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温默默不语,回到追风盗群,不得不承认剑修这一手玩的极漂亮,败的不仅是他的技,也是他的心;更重要的是,还为之后的战斗涂上了阴影。
「是我的错,没了相禽,我连拼死一搏的勇气都没有·....」一向特立独行,口舌毒辣的过彦之倒是反常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师弟把幺鸡放出去,已经证明了你的决心,只是对手太强大而已;别看他是个剑修,但一身涉猎可是宽得很呢,换我,也会和你一样,师弟你这一退,救的可不止是你一个人!」
这是大实话,如果他这一战战死,里,要么死,要么胜。
但鲍温这一回来,剑修用他非凡的攻心之术,立刻打破了他们的攻守同盟,这是阳谋,你明明知道,却还不得不接受,甚至心存感激。
高天启还想说点什么,但看身边过彦之和石光祖的态度,也知道自己说了也是白说,干脆就闭口不言,反正丢人也是大家一起丢。
人皆有向生之心,千古艰难唯一死,古往今来又有几个勘破了?
过彦之很认真的,「几位师兄,既然事已至此,小弟我就多说几句,几位觉得有理就仔细伸量伸量,觉得我是胡说,那就只当我是放-屁。
候茑此人,从两方争锋以来已经历经八战不败,就战斗过程来看,我们已经不能把他当成简简单单一个剑修,此人战斗经验之丰富,手段层出不穷,哪怕在我们这些道门子弟面前都不逊色半分,各位,应该收起你们的骄傲了。」
众人没有反驳,明显认可他的判断,单就鲍温这一战来说,他们就没本事做到让七头相禽都反水,这简直就有些不可思议。
过彦之压低了声音,「这些暂且不说,在我看来,我们一直倚之为胜的法力消磨,怕也不太靠谱,反正我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这人在法力上有任何不济的表现,如果他真的法力吃紧,战斗之中不可能不表现出来。
要么就是别有奇功,要么是丹田特异,要么有独特的回补圣物.....诸位,如果我们把希望寄托在他撑不住上,只怕这一次要丢个大人。」
高天启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
过彦之一字一句,「我们要为可能的失败做准备了,修行的目的是长生,不是面子。
我的建议,接下来的几战,给他留足回复的时间,公平对决。这样的话,哪怕我们最终输了,追风盗气节犹在,不过忍一时之退而已,还不是离海的末日。」
石光祖一拍手,「正该如此。」
高天启左右看看,知道自己一个人反对就根本没有意义,叹了口气,点头同意。这剑修仅仅通过放鲍温一条生路,就把形势拉回到有利自己的一方。
如果这是剑修因为法力不济而采取的策略,那么他无疑成功了,因为他们追风盗一方不敢去赌。
如果这是剑修自持实力表现出的和平相处的善意,他们哪怕心有不甘,也得认。
战场出现了短暂的平静,难得的有了战斗间隙,这让沧海盗这边信心大增。
也有不明白的,独孤岚就不明白,「他们怎么不挑战了?这么好的机会就功亏一篑?还是,有别的考虑?」
张大嘴一旁解释,「因为他们心虚了!道门就是这样,他们不管做什么都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所以,本来从一开始拼命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他们就偏要动心思耗法力;现在看耗法力恐怕没什么效果,于是就比气质风度,就算是最后输了,他们也有拿出来糊脸的东西。
而且我敢打赌,他们不会上满十二个人,肯定要留个空缺,然后假做大度的慨然相让......」.
独孤岚就更不明白了,「为什么要留个名额不上?也许就最后一个成功了呢?」
张大嘴一声嗤笑,「成功?他还要面对十一个沧海盗呢,成什么功。留个人多好啊,既可以彼此留面子,未来还能借这个由头找个机会找回面子,一石二鸟,一举两得。」
一拍手,手里的大幡左右摇动,上面的大字开始出现变化,「飞剑扎屁—股,开眼了!」
....接下来上来挑战的依次是石光祖,高天启,一个虢门雷击士,一个齐门养气士。
石光祖不用说,一手雷殛术使得是气势磅礴,威猛无俦;像雷霆术这样的道统,走的就是堂堂正正的路子,这是雷法决定的东西,雷势一起,力强者胜。
候茑对雷霆的理解也不在其下,只不过一直没有使用出来,当成是自己最重要的底牌;有在大海中击杀三名虢门道人的经验,他对虢门道统这一套东西很熟悉。
就是一场对轰,候茑挨雷劈剑,石光祖挨剑劈雷,最终,比的是谁更能抗。
结果很简单,候茑虽然被劈得焦黑但还能站着,石光祖却接不下锋锐无匹的飞剑,只能被人抬下去。
这是一场非常正统,非常经典的雷剑对决,没有阴谋算计,没有苟且心思,把战斗回复到修行人本来应该有的范畴,同样看的双方热血沸腾。
胜者不洋洋得意,败者也不心灰气馁,才是修行的本质。这样的一场战斗,开始在两个盗群之间埋下共处的因子。
这是候茑刻意而为,因为他已经意识到彻底打倒追风盗的害处,或者两败俱伤,最后会便宜的就只能是虎牙盗,得益的是吴门。
战斗的艺术就是,打击必须要打击的,拉拢一切可以争取的;在现在的大势环境下,对付吴门已经很吃力了,他可不想把东南道门拉下水,留一分相见的缘份不好么?
尤其是在对方阵营中还有很多聪明人的情况下。
高天启是另一种类型,他能直觉的感受到此人的骄傲,以及对剡门剑修的隐隐敌意,这也符合齐门是和西南吴门走得最近的道门的事实。
对这个人那就没什么说的,直接针锋相对就好,既不刻意示好,也不故意挑衅,纯粹就是道上较技,谁也没有放水。
这是候茑近十场战斗中耗时最长的一战,最终,在不出底牌的情况下,他笑到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