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嬿也在悄悄的打量着李令婉。
大红色缕金梅花纹样的对襟长袄,这样鲜艳的颜色穿在她?的身上?,却只映衬的她?越发?的明艳照人了。而且她?现下坐在木榻上?,李惟元就坐在她?边上?,关切的握着她?的手,时不时的就会轻声的同她?说话。
李令嬿觉得李惟元对李令婉是真?的极爱护的啊。就感觉李惟元在她?的面前冷硬的像是一块寒冰,可他在李令婉面前却是柔和的像是一滩春、水。
李令嬿就咬了咬唇,随后明智的就要走。现下这个场景,她?再在这里待下去做什么呢?被李惟元嫌弃吗?反正往后的日子长着呢,便是李惟元现下对她?再如何冷硬,那也总会有对她?软化的一日。
于是她?就伸手自身后丫鬟的手中拿了一只锦盒,随后面上?笑吟吟对李令婉说着:“我原是想待会儿就将这些土仪送到四妹妹那里去的,现下可巧在这里碰到了四妹妹,正好就给了四妹妹。”
李令婉让小扇上?前接过这只锦盒,随后又对她?点头微笑道谢:“三姐费心?了。多谢三姐。”
不管怎么说,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得罪李令嬿的好。至少也是要和她?维持表面上?的和平。
“四妹妹客气了。”李令嬿笑的真?是亲和力十足,“原也只是些粗鄙的东西?,四妹妹别笑话才是。”
随后又自丫鬟的手中拿了另外一只锦盒过来,对李惟元盈盈浅笑:“大哥,这是妹妹给你的。还请大哥不要嫌弃,一定要收下才是。”
李惟元也没看她?,只是让谨言上?前去接过这只锦盒,随即不冷不热的说道:“多谢。”
李令嬿晓得她?是真?的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所以她?选择见好就收,笑着同李惟元和李令婉作辞。
李令婉对她?亦很客气,吩咐小扇代?她?将李令嬿一直送到了院门口?。谨言也听了李惟元的吩咐,和小扇一同去送李令嬿。
李令婉坐在榻上?,腿上?盖着被子,转头从推开的一线窗户缝里看着李令嬿出了院门,随后她?就转过头来看着李惟元,问他:“哥哥,你怎么对她?这样的冷淡?”
不能太冷淡啊,现下李修柏不是她?和李惟元能得罪的起的。
“因为婉婉不喜欢她?。而婉婉不喜欢的人,我也不会喜欢。”
李令婉:......
这个理?由真?的很好很强大,不过她?喜欢。
但是......
“哥哥,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她??”她?表现的有那样的明显吗?她?觉得她?自己还是收敛的很好的啊喂。
李惟元瞟了她?一眼,随后慢腾腾的回答着:“婉婉,不管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我总是能猜得出来个八、九分的。”
李令婉咬牙。混蛋,你怎么不干脆说你能猜个十分呢?你这句话的意思到底是你自己太聪明还是我太笨?
李令婉瞪他。瞪了一会,她?又泄气了。
原本她?给李惟元设定的就是智商超高。不超高能一路三元及第吗?不超高能年纪轻轻的就做到左相的位置上?吗?算了,跟他比智商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半点胜算都没有。
目光看到了书?案上?面放着的那两只锦盒,李令婉就伸手指着,对李惟元说道:“哥哥,你把那两只锦盒拿过来给我看看。”
她?还真?想知?道李令嬿到底给她?和李惟元分别送了些什么。
李惟元没有动:“有什么好看的。”
便是李令嬿再送了他什么稀奇珍贵的东西?他都是不想要的。
但李令婉坚持:“哥哥,你就帮我拿过来,好不好?我想看。”
语气里不自觉的就带了两分撒娇的意思。软软柔柔的声音,羽毛一般的轻扫过李惟元的心?里,他如何会不答应?便是她?现下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想方设法?的给她?摘了下来的。
他起身,将这两只锦盒都拿了过来,放到了李令婉的手中。
李令婉拿了一只锦盒,正要动手打开,就听得推门帘子响,小扇和谨言走了进来。
李惟元目光轻轻的撇了谨言一眼,随后就冷声的吩咐着:“去庭院里跪一个时辰。”
不得他的允许,竟然私自就让李令嬿进来?他这里什么时候是可以任谁都可以随意进出的了。
外面正在刮着风,下着雪,现下在庭院里跪一个时辰,那必然是要大病一场的。
谨言面色一白,当即就对着李惟元跪了下来。但他也不敢开口?求饶。
小扇此时也跪了下来。
这几年李令婉经常的来李惟元这里,一般都是她?跟着来的,所以她?同谨言接触的多,彼此之间也有意,这会她?听李惟元要这样的罚谨言,虽然她?心?中极怕李惟元,但还是颤着声音解释:“大少爷,并非谨言放了三姑娘进来的。谨言当时也是让三姑娘将东西?给他,说他会转交给大少爷,让三姑娘回去,但三姑娘只坚持着不走,一定要进来。又趁谨言不备,她?自己推开了院门就进来了。谨言这也是,也是没有法?子啊。”
但李惟元丝毫不为所动,脸上?的神?情依然是冷肃的:“她?多大力气,你多大力气?怎么你站在门那里,竟都能让她?自己推开院门进来了?”
谨言只觉得心?里发?苦。当时三姑娘伸手推门的那个样子,他能有什么办法??不能真?用力将她?推倒在地上?啊。
小扇见跟李惟元解释没有用,就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李令婉。
李令婉明白了她?的意思,就帮着谨言求情:“哥哥,你饶了谨言吧,他也不是故意的。”
李惟元没有说话。
李令婉就伸手握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又撒娇似的叫着:“好哥哥,你就饶了谨言这一次吧。你看三姐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她?硬要推门进来,谨言还能怎么样呢?横竖不能像你这样压根就不怜香惜玉一般的就将她?往外推啊。”
李惟元闻言就瞪了她?一眼:“你这到底是求情,还是损我?”
李令婉就望着他笑:“我当然是在跟哥哥你求情了。”
随后她?就转头对谨言和小扇说着:“你们两个还跪在那里做什么?快起来,大少爷不会罚谨言了。”
谨言不敢起来,目光带着畏惧的看着李惟元。
李惟元依然没有说话。谨言摸不透他这到底是饶了自己呢,还是要继续的罚自己,所以他丝毫不敢起来。
李令婉就又笑道:“谨言你怕什么?我说大少爷不会罚你他就必然不会罚你。小扇,你快拉了谨言出去,我和大少爷还有话要说呢。”
小扇应了一声,拉了谨言起来,随后两个人就推开帘子出了屋。
谨言心?中依然还忐忑着呢:“大少爷真?的不会罚我?”
小扇就伸了手指头戳了他的额头一下:“姑娘都这样说了,你怕什么?我教?你一个乖,往后但凡你惹大少爷生气了,竟也不必向大少爷求饶了,只需向姑娘求情就行了。咱们姑娘说的什么话大少爷不听?”
谨言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个理?。反正这几年确实是姑娘说什么大少爷都会应承了的,从没有反对过的时候。
这样一想他就觉得心?中的忐忑没有了,恐惧也消散了不少,他转而又同小扇开始说笑起来。
而屋子里,李令婉正在说着李惟元:“哥哥,你对谨言这样凶做什么?这些年他对你可是忠心?耿耿的。往后你要待他好一些。”
李惟元任由她?说他,没有反驳,只简洁的说着:“知?道了。”
李令婉这时已经打开了手里拿着的第一只锦盒。里面放了一把泥金扇,一方上?好的澄泥砚,还有一枝象牙管的湖笔。另有一只荷包。
这锦盒应当是给李惟元的。
其?他的倒也罢了,只是那只荷包......
李令婉伸手拿了起来看,宝蓝色的杭缎,上?面绣着梅花竹叶松针,配色极清雅,针法?极精湛,一看就不是外面铺子里卖的,应该就是李令嬿自己亲手绣的。
也是,当初自己给她?的设定里可也有学?了一手好顾绣这样的技能。
虽然李令婉也跟着女先生学?了几年刺绣,自认绣的东西?也还算不错,可现下见了这只荷包,她?觉得自己以前绣的那些东西?真?的都可以拿出去扔了。
心?中有钦佩,可也有点小小的嫉妒,她?就将这荷包劈手扔到了李惟元的怀里去:“喏,你三妹妹亲手给你绣的荷包,你快拿着好好的珍藏起来吧。”
李惟元敏、感的从她?这句话里面听出了一丝酸味来。他心?中是喜悦的,不过面上?还是神?情依旧。随后他就伸手将这荷包给扔到了地上?去,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我不要。”
地上?是青砖地,便是日日的打扫,那总归多少还是会有些灰尘的。这荷包一被他这样的扔到地上?,立时便沾了些尘土在上?面。李令婉瞧着,又觉得有点暴殄天物。
她?就点头叹息着:“这好歹也是人家对你的一番情意,你怎能说扔就扔呢?”
李惟元看着她?,见她?面上?的神?情不像是吃醋,倒像是说真?的,他便觉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又忽然想起先前李惟凌向他展现的那只荷包,说是李令婉亲手绣了给他的,他心?中便越发?的不是滋味起来。
伸手握了她?的手,他要求着:“婉婉,你给我绣一只荷包。”
李令婉的目光先前一直在李令嬿绣的那只荷包上?,闻言就抬头看他:“你要我绣荷包给你干嘛啊?我绣的可没你三妹妹绣的好。”
但李惟元依然固执的要求:“婉婉,我想要你绣的荷包。”
李令婉觉得现在的李惟元有点像一个小孩啊,固执的找她?要糖吃的样,而且大有她?不给他就会一直要求的感觉。她?瞬间就觉得母爱爆棚啊,忙笑眯眯的就点头答应了:“好,好,我给你绣。”
“还有,往后你绣的所有东西?都只能给我一个人,不能给其?他任何人。”
这个要求就有点过分了啊。李令婉待要拒绝,可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呢,就察觉到李惟元握着她?的手紧了一些,语气也更?固执了一些:“好不好?”
李令婉想了想,觉得现下李令嬿来了,她?绣的东西?比自己好了那么多,而且原书?里李令嬿也是喜欢绣了东西?送人的,有她?送的东西?,谁还要她?绣的那些个玩意儿啊?于是她?就点头:“好啊。”
反正她?也不经常绣。她?懒呗。绣个东西?眼睛酸,脖子酸,手腕也酸,腰也酸,多累啊。还不如嗑瓜子呢。
李惟元听她?答应了,握着她?手的力气才小了一些。心?里又想着,得想个什么法?儿将李惟凌手里的那只荷包拿了来才是。
他总是不想李令婉亲手绣的东西?给其?他任何的人。
又听李令婉在问着:“那三姐的这只荷包你打算怎么办?”
“扔了。”李惟元回答的言简意赅。
李令婉看了看地上?的荷包,惋惜:“这样好的一只荷包,扔了实在是可惜啊。”
想了想,就说着:“要是你真?的不想要,那你就给谨言吧。”
李惟元无可无不可。当下他叫了谨言进来,非但是要将荷包给他,连那把泥金扇,澄泥砚和湖笔也要给他。
李令婉就说着:“荷包和泥金扇给谨言也就罢了,可是谨言不识字,你将澄泥砚和湖笔给他他也没用啊。哥哥,你就将澄泥砚和湖笔留着自己用嘛。”
但李惟元实在是不想要李令嬿送的任何东西?,所以他就说:“我不用。都给谨言,他留着也好,当了也好,那都是他的事。”
他这样坚持李令婉也没有法?子。而谨言这时已是过来接过了锦盒,又对着李惟元道了谢。
李令婉这时已经打开了另外一只锦盒。
是李令嬿给她?的礼品。一把杭州制的绫绢扇,一盒杭州粉,又有一把制作精良的,可以别在头上?的梳子。
李惟元看到那盒杭州粉,就又想起先前李惟凌说的话,他送了一盒杭州粉给李令婉的。
于是他就伸手拿了那盒杭州粉在手里,打开看了看,然后合上?了盒子,神?情淡淡的就说着:“婉婉,你还小,现下是不用擦这些的。”
李令婉也深以为然。
她?现下虚岁才十四嘛,每天清水洗脸,随便的抹点保湿的护肤膏,素面朝天就好了,干嘛要往自己脸上?抹这些个粉。
李惟元见李令婉面上?一副赞同的模样,便趁机继续说了下去:“回去将你梳妆匣里放着的粉都扔了。”
然后不待她?回答,他就叫了小扇过来,一面将手里的这盒杭州粉,还有那把绫绢扇,以及梳子都给了她?,一面又吩咐着:“你们姑娘说了,她?现下不用擦粉,她?梳妆匣里的粉都给你,回去你就都拿了。”
小扇接了这几样东西?,又应了一声,开口?对李惟元和李令婉道谢,随后她?便和谨言推开帘子出了屋。
李令婉:......
“哥哥,那都是我的东西?啊。”李令婉有点想抓狂,“你怎么不问问我就把那些东西?全都给小扇了啊?”
不是她?不乐意给小扇那些东西?,但是好歹要给她?留一样嘛。
李惟元就转头看她?,很是认真?的问着:“你想要什么?扇子,梳子,还是粉?哥哥给你买。”
李令婉:......
刚刚到底是谁说她?现在还小,不用擦粉的,还擅自做主将她?梳妆匣里的粉全都给了小扇的?
李令婉觉得心?好累啊。她?觉得李惟元的心?思压根就是山路十八弯,弯弯绕绕的,她?永远都猜不透的。
*
掌灯时分,老太太让丫鬟去叫了李修柏过来问话。
虽然白天杨氏不想当着众人的面让李修柏没脸,但有些事她?到底是要问清楚的。
她?就是这样一个强势,喜欢掌控别人的老太太。
李修柏现下就跪在她?东暖阁的地上?。不过地上?铺了厚实的羊毛毯子,角落里放着的三足亮铜大火盆里的炭火也烧的旺旺的,所以一点儿也不冷。
杨氏看着李修柏。
李修柏生的极儒雅斯文的一个长相。十四年官场历练,更?是让他举手投足之间满是沉稳,看着很有魅力的一个人。
这是她?最得意的儿子,杨氏心?中对他自然是满意的。所以即便是叫了他过来问话,她?的语气也不怎么严厉。
“孙姨娘到底是怎么样一回事?如何嬿姐儿倒要比婉姐儿大?可是你在京里就识得了孙姨娘?可这样的事你怎么还要瞒着我?”
李修柏对自己的母亲还是很孝顺的,而且他觉得孙兰漪的身份他也是没有瞒着的必要了。
他做到了现如今的这个官位上?,自信还是能护着孙兰漪的。而且她?的父亲......
于是李修柏就诚实作答:“回母亲,兰漪确实是儿子在京城时就已识得的。”
杨氏就再问:“她?是个什么身份?竟是让你这样对她?念念不忘,连到外地任上?为官都要一并带着她?去?”
她?可是记得很清楚的。当时周氏的娘家还没有落败,她?看周氏这个儿媳妇还算顺眼,而且那时候周氏和李修柏成婚不上?半载,如何就要他们小夫妻活生生的分离?所以当时她?是主动的提了出来要让周氏随同李修柏一同去他外地任上?的,但是却被李修柏坚持着拒绝了,一定要留了周氏下来,说是要周氏代?替他孝顺她?这个做娘的。当时她?还心?中感动,只想着自己的这个儿子真?是个好样的,但现下想来,李修柏当时要周氏留下来哪里是要她?代?他孝顺她?这个做娘的,分明就是怕带了周氏去外地任上?,那就不好带那个孙兰漪过去了。
想到这里,杨氏就觉得心?中有些气。
又听得李修柏在慢悠悠的说着:“兰漪的身份,母亲,她?是我老师的女儿。”
杨氏一听他这话,心?里的气就全都化为了震惊:“你哪个老师的女儿?”
但她?心?里已在快速的想着,孙兰漪,孙......
心?中骤然一紧,她?面色都有些变了:“她?是那个左佥都御史的女儿?”
当年李修柏中举人的时候,主考官是一个姓孙的官员。既是这孙大人取中了李修柏为举人,按理?来说他就要称呼这孙大人为一声老师。而据杨氏所知?,这孙大人后来是升任到了都察院左佥都御史的。不过后来又随同杜氏的父亲一块儿获了罪,两个人都遭了流放了。
“怪不得,怪不得,”杨氏就喃喃自语着,“怎么我说今儿我看那孙兰漪举手投足之间就是个大家闺秀的样,绝不像一般小门小户人家出来的女儿。”
但随后她?声音又严厉了起来:“你疯了?当年她?父亲获了罪,全家都遭了流放,你竟然敢将他的女儿私藏了起来?若是被上?面的人晓得了,我们这整个李府都要跟着你一起获罪。”
想想就觉得后怕不已。于是杨氏便又厉声的说着:“你还不快将那个孙兰漪撵出我们李府去?“
李修柏没有动,也没有哀求,他只是平平淡淡的说着:“母亲,兰漪是我老师的女儿,我怎能做出这样不顾念老师恩情的事来?”
杨氏就笑。
正所谓是知?子莫若母,李修柏的心?思杨氏怎么会不知?道?
“你若心?中真?顾念你那位孙老师的恩情,怎么不见你将他其?他的子女私藏了起来?这些年中又怎么不见你私下照应他?倒只将孙兰漪一个人私藏了起来?老三,同娘说话就不用打这些禅机了。”
李修柏就没有说话。
当年,实在是他对孙兰漪情根深种,所以在晓得孙御史获罪之时,及时的将孙兰漪私藏了起来,这才不至于让她?跟着全家一起被流放。但孙御史其?他的子女,他又何必要冒了那么大的风险去搭救呢。
又听得杨氏在继续说他:“那个孙兰漪,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不能再同她?在一起的。以往你在外地任上?也就罢了,天高皇帝远,但凡你做的机密些,也不会有人晓得她?的身份。但现下你回了京,京城里人多眼杂,若是教?人不小心?晓得了孙兰漪的真?实身份,那你的仕途还要不要了?且我们整个李家都要跟着你获罪。这事可不是好玩的。”
“不会。”杨氏就听得李修柏在冷静的说着,“我半年前就已收到消息,因着当年陷害孙、杜两位御史的那位王大人倒台了,有关当年他弹劾的那些官员的案子便都要重新清查。兰漪的父亲正在此列。且我听得说,他当年和杜御史的那件案子已经平反了,皇上?已下了旨意,让人将兰漪父亲和他的一家人全都从云南接了回来,且可能不日就会重新被起复的。现下兰漪父亲就在回京的途中,只怕年后就会到京的。”
杨氏听了,一双眼因着震惊微微的张大。
若孙御史被重新起复,那孙兰漪的身份可就从一个罪官之女变成御史之女了,这可就大大的不一样。若是有一个御史作为亲家,那对他李家往后必然是会有莫大的助力,但现下孙兰漪却只是一个妾室......
杨氏沉默了一会,就问李修柏:“那往后你打算怎么做?让孙兰漪继续给你做妾?只怕若她?的父亲回来了是绝不会答应的。”
可周氏那里怎么办?虽然说她?娘家是无人了,但若是李修柏回来就立时休了她?,若是教?朝里的那些御史晓得了,只怕会借这事弹劾李修柏的。
李修柏对这事显然也挺苦恼的。
他对周氏是半点感情都没有。当年他一门心?思的只扑在孙兰漪的身上?,原是打算告诉父母,求了他们去向孙御史提亲,可谁晓得后来孙御史会得罪了王大人,获了罪,全家都被流放了?而在这种情况之下,李老太爷和杨氏又做主给他订下了周氏,自古都说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能有什么法?子?也只得答应下了。但现下,他是想要给孙兰漪正妻的位子的。
他这样的深爱孙兰漪,怎么舍得让她?一直只是给他做个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