,想不到做事也有如此促狭的时候,可真是让我意外。行了,此事我是知道的。你不用请什么罪了。哼哼,我的后宅,你小子哪里能瞒的过我去?”
苏月恒知道荣寿长公主说的是实情。这事儿必定是荣寿长公主默许了的,不然,沈珏没有那么顺利。当然了,以她对沈珏的了解,估计也是故意漏出来让荣寿长公主知道的。毕竟,人家对你好,你也得有分寸,知进退,该有的通知还是要有的。
由此,苏月恒对荣寿长长公主对沈珏疼爱,更是有了一个更直观的感觉。这可真称的上掏心掏肺了。看来,有时血缘亲情可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冥冥之中就让人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了。
苏月恒三人辞别荣寿长公主府后,依然是苏月恒婆媳二人坐马车,沈珏镫马在旁护卫。
看着儿子潇洒上马的样子,郑夫人心里哂笑无比,这个臭小子,以为自己看不出来,他想跟他媳妇一个马车呢。今日偏就让你急一急。当然,不让他急一急也不行,今日回府的马车有限,总不能让我这当娘的骑马,你进来吧。
郑夫人婆媳二人上的马车,郑夫人也不多言,只一句话对苏月恒今日的表现做了肯定:“你今日做的很好。”其它的也就不多说了,马车上说话多有不便,有什么回去说也一样。
一行人回到镇国公府,几房人马稍稍招呼几句就各自散了开去。今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当是要赶紧找自己的当家人好好说道说道,当然了,曹夫人还特意去了一趟袁太夫人院儿里说明了情况。
曹夫人主持中篑多年,对府中的情况她是了如指掌,尤其是郑夫人跟婆婆那种种微妙之处,她是看在眼里的。何况袁太夫人还特意跟她说过,让她多多注意郑夫人那边的情况。当然了,这些话是没有明说的。可是,都是聪明人,这等暗示还是参的透的。
其实今日荣寿长公主府发生的事情,早已经传回了镇国公府,袁太夫人也早已知晓。她正等着曹夫人回来具体说明情况呢。
曹夫人一进门,袁太夫人就将她招到近前,细细的问了起来。
曹夫人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知道事情后面圆满解决,甚至荣寿长公主还特意给苏月恒正名了,对此,袁太夫人很是满意,如此一来,他们镇国公府就牵扯不深了,甚至是掌握有主动权的。
可是曹夫人下面说的话,让袁太夫人若有所思了:“你说,你大嫂今日表现很是反常。一改往日的隐忍,而是极为外露,甚而称得上张扬?”
曹夫人点点头。
袁太夫人沉思了片刻,这么多年了,她都是如此波澜不惊的,缘何现在突然如此?袁太夫人很是疑惑。
不过,疑惑是疑惑,袁太夫人却也没有跟自家三儿媳妇探讨此事的意思。袁太夫人直接撂过这个话题,转而道:“今日老大媳妇受了大委屈,我们做长辈的也该是要宽慰一二的。明日我让人赏点东西过去,你们这些做婶婶的也当是要表示一二。”
曹夫人点头:“当是如此。母亲请放心,我会准备好的。”
对于沈珏那边,曹夫人是从来不敢怠慢的。这些年她是早看出来了,自家婆婆不大亲近、甚至不多待见沈珏母子俩的;可是,对他们母子俩,婆婆是从不怠慢,甚而称的上礼遇有加的。
也因着如此,连晨昏定省,婆婆都省了。相比别处听来的,请安时候立规矩将砖都站塌了媳妇们,她们镇国公府的媳妇可谓是再轻松不过的了。也因此,曹夫人心里隐隐的很是感谢郑夫人。
本来曹夫人也是要对苏月恒表示一二的,现在婆婆亲自提了出来,曹夫人决定赏礼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加倍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紧跟婆婆步伐总是没错的。
曹夫人点完头后,想想又对袁太夫人补道:“母亲,今日大嫂跟老大家的跟人辩论时,我没有吭声。一个是因为,大嫂跟老大家的今日十分之厉害,步步将对手逼到墙角,实在用不上我们出口的。”
“另一个也是因为,今日之事十分蹊跷,我看大嫂他们很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也不敢贸然插嘴,我不太清楚大嫂她们具体的计划是什么,万一贸然开口被人抓到话头,反倒给大嫂她们添乱了。”
“这是我真实想法。我是问心无愧的,可是,我有点担心大嫂会不会因此起嫌隙,说是一家子在外都不相帮的。我想着,明日给老大家的礼之时,我也亲自去给大嫂陪个不是。母亲看可好?”
袁太夫人听完,眉目不动的道:“你大嫂向来心有沟壑,这点子事她当然看的明白的,你不必担心,她必是不会对你起嫌隙的。不过,虽然她是不会,可你该说的也是要说,该赔礼的也是要赔的。你明日找个机会跟她说说吧。也不用顾左右而言他的,就实话实说,就将你方才对我说的说给她听,我看都很好。”
曹夫人点头受教。
这边,郑夫人一行进了无棱院,也是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的给沈珏说了一遍。
虽然先前已然听过了,可现在听来,沈珏仍然是眉头紧锁的。想到月恒今天遇到的凶险,受到的委屈,沈珏都心头戾气横生,恨不能冲过去亲手手刃那些个不轨之人。
沈珏身上的戾气是掩都掩不住的,郑夫人赶紧告诫道:“珏儿,我们跟你说这事儿,不过是让你了解前因后果,以便日后应对施为的,你可不能意气用事。”
沈珏收了收眉,笑道:“母亲多虑了,儿子知道分寸的。如此大好机会,我必是会好好的跟他们周旋一番的。”
郑夫人有点牙疼的看着儿子那恶狠狠的笑,说是周旋,你这么咬牙切齿的是怎么回事儿?
好在,对儿子一贯的信任,让郑夫人很快选择相信了儿子。
接着几人就后面可能遇到事情,又商议了一番。看着浑身暴虐之气一阵阵往外冒的儿子,郑夫人赶紧摆手让他们回去了。
沈珏拉着苏月恒大步往前走去。
今日沈珏的步伐特别大,苏月恒几乎是被拖着走的。踉踉跄跄的走了一阵后,苏月恒忍不住出声道:“健柏,你走慢点儿,我跟不上。”
沈珏稍稍收了收脚步,手却是是下意识的更用力握住了苏月恒的手腕。
苏月恒吃痛的轻/叫出声:“健柏,你弄痛我了,快松开。”
苏月恒的叫声,仿佛叫醒了沈珏一般,他眼神激烈的看着苏月恒,慢慢松开了手。旋即,将她是手拿起来小心的摩挲了一下:“月恒,对不起。还痛么?还痛的很么?”
苏月恒摇摇头,靠在沈珏身旁温声道:“不痛,没事,松开就好了。”
沈珏稍稍送了松手劲,一路一言不发的拉着苏月恒往长安院走去。
一进屋,沈珏就对着围过来要伺候他们的魏紫等人喝道:“都出去!”
少有见到如此情绪外露的沈珏,魏紫等人赶紧跑了出去。还不用她们关门的,沈珏已然一脚踢上了门。
沈珏的眼神现在很是骇人。苏月恒不禁出声道:“健柏,你不要如此生气了,我真的......”
一语未了,沈珏一把将人搂紧了怀里。
沈珏紧紧的搂着,手也不停的抚着苏月恒背部。
薄唇密//密//实//实的落下。
苏月恒被沈珏这激//烈的情绪感染,很快沉溺其中,热//切的回应了起来。
良久,沈珏才慢慢放开了苏月恒。
说是放开,不过是相//拥的二人,改成了将苏月恒抱在了怀里。
沈珏的呼吸轻轻的触动着苏月恒的鬓发,虽然是平静不少,但那也不过是表面。
沈珏的眼神已然冷厉,这些人竟然行如此龌龊之事,实在不该。
苏月恒轻轻伸出手去,回护着轻拍沈珏的背部:“健柏,别生气了,我真的无事。”
沈珏捉过沈珏手,轻轻的触了触,怎么不生气?今日竟然将月恒至于如此险地。沈珏不气别人,他气他自己。
沈珏控制情绪向来一流,现在可不是一味气恼的时候,既然知道今日是个错误,那日后就不要再犯这个错误好了。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沈珏很快的平复了一下心情,对苏月恒道:“方才人多,我一直未有对你说。月恒可怪我今日来的晚了些?”
闻言,苏月恒突然坐直了身子,兴奋的摇头道:“不,不,不晚,你来的正是时候。幸好你没早来,你要来早了,我今日可就看不到母亲的风采了......”
沈珏挑眉听着苏月恒说起他母亲今日的威风,一改往日的低调婉柔。末了,苏月恒还眼冒星星的对沈珏道:“母亲今日真是太帅了,太帅了,这不愧是将门虎女,我日后也得紧跟婆婆步伐,可是不能堕了你的名头。”
沈珏喷笑出声,轻轻的揉了揉苏月恒的青丝。
见沈珏果然感兴趣,苏月恒正要大是得意的继续说的,却听沈珏突然问道:“帅是什么意思?”
苏月恒......
这个可不大好解释的。
沈珏等着她回答。
苏月恒赶紧解释道:“就是厉害、好的意思。嘿嘿。”苏月恒有点心虚的挪开了眼去。
沈珏轻轻扯了扯她的耳朵,没有再问话。
苏月恒轻吁了一口气,吁完一口气,还想再吐一口。拖的越久,她越不敢沈珏说的了。不是不信任沈珏,而是怕沈珏因此而认为自己不信任他。
算了,现在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苏月恒摆摆脑袋,罢了,这个话题日后再说吧。
仿佛知道月恒的纠结,沈珏转开话题,问苏月恒道:“竟日之事,我从几方面听来,仿佛先时,长信侯刘氏也是掺和其中的?”
苏月恒点点头。
这一点,苏月恒才感觉到今日自己一直觉得自己仿佛忽略掉了什么。
对,就是忽略掉了这个长信侯夫人。
先前在园子里时,她气势汹汹的指责自己,可过后,去长公主面前对质的时候,她却不肯开口了。
因着自己主要的目的是为洗清自己的嫌疑脱身,所以叙述时也是着重在跟何宜静的冲突上来,刻意抛开了这个刘夫人。必须要淡化这个刘夫人的存在,她对自己可是没有好感的,要是真将她作为证人,她一定是实话实说了。
苏月恒赶紧道:“啊,忘记跟你说了。健柏,我觉得这长信侯夫人今日的表现甚是反常......”
有人刺他们家钻营,甚而是有不要脸之意,但是,刘夫人都是扛住了,是淡定的扛住了。
长信侯夫人对自己一向是很不顺眼的,今日如此打击自己的大好时机,她竟然放弃了?这可不像是她的为人。难道是自己这一方有什么让她忌惮亦或是需要的?所以她选择了不说话?就是为了不得罪自己?
今日之事,如果一旦发生,一定是牵连甚广,可刘夫人大张旗鼓的走在晋王妃旁边,从她指责自己的话里来说,基本是偏向于陈王妃这边的。
长信侯是左右逢源,说白了也是哪边都不大牢靠。据他们掌握的情况,这长信侯现在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主子。而且种种迹象表明,这长信侯其实也不是真心想要选边。说实在的,从他如此热衷送女儿进宫的事情看来,他是想赌一把大的。
等等。儿女?进宫?
今日长信侯夫人跟着晋王妃去园子里,就代表她是想掺和一脚的,尤其是对自己的指责的如此迫不及待,显然是有人跟她通过气的。可是,今日之事,她掺和来,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今日晋王妃的孩子要是没了,目前看来是陈王得益最大。长信侯冒着残杀皇家子嗣的罪名做这事儿,又是很么好处呢?
目前陈王得益最大?不,不,那如果以后呢?
等等。儿女?进宫?
苏月恒仿佛抓住了点什么。
苏月恒倏然坐了起来,紧张的抓着沈珏问道:“健柏,近日皇上可有什么反常?亦或是宫中可有透出什么消息?”
苏月恒这一问,沈珏也仿佛明白了点什么。
沈珏目光深邃了起来。
“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一切如常。月恒想要说什么?”沈珏摇摇头。
苏月恒心里砰砰直跳,不自觉的摇头道:“我也说不准,不过是隐隐的感觉而已。”可是,就这隐隐的感觉让苏月恒很是不安。
苏月恒紧抓着沈珏的手臂道:“健柏,你立刻调派人手,仔细打听宫中之事,尤其是事关永顺伯府送进宫的刘佩兰姐妹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