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阵仗不算大,只是一辆普普通通的车马,的确有禁卫军,倒不像是那日去她家乌央乌央的人。
“温大人身子娇贵,今日的太阳又毒得很,怎得来本将的军营了?来就算了,带着禁卫军,这又是何意?”
温景渊不紧不慢地撩开车上的帷幔,随之而来又是那一股的烟草味,不过近日的味道,站在老远处都呛鼻得很。
“将军这是要回京中?”温景渊懒懒地靠着,一手扶着臂肘下的软枕,一手则端着烟杆。
葛凝玉:……
温景渊一左一右示意了个眼神,两旁的人立刻会意,二话不说朝着葛凝玉其实冲冲的走去。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葛凝玉看向一旁的人,可奈何他们刚要过来帮忙就被温景渊一个眼神给嚇住了,进退两难杵在原地不止该如何做。
迎面走来的两人走到她身旁,其中一人一股脑地将她抗在了肩上,二话不说扔到了马车上。
“温景渊、你!”
“嘘,葛将军稍安勿躁,咱们该走了。”
——
路都走了一半,温景渊愣是一句话都没说。
“温大人有什么急事,还特意跑来本将的军营?”
温景渊弯了弯眉,“倒没什么要紧的事……”
葛凝玉的脸色顿然沉了一个度,她现在真的很想把温景渊揉成一个球,然后给将士们当蹴鞠玩。
“就是圣上让我来取一样东西,着急得很,鄙人不知道在哪,这才来把将军请回去。”
请回去……
温景渊找她来玉玺,怪不得要带着禁卫军,好歹出什么事要有个保险也是,不过令她奇怪的是,怎么不见凌礼跟过来。
葛凝玉努力地挤出一个笑脸,“那便下次麻烦温大人说清楚,在命人动手也不迟……”
温景渊嗤笑了声,“鄙人这不是看将军要回京,顺路方便,也免得将军再受那酷暑的炎热,将军怎么反倒不领情?”
葛凝玉翻了个白眼,很好,这个问题她若是回答了,反倒是她的不是,索性就不回答了。
不过昨日她与温景渊谈论得那么凶,今日就这样坐在一个车马里,总是尴尬些。
“将军可是还在想昨日的事?”
葛凝玉不语,昨日过后她的确对温景渊有了从前不同的看法,只是……她还没有办法完全相信温景渊昨日说的话。
“没有。”葛凝玉撇向他,“本将是想问问大人兰兰现在如何。”
本来昨日就打着问,可昨日光顾着论两人以前的过节了。
“本将知道这事儿不归我管,理应是不应当过问的。”
“将军似乎很担心她?将军问的这话是出于私情还是官事,难不成是喜欢上了?”
“温大人说的什么胡话,你不总说本将是个断袖,怎得会喜欢女子?”葛凝玉很不屑,“再说了,兰兰还那么小,本将就算是喜爱至极也断然不会做禽兽。”
“本将不过随口一问罢了,虽然八竿子打不着边,可好歹兰兰也唤过本将一个月的哥哥,温大人可别把这莫须有的帽子往本将脑袋上扣。”
她的确是担心兰兰,更担心的是吝才良的算盘,还有温景渊……
只要温景渊一日站在齐鸿才的身边,她便一日不能警惕。
“鄙人倒是第一次见将军如此在意一个女子。”温景渊向后靠了靠身,烟杆伸出窗牖掸了掸烟丝,“兰兰并未被鄙人送到圣上身边,圣上纵然喜欢,可兰兰毕竟年龄尚小,身上差人送到别处养着了。”
听到这儿她心中倒是轻松了些,最起码在兰兰及笄之前,应当能安生地度过。可算来,也不过五年的时间……
回到将军府已是晌午。
温景渊跟着她,则是一直跟到了琼乐轩,进去后四处打量着这里,“这就是将军的住处怎么如此寒酸?”
葛凝玉当时就不乐意了,“说来温大人的府邸不也是这般清冷,彼此彼此。”
温景渊垂眸,没有再反驳,反倒眸中流露出一丝寂寞。
温景渊一屁股坐在院中的逍遥椅上,“既然都晌午了,不如将军留本将吃个饭,如何?”
“哈?”
温景渊笑盈盈地指了指门口,“这不,你的奴才来了么?”
此时的恋草刚从外面回来,他刚从刘管家那边领了一些日常生活用品,不过前脚刚踏进去,就看到了两人的身影,一眼便认出来温景渊的,他的身子瞬间都僵住了。
可他此时也只能稳住情绪,希望眼前的这人没有见过他。
恋草慌慌张张作揖,“将军,温大人。”
葛凝玉也察觉到了恋草脸上不一样的神情,顺势挡住了温景渊的视线,“温大人方才不是说这事着急么,本将这就带温大人去取东西。”
温景渊一抹暗笑,“方才是急事,现在,不急了。”
葛凝玉看着这一桌子的菜,倒没有丝毫的兴趣吃下去。菜是美味的,只是与她吃饭的人,她讨厌得很。
恋草一旁服侍着,只是他有些站立难安。
吃着吃着,温景渊打量到她那不情愿的神情,愈发觉得有趣儿。
“将军是嫌着菜不好吃么。”
“非也。”
“那就是鄙人的不是了,扰了将军。”
“温大人说笑了,不过是因为天气太过炎热,没有胃口也算是常事。”她一边说着一边放下筷子,命恋草去端两碗绿豆汤来。
“温大人倒是好胃口,这么炎热的夏日还能吃得如此津津有味。”
温景渊不以为然她的调侃,继续吃着桌上的吃食,“既然将军府的饭菜让将军提不起兴趣,那么希望鄙人请来的人能让将军有些胃口。”
嗯?她一时间有些摸不到头脑,温景渊也只是看向她,笑而不语。
“那人将军熟悉得很,这不,人已经来了。”
葛凝玉看向外面,瞳孔骤然紧缩。
“将军,温大人,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她怎么也没想到,温景渊请来的人……竟会是姜辰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