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杀人放火

矮壮汉子却并未生怒,转而细看着二人,而是一声感慨道:“倒是忘了,你二人已今非昔比。剑衣堂的名号。我们这些在水上厮混的人,也有所耳闻了。还记得几年前你们第一次来寻我谈生意的时候,都还是小屁孩,当时我差点就把你们扔出水寨喂鱼。现在想起来,也觉不可思议,你们两个混账,怎么就这么大胆?”

说起早年之事,庄无道也是一笑,他身旁这位别看貌不出众,却是越城七百里外,松江乌鱼水寨的寨主。名唤张存孝,绰号‘水里刀’,也是老交情了。

他与秦锋做的第一票‘生意’,就是与乌鱼水寨联手。

乌鱼水寨当时已经崛起,管着一段江面。而他与秦锋,那时节也还只是练血境界,只有十几号人手。却能得张存孝的青睐有加,极力照拂。

所以无论是他,还是秦锋,对这位都是心存感激。这些年与乌鱼寨合作,也是紧密无间。

庄家的护院私军,总数一百五十,俱是披甲精锐。北堂家置身事外,在城中不好动手,只剑衣堂一家吞不下来。也只能选在江上,与乌鱼寨合力。

两家联手,加上附近几处小水寨,也有六百余人。

“开始了!”

那楼船之上,数十只长箭飞射而下,大多都被铁盾与船侧的女墙挡住,传出一片‘夺夺’的声响。不过也有几人运气不佳,被箭只射中。好在都护住了要害,都伤势不重,被人救下了甲板。

而此时冲的最快的那艘快船已经接弦,一个青衫人影,从船中飞扑而起。跃在空中,有如青鹤,身法苍劲猛烈。落下时一片披靡。

“仙鹤九形?”

张存孝目光微闪:“你们这位供奉还不错!养个五六十年,说不定能到练气中期。”

他本人也是练气境,自然能瞧出那青衫人的实力高下,已超出普通练气境修士的水准。

秦锋亦是满意一笑,那青衫人叫做张杰,乃是剑衣堂重金招揽的第一位练气修士。光只是聘请的礼金,就是千两纹银。如今看来,确实是不亏。

船上呼喝之声响起,随着那张杰势如破竹冲入船上,后方一群剑衣堂的帮众,也开始登船。

剑衣堂初建,许多都是新近才招募进来,打起来没什么章法。然而有百兵堂精制的铁甲兵器,又是人多势众,都士气不低,战意高昂。

只是此刻船上那两位练气修士,也已走出了船舱,都是同时往激战开始的方向飞扑了过去。

眼见张杰,就要陷入被两大练气围攻之境。庄无道的目里精芒略闪,而后直接探手往虚空一爪。

“擒龙震虎!”

掌生摄力,隔着六十余丈江面,直接就将其中一人生生吸摄到了身前。

就在这位练气境修士神情惶恐,极力挣扎之时。庄无道已经是拳走虎形,‘咔嚓’一声,将这人的咽喉,直接打折!尸体跌入到江中。

“这是,玄术神通?”

张存孝的瞳孔,顿时一缩,倒吸了一口寒气。过了半晌,才说出话来:“好家伙,当年真没看出来,你庄无道居然有这样的出息!如此说来,说不定日后,我张存孝靠你们两个老弟照拂!”

秦锋立时就摇头;“我可远不如他!论到武道天资,一百个我,也不及无道。”

张存孝闻言是哈哈大笑:“也不差了,他脑子就不如你。早年就看出来了,你们兄弟两个都不是让人省心的,总有一天能混出头,我慧眼不差!不说了,你们的人既已动了手,我们乌鱼寨也不能袖手旁观,干看着——”

说话之时,张存孝猛地一个下蹲。然后一整艘三十丈大船,都微微摇晃。张存孝整个人有如蚱蜢般跃起,直接就越过了十二丈江面,落在那艘楼船上。势如陨石,狠狠‘砸’在了对面甲板,双斧轮舞,使周围一片,俱都是人仰马翻。

几艘快船,也急速靠近。数百人影,蜂拥着冲入船上。

庄无道与秦锋二人相视一笑,都知这一战的结局,已经没有了悬念。

战斗只持续了不到半刻时间,楼船之上就再没人抵抗。那些护院家丁不是被杀,就是自己放下了武器,跪地投降,而剩下的那位练气修士,倒是极其忠心。然而也敌不过与张存孝与张杰的合力围攻,被张存孝的斧头一一削了脑袋。

秦锋与庄无道本来最担心的是庄氏父子会见势不妙,纵火焚烧船上财物。然而到最后,船上也没人燃起火焰。整艘船完完整整的落在了他们的手里。

张孝杰神情兴奋,面泛红光。船上并无多少金银,庄寻极其谨慎,什么古董珠宝与贵重家什之类,也只带了寥寥几件。然而只是那些护院身上的精甲兵刃,就已是价值不菲,也都是出自百兵堂,是面上难得一见的精品。其中甚至还有两件灵器。

那些家眷身上搜出的金银珠宝也是贵重,至少价值五六万两纹银。

最重要的是庄寻的身上,藏着整整六千三百两由越城各家钱行开出的金票。还有几处地契,庄氏在东海那边,居然已置下百顷良田,也是价值不菲。

庄家几代经营,果然是富豪惊人,积累了好大一笔财富。这些钱财,哪怕剑衣堂只能分到七成,也是一笔不小的横财了。

秦锋见了却是若有所思:“这个庄寻,果然是个人物,可惜了!”

庄无道也是深以为然,金票与地契,要毁去极其简单。庄寻却没意气用事,如此一来虽是便宜了他们,却也多了几分保全家眷的可能。这是个极其理智,颇有决断之人。如此人物,倒是勾起了他见一见的兴趣。

庄寻父子,此时都被居拿在四层船舱。待得庄无道二人到来时,马原正冷冷阴笑着,用沾了盐水的皮鞭,狠狠抽打着滚在地上的庄同。

那日小比,马原几乎就被庄同踢成废人,自此之后,马原就已恨庄同入骨。此时有了机会,自然是要将庄同往死里抽打。

庄寻则漠无表情的坐在一旁,木木的在旁看着,仿似死人。直到庄无道二人到来,眸子里才有了些生气。知晓眼前这两位才是能真正做主之人,注目良久之后,竟是轻声一笑。

“我果然是没猜错,你们是准备对我庄家下手了。只可惜,老夫心性差了些,还不够果决。”

“咎由自取,能怪何人?”

庄无道微哂:“即便你花再多的钱财,再雇多少人,怕也走不出越城六百里外。”

庄寻能够雇人,他庄无道难道就不能拉更多的人入伙?如今的剑衣堂,也已经有了这个资格,这庄寻,其实也不是舍不得花钱雇人,而是但心行事张扬,反而会引人注目生出歹心,真难为这位了。

庄寻再次沉默,而后冷冷道:“成王败寇,随你怎么说都好。只是我这些家眷无辜,还请诸位高抬贵手。庄家在越城经营已有七十年,如今家产虽已变卖。却还知晓城外四处蕴元石矿脉,我担忧树大招风,才一直没去开采。若能放过我儿庄同,我可尽数告知诸位。”

地上庄同闻言一怔,而后双目赤红,死死的盯着庄无道。

秦锋则眉头一挑,也极是意外。张存孝更悚然动容,已经有了几分意动。

一条蕴元石矿脉,哪怕只是小型,也有百万石的储藏。这是能使一家富贵数十代的产业。

只是这到底是庄无道的私人恩怨,他不好应承。

庄无道却一声冷笑,毫未动容,从身旁一名剑衣堂帮众的腰间抽出了一口剑,直接就把那庄同的人头削了下来,血液顿时喷洒了马原一身,庄同人头骨碌碌滚在船板上,那双目依旧圆睁,满含着怨毒与不信。

庄无道则是看都不看一眼,手提着带血长剑,平静道:“我不斩尽杀绝,却也不愿留此后患。听说你还有两个庶子,如今都快成年?你若是愿意说出来,我可让他们带黄金百两离去,说不定有一日能复兴你们庄氏家业。若是不愿,那也没必要说了。”

剑衣堂称雄城内,若还再经营矿脉,那就要使城内诸多势力侧目了。即便是知晓矿脉位置,也需暗中经营,不使他人得知。或者是干脆把矿脉的消息卖给他人,然而得利却也不多。

那庄寻愣愣地看着,终还闭上了眼,一声苦叹。

“好一个不留后患!也罢,老夫早料到了会是如此!诸位皆是草莽豪雄,必然不会毁诺。”

说完之后就极其痛快的以茶代墨,不多时便在茶几上画下了一张地图,指点出了方位。

庄无道牢牢记住,而后就与舱室内诸人互视了一眼。随即秦锋与张存孝都颔首点头,马原便嘿然冷笑着,一剑刺入了庄寻的咽喉。

都不担忧庄寻会在矿脉地点上作假,庄寻的家眷还在,这些矿脉若是不实,又或者有其他什么变故,最后只会报应在这些人的身上。

这庄寻是极理智聪明之人,若还欲保全家人,定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