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佳进宫面圣,去的时候荣校尉必然是要跟随保护的,回来的时候单良是必然等候的。钟秀娥一定?会挂心,直到她回来的。
当容逸三人到访的时候,公孙佳正在跟自己家里的这三位交代情?况。第一是安慰母亲,自己就去献个图之类,皇帝也没有什么表示。钟秀娥凭着自己的经验说:“不大对吧?陛下不是这样的人。不过也不用急,他心里都有数着,反正这么些?年,我没见着他辜负过人。”
公孙佳道:“我明白的。且我献的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儿不是?”
钟秀娥道:“这个我不大懂,你自家斟酌去。”
母女俩的对话差不多结束,钟秀娥知道公孙佳接下来有正事要跟单、荣乃至于薛维讲,她也就不强留下来听,她是听不太明白的,起身要走的时候,容逸等人来了。
听了公孙佳说“结果”的话,钟秀娥问道:“他们要什么结果?”三个青年男子跑到家里来,她还是有一点小小疙瘩的。女儿再忙正事,这些?青年男子总上门也未免有点儿……反正就是不太合适吧。要让她说究竟怎样才能合适,她也说不上?来。
公孙佳道:“表哥他们都要回来了。”
“豁,纪家的小崽子也要回来了?”钟秀娥年纪比纪宸大不小,私下说话就没有客气的。
公孙佳道:“嗯。司徒他们对兵事上?知道得?不是很详细,兴许是从陛下、朱翁翁那儿没问到想要的,病急乱投医了。”
钟秀娥有点骄傲地说:“全天下数得上?号的,除了你外公家、你朱翁翁家就是咱们家了,他们当然得来!”
公孙佳不知道亲娘对自己哪来这么多的信心,说耍点心眼她敢说自己有,兵事……她也还是个纸上谈兵的货色呢。她笑笑说:“阿娘这么说,我心里可算有底啦。”
“成,你见他们吧。”
母女这一耽搁,留给单良说话的时间就不多,单良抓紧机会说了一句:“您别把什么都说出来!先听听他们的主意!一群老阴鬼,这一仗都打完了?,纪宸是猪是虎也该看出来了,还要问什么?多半是有了?嫌隙,拉人头呢。”
公孙佳道:“所见略同。”单良说的,正是她所想的。
几个月前?赵司徒等人想要从公孙佳这里得?到一些?资料讯息理由充分,现在纪宸出征出来,几个月里的表现、朝廷的支出等等全都摆上?了?案头,老人家的经验、眼光并不会比公孙佳差,能把纪宸主事的风格摸个七八分。文臣的长项是朝堂格局,以他们的智慧不应该将军事的细节看?得?特别的重。再来问细节,就显得滑稽了。
他们要问的,一定?牵涉到藏在光明正大四个字背后的一些?东西,不适合拿去问皇帝、朱勋等人。而这些?东西,一定?会涉及到将来他们的立场、行为。
公孙佳说:“今天很重要。”于她,不啻为一场考试。容逸三人代表着他们的长辈,既是考官的代表,也要承受公孙佳的注视。他们双方互为考官和?考生。公孙佳希望,今天能够有一个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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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逸三人很快就到了,容逸是常客,一派从容。公孙府的仆人看到他也毫不惊奇,报信、引路,全都中规中矩。李岳、赵朗两人唯容逸马首是瞻,落后在容逸身后两步,三人犹如一个等边三角形,从府门口一路移到了花厅。
引路的健仆心道:这三位郎君要是入了行伍,也必是好兵,很有列阵的天赋,走到这里阵形都不乱哩。
容逸跨过门槛,公孙佳恰将一枝新剪的秋菊插回了?圆腹细口的花瓶中,接过阿姜递来的湿巾擦了擦手,公孙佳缓步移到正面与他们见礼。
容逸这次没有再寻找单良的身影,叙了?座之后就不客气地坐下了?。坐定?之后才发现单良也在,正微笑着注视全场。容逸对他点点头,单良也回了?个礼。
宾主都很从容,容逸喝了?半盏茶,赞一声:“好茶。”
公孙佳道:“不及府上?烹茶的手段。”
容逸道:“你要想喝了?,只管来就是,她们一定?会很欢喜的。”
“好。”
赵朗心道:这可不像是泛泛之交,二人竟无所避讳,回去可以与十九郎好生聊一聊。他不动声色,等容逸说正题。
哪知先开口的却是公孙佳,她说:“表哥就快抵京了?。”
容逸道:“是,最迟半个月后。”
公孙佳笑道:“那就奇怪了,他们人都回来了,你们这三人同行,一个‘众’字来看我一个‘孤’女做甚?不会真还记着问我什么行军布阵的事吧?几个月下来,诸公应该能看明白了,还要我何用?”
容逸道:“你也过于直率了?。”
公孙佳笑道:“拢共那么点子事儿,做什么微雕?”
“噗——”容逸笑了?,很阳光开朗的样子:“不错不错,是我们太酸腐了?。”他真不愧是能做新一代俊彦领袖的人物,不但皮相好喜怒也很自然,一笑起来真是风光霁月,更显心底坦荡。
他真的就说了?来意:“大战之后,除了请功,也还有惩罚,这个你一定?是知道的。”
“嗯。”
容逸续道:“纪宸除了请功,又坚持要换掉一些?沿途的官员。请功的事以后议论,他列的名单略长了些?,倒也不算太过份。战将的功过我们不在前线不好评判,且他们还有自辩的机会,没几天你也一定?能知道得?更详细。这个姑且不提。
他要换掉的官员未免有些?多,除了几个确有疏失的,连六部督运粮草的人他也要换,并且很坚持。这劲头真是匪夷所思。
我还是想问纪宸,问兵事,当此之时是不是一定?要换的?陛下高深莫测,太尉又守口如瓶,我们很是担心。不瞒你说,我们也隐约听到了,你将烈侯的一些?遗物献给了?陛下,我想,你一定?能教我些?什么。”
听容逸说了?一长串,这一番话已经近乎涉及本次事件的核心了?,而赵朗、李岳都没有插言,公孙佳便知道这三个家族,至少是容尚书、赵司徒、李侍中三人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或者说是同盟。他们的家族或许还有其他的打算,但是这三个人与纪家已经有了?嫌隙了?。并且,他们也部分认可了自己,知道了?自己给皇帝献上的东西。
这是个好兆头,公孙佳给了?容逸一个反馈:“舅舅回来,我能知道的就多了?一点。”
“是。”
“纪将军的天赋一如往昔,老天爷没有收回对他的这份眷顾。自家父过世之后,边将屡次调动,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为国家计,也需要稳定。这仗他能打下去,下次还得?是他。他的性情也没有变。至于其他,我得?知道更多的消息,才能给你一个更接近真相的判断。我表哥快回来了,我得?跟他聊一聊或许能下断言。”
容逸想了一下,看?看?赵朗,赵朗代表的是他的祖父赵司徒,赵司徒是三家里的领头人物,接下来就算是比较重点了:“边事、军事本不是我等擅长,不敢狂言可以运策帷幄决胜千里。只想说这些?后方的任免,若是为了?国家,我们可以忍,若是纪氏以公谋私,我们是不会坐视他败坏纲纪的。内乱外乱都是乱,断没有剜肉补疮的道理!”
公孙佳道:“郎君坦诚,我也说实话,现在还不到下决断的时候。”
“怎么说?”李岳插话了?,如果让纪宸如愿,他家亲近的人这次受损会比较大,公孙佳说现在还不到时候,他心态有点不稳了。
公孙佳问道:“长辈们见过司空了?吗?他怎么说?”她猜,可能不是特别的顺利。
李岳眉峰一跳,就是纪炳辉黏黏糊糊的,连讲价钱都很勉强,才有了?今天这么一出。纪氏与他们三家的交情直奔百年去了,如果可以,肯定是先跟纪家聊。
容逸又坦诚了?:“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怎么?”
“我不敢妄言长辈,可是,他们这不是在心里已经有了?疑虑了?吗?上?次我说再看?看?,那两个人,换了吗?换了谁?”
李岳维持住了自己的表情,道:“纪将军从军中抽调了?几个人‘权知’。”
公孙佳“哦”了?一声:“唔,为了战事,理由可以的。”
李岳道:“这个借口可以?”
公孙佳道:“不是说借口可以,而是说如果不换,出了事算谁的?”
都不是傻子,李岳沉默了?。
公孙佳道:“眼下还在两可之间,我猜,司徒他们能断出大势走向?,却恐怕连纪宸的战报也只看明白了一半吧?唔,一半,不能更多了?。表面文字是清楚的,内里的细节,譬如换两个押粮官,他们看不明白。”
赵朗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公孙佳笑笑:“就,看?出来了呀。不是我不告诉你怎么看?的,这就像司徒看?不明白战报一样。”
原因很简单,天才和?想法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公孙昂说,从这儿穿插过去,稳赢,钟佑霖就屁都看不出来。不是赵司徒等人愚蠢,而是他们的天赋不在军事上?面。以政治势态去分析,赵司徒等人能看清战争的走向,只要大方向对了,就是立于不败之地。但是具体怎么走,走的过程中会不会掉坑里摔断腿、路上会不会有自己的队友死掉、由哪个队友去死,他们就看?不出来了,以己之短度人之长,度不出来。
而赵司徒等人恰恰是想在维护“国家大义”的前?提下,把自己家“小利”也给维护一下。皇帝、朱勋难道看?不出来吗?看?得?出来,但是他们要的也是这场仗先赢,所以司徒等人的“小利”不是这二位眼下考虑的,他们忙着自己的事不会主动去指点赵司徒他们。
公孙佳也不敢说自己就凭一点文字就完全看明白了。她也是空有点理论和天赋,完全没有经验的。所以公孙佳说,她得等自己相信的钟源回来,两人当面聊。钟源的文化素养有了?,军事素养也有了?,这样才能聊出点东西来。
容逸何等聪明?先明白了,他是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的天才,钟佑霖就时常羡慕他怎么挥笔就是一篇锦绣文章,让他怎么教钟佑霖?
公孙佳看他点头了?,说:“等见到了表哥,我会登门拜访诸位的。可以吗?”
她能断言赵司徒看?不大清战报,就是有点东西,容逸拍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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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走,单良鼓起掌来:“不错不错!什么都说了?,又什么都没说!”
公孙佳道:“他们不是拉人头,是要我做白工。”拉人头,那是要分红利的,拿她当“顾问”,就问一问,这可不行。
单良又开始“嘿嘿”地笑了?,对公孙佳满意极了?。她不比今天这三个青年里的任何一个逊色,他们仨背后还有朝中大佬的授意与指点,公孙佳现在就自己,还顶住了?,就是比他们强。单良高兴了。
荣校尉道问:“要盯他们吗?”
公孙佳道:“你的人手,不够吧?”童子营还在受训,荣校尉手上?剩的人不如公孙昂在世的时候多,又分出了一部分借给钟源。再盯这些?人,是不太够的。
荣校尉气闷。
公孙佳道:“他们现会盯着纪氏。知道这一点就够了?。”而且她也不是敷衍容逸,她确实得?等钟源回来,才好知道细节,判断自己下一步要怎么走。
不久之后,钟源也回来了,他还在宫里的时候,公孙佳就带着全家和?家里寄宿的学生去了钟府等着。钟源回家之后,又是一番热泪盈眶的亲人相见。钟源黑瘦了一些?,回到家里明显的放松了。被祖母、亲娘抱着哭一场,自己再抱抱儿子。
然后就是紧急的议事。
外面在热闹的给他准备接风宴,公孙佳就跟表哥、二舅、外婆到了外公的榻前。
钟祥歪在床上?,目光里透着点安心。
钟源叩完头,坐在床前?踏脚上?给钟祥讲前?线的事儿,公孙佳跟着听了个过瘾。
纪宸这一仗打得?不错,秋高马肥,胡人叩边,纪宸在手上?的力量没有完全整合的情?况下打赢了,还有不少俘获。相较之下另一路的朱罴就显得毫不出色,约等于一个布景板。看?起来风光,其实心里很恼火,脾气也越来越不好。
钟源在他的账前听命,后半程是全程捏着一把冷汗,将自己活活担心瘦了。
纪宸待人是有亲疏远近的,他自己认为自己是公平的。听话的就多给物资,擅自行动的就削补给,这不是很正常的么?不听号令的人,要尽量的削弱他的势力,以免此人盲动拖累大军,这不是基础操作吗?
然而,听他话的大半部分是他的自己人,招待命令打折扣的,要么是公孙昂用过的人,要么是别的派系的。
矛盾就比较大,又不能将这些?人全换了,纪宸也是苦闷的。
譬如追击,纪氏派系以外的人,是绝不会追过自己的防区的,将人撵走就停了?。协同是不可能协同的,我为你出力,有了?损耗你给我的补充不如你的家将,我凭什么给你卖力呢?
不干!不干!
是,少了?兵马可以跟朝廷要补充,朝廷也会给。可老兵跟新兵蛋子能一样吗?店铺掌柜的都知道,熟手的工钱要比学徒高呢!损失太大了,亏了,不干!
纪宸遇到的,这还是最基本的。这些?人名义上?级别还不如他,出身更不如他,就已然如此了。有个钟源,与公孙昂旧部熟,也没那个面子让人家折了?根本就为你的面子。
钟源比纪宸想象得?还要滑头,他没等纪宸开口,先为自己的一些?“旧识”向?纪宸要求分配物资。给是不给?
摆明了不给你好处,就让你卖命?事能暗着干,话不能明着说。不答应,那就好了,您也甭找我了?。
钟保国听了直乐:“这傻球!装都不会装!哪有一上?来就这么干的?装也装个好人样。要么就干脆些?,全换了,要么就一点一点的替换了,或者收伏了?。”全换了,是他自己的作风,他亲舅是皇帝,没指挥过太大型的战役,靠山可以满足他“全换”的要求。替换或者收伏是公孙昂的办法,这个对个人素质的要求很高,公孙昂能办到。
钟保国说完,又感?慨:“唉,要是九儿还在……他是真的公道人,一碗水端平。”
钟源比钟保国心细,怕表妹伤心,说:“还是说说纪宸吧,他虽有这许多毛病,打仗是真的有本事的,我现在肯定不如他。这么些?人,他都能安排得?好。在军中,别的都是虚的,手上?硬才是实的,还是有人心里已经服了?他了?。”
公孙佳道:“没用的。服是不可能服的,服也会被他再气得?想反了他的。我爹能一碗水端平,是因为站在他背后的陛下公平。纪宸永远不可能公正,不是他心邪,是他的亲爹有私心,他拗不过纪家的掌舵人,他选了?站在纪炳辉的身前,就要当纪炳辉的木偶。”
然后她又说了容逸拜访的事,钟源很重视,道:“这倒是个好消息。”
公孙佳道:“纪氏不外有三个选择,其一,彻底澹泊,这个我们都知道不可能,但是赵司徒他们肯定最喜欢这个,陛下也乐见其成,那阿姨的仇我们只能咽了。其二,继续蜇伏,等那一天,绝杀,那我们就完了?。其三,就是现在这样,他有野心,否则当年不会要求联姻。他又没有更大的追求,比如造反。所以,他会选择在澹泊之上?、搏命之下,尽可能多的满足自己的欲-望。这样对我们最好!”
钟源觉得?有理,与钟保国一同看?向?钟祥,钟祥这回的反应有点慢,过了?一阵才用力点了点头。
钟源道:“他会自寻死路?”
公孙佳道:“他已经在死路上了?。”
钟保国有点兴奋,问道:“那咱们要干什么?嘿!嗷!”被靖安长公主恶狠地拧了一把,老实了?。靖安长公主道:“你的嘴,给我严一点!传出去了?,他们就要记恨药王了?。”钟保国道:“阿娘,阿姐的事,我几十年来对儿子都没提过。我的嘴还不严?”
靖安长公主道:“那就把你的嘴给我继续缝上?!”
“哦……”钟保国一个魁梧的硬汉,活活把自己缩成个肉球。
靖安长公主问公孙佳:“你说姓纪的会干什么作死的事?”
公孙佳诚实地摇了?摇头:“这个看不出来。哪怕知道一个人的为人,也不能够预测他所有的事、预先猜到他接下来会做的每一件事。只能在大事上?准备,只要第一仗不被打懵,能扛过去,就能应变、反击。”
钟源喃喃地说:“若我是纪炳辉……”说着,他摇了?摇头,一看?公孙佳也在摇头,两人都猜不出纪炳辉要干什么。钟源是根本不会想跟钟祥对着干,而公孙佳永远不会让自己落到跟纪炳辉一样的境地。即使现在,她也有许多的办法反扑,绝不是支持儿子这么早从李侍中嘴里抠已经咽下去的肥肉。
不行,纪炳辉这货,得?好好研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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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佳决定研究纪炳辉的时候,纪炳辉也在跟儿子的儿子面授机宜。
凯旋归来,纪宸为整个家族争光添彩,全家都喜气洋洋的。纪宸的脸上也多了?一丝笑影,但是当与父兄独处议事的时候,他的笑容就不见了?。
这仗他打赢了,却极不顺手,他希望能够换上顺手的人。“一将难求”,这个他不强求了?,刺儿头也能使,只要他能带着他们打胜仗,他们是会驯服的。后勤补给、当地官员配合不够,这是他不能忍的。
纪炳辉道:“唉,你不应该这么急的。司徒他们已有微词。”
纪宸道:“要赢,就要这样。”
纪炳辉的长子说了一句公孙佳早就预料到的断言:“阿爹,换人的事儿纵使阿宸不急,别人也会急的。家将旧人,门生故吏,咱们落难的时候他们可以跟着吃苦、愿意不离不弃。可一旦阿宸打了?胜仗,您有东山再起之势,他们就不愿再压抑了?,这个时候让他们再忍一忍、等一等,他们才是会有微词的人。苦日子熬不走他们,收获近在咫尺不让他们伸手,是会逼疯圣人的。”
纪炳辉长叹一声:“不能因为外人寒了?自己人的心呐!”
纪宸就等这一句话,道:“那我再上?表?”
纪炳辉冷着脸说:“你不用再多出面啦,就说要出征疲惫,要静养。其他的事交给我。”通过纪宸的描述,他觉得?还是要收伏公孙昂的旧部,这事儿可能还得?跟太子妃商议一下。
其次是对纪宸:“你陛见的时候话说得太满了?!”
纪宸道:“我已留了?余地。”
纪炳辉道:“还不够!”
“?”
“下次出征,你不要打那么快,尽量给我拖一拖。能放走的,放一走。”
纪宸惊讶地问:“您这是为什么?”
“你一次就把胡人击溃了?,接下来干什么?谁知道你的本事?扁鹊三兄弟的故事,忘了??”
“养患自重……”纪宸喃喃地说。
“是自保。”
作者有话要说:扁鹊三兄弟的故事,扁鹊是神医,但是他说他的本领是兄弟仨里最小的,但是他的名气最大。
原因:大哥本事最高,啥大病都在第一时间里给掐灭了,看起来就像他只会治点感冒打喷嚏。他的本事最小,是要等病发展得比较严重了,才能发现,然后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