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后勤

原本受惊过度的朱秀丽,在朱厚熜的怀中总算缓过神来,像是想了想刚才的事情,随后在少年郎等人心都快提到嗓子眼的时候,微微地摇了摇头。

朱秀丽轻声道:“我说过,哥会陪他衣裳钱,但他说衣裳很贵,哥赔不起,然后我就害怕了。”

朱厚熜知道这是自家妹妹的错,对方也没有动手打人,哪怕朱秀丽被急哭了,他也不好发作,毕竟他代表的是朱家,代表的是大明皇室,所以他只能把朱秀丽抱起来,朝照夜玉狮子走去,同时对王佐吩咐道:“赔钱。”

长随如释重负地瘫倒在地,也没有心思去管已经被朱厚熜身份吓傻了的少年郎。

带着朱秀丽刚回到兴王府,朱厚熜就对王佐道:“去调查一下那少年的身份。”

看着王佐领命而去,朱厚熜觉得少年郎虽然罪不至死,但作为一个护犊子的哥哥,这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他要给那少年郎一点教训,让他知道社会险恶这四个字的意义。

王佐没有让朱厚熜等待太久的时间,晚膳过后王佐就带来了少年郎的全部消息。

少年郎是礼部尚书毛澄的小孙子,如今在国子监求学。

得知少年郎的身份后,朱厚熜说道:“让人去安排一下,国子监的茅厕需要重新修缮了。”

王佐当然知道自家王爷那是一肚子的坏水,当下领命道:“是。”

次日下午,整个京城都在传一件沸沸扬扬的事情,礼部尚书的小孙子掉到国子监的茅厕里了。

豹房里的朱厚熜,听着张永说着国子监的趣事,作为始作俑者的朱厚熜脸上没有流出任何神色,只是把手中的周章丢到了礼部尚书毛澄的脸上。

“你家的丑闻,已经传得满城皆知,你身为礼部尚书家中怎么会有如此有辱斯文之人,回去严加管教你的孙儿,不要让本王替你教育孩子。”

“是是是,王爷说的是,本官回去一定严加教导自家孙儿。”

礼部尚书毛澄实在想不明白,明明他孙子是这件事的受害者,怎么就变成此事的罪魁祸首了。

又过了一个月,天气已经冰冷到冻手,朱厚熜在豹房内想起了远在关外的正德。

“也不知道大哥如今怎样了,至今没有一分战报传来,实在让人不免有些担忧。”

见朱厚熜一脸的感慨,作为侍奉朱厚熜的宦官,张永当然要出声劝解,要不然他在这里就没有什么重要性了。

“殿下不必忧心,奴婢觉得陛下必定是首战大捷,战报很快就会传来。”

“殿下,内阁首辅杨廷和求见。”

听到声音,朱厚熜随意道:“让他进来吧”

杨廷和一脸喜悦地走了进来,虽然年过半百,但脚下生风。

“殿下,捷报,捷报啊。”

朱厚熜跑到杨廷和的面前,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捷报,看着上面的战报,心中不由得感叹,正德真是个军事奇才。

十月三日,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朱寿,率军于河喀勒石奇袭兀良哈部,杀敌两千余。

十月六日,大军于乔巴山围困兀良哈残部,杀敌千人,喀尔喀率部前来,杀敌百余人。

十月十四日,大军于贝尔湖畔对垒喀尔喀,杀敌两千余。

十月十六日……

朱厚熜越看越心惊,他实在不明白正德只有十万大军,如何敢深入草原腹地,还在那里大杀特杀,就不怕被人家给包饺子,再也回不来,成为第二个大明战神。

本来还一脸喜色的杨廷和,见朱厚熜面露愁容,心中不满道:“殿下这是不喜陛下大获全胜?”

原本杨廷和还觉得正德和朱厚熜可能真的是兄弟情深,可现在见朱厚熜的脸色如此难堪,杨廷和觉得他可能想多了,哪有那么多真情意都是在演戏,当下心里不满朱厚熜的自私自利。

“不喜?你们只看到了大哥大获全胜,可曾想到大哥深入敌人腹地,毫无后勤支援?”

杨廷和不是武将乃是文官,但并不妨碍他对于朱厚熜话语的理解,经朱厚熜这么一提醒,他也马上明白了问题的关键。

正德的十万大军,完全没有后勤供给,在草原上已经入冬,寻找食物可以说非常艰难,伤病的救治肯定也是问题,那样恶略的环境下,存活下来的希望基本可以说是渺茫,这样下去很可能引起军中哗变,哪怕正德是皇帝,也不见得能镇压住全军将士。

杨廷和的不满快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心担忧。

“这……这该如何是好?”

见杨廷和问自己,朱厚熜翻了个白眼,他还不知道问谁去,怎么能回答杨廷和的问题。

朱厚熜叹息道:“现在只能祈祷,大哥玩够了可以早点班师回朝。”

正德有多么不靠谱杨廷和当然知道,祈祷正德可以主动班师回朝,还不如期望随军的国公们一起欺君罔上将其绑回京城。

朱厚熜拍了拍杨廷和的肩膀道:“杨阁老也不必忧心,毕竟大哥的战报目前为止都是好消息,若是大哥遇到难处,肯定会传消息回来让朝廷派兵救援。”

杨廷和琢磨了一下朱厚熜的话,发现好像是这样,当下放心了许多。

朱厚熜也是没办法,真怕把这个老头给吓出个好歹来,要是那样内阁可能要重新选一位阁老了,到时候许多事事情都需要重新安排,不像现在的杨廷和,虽然不能信任,但用起来顺手。

杨廷和想了想出声问道:“殿下,我们是否应该再派一路大军前去接应陛下?”

这想法朱厚熜之前也有过,但是现在能领兵又信得过的将领实在是没有人选,朱厚熜为了保证正德的安全,把大明能用得上的国公都派了出去,现在真的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杨阁老觉得何人可以挂帅?真不怕到时候来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朱厚熜把心中的担忧直接说了出来,杨廷和这才明白朱厚熜害怕的是什么,正德如今不在京城,若挂帅之人心有异心,到时候根本无法抵挡,朱厚熜毕竟只是监国不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