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的最高点,通过这扇窗子,我可以看见一片辽阔平静的水面,我可以看见白鹭翱翔过天际,甚至我的视线可以越过宸宫厚重的宫墙看到外面的世界,虽然看不真切,但我知道那里一定一片自由和祥和。
借我意双翅膀吧,让我可以摆脱这沉重的束缚,让我可以飞到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身边。
即墨辰看着那个站在窗前,罗衣飘飘,将翱将翔的男人,心突然抽痛起来。
会失去吗?不可能!!!你是我的,现在是,以后是,就算死了也是,如果你要逃走,那我宁可折断你的羽翼,将你囚禁。这就是即墨辰爱你的方式!
爱么?呵呵!对于即墨家的男人也会爱人是多么讽刺的事啊!
知道月亮高高升起,我才回到房间。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洒下一片银辉,懒得去点灯。借着月光,我走到床边坐下,从枕下摸索出那支夜夜陪伴我的竹箫,拿在手中反复摩挲,似乎可以透过他看向另一个世界。
眼里蓄满泪光,在晶莹闪烁的世界里,我仿佛又看到那个如莲花般的男子在对我微笑。
明月不知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晏殊·蝶恋花
马车压过青石路面,发出“轱辘轱辘“的声音,在厚重的宫墙间回响。这是一条并不宽阔的宫道,从墙角的青苔可以看出,这里并不常有人经过。
我坐在马车外面的木梗上,旁边的福伯熟练地驾着马车,时不时发出“啪”的一声鞭响。福伯是宸宫里的老人,已经在御膳房当了三十年的差了,主要负责食材采购。
“小主子,前面就到南门了。”
我从思绪中抬起头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那块出宫的令牌。
“小主子不必紧张,福伯进出南门已经几十年了,跟那里的守卫很熟,他们是不会怎么盘查的。”
我感激地朝他一笑,却依然无法平复那颗“碰碰”只跳的心,越是靠近那扇宫门,我心里越是紧张。
“吁!”
福伯一拉缰绳勒住了前进的马车。
“我当是谁要出宫呢,原来是福伯你呐。”
为首的那个侍卫笑着说道,黝黑的脸上透着朴素。
“哎,各位小哥辛苦了,御膳房的食材块用完了。这不,又差福伯出宫去采购,也顺带可以给各位小哥带些新鲜瓜果回来尝尝。”
福伯边说边下了车,将出宫的牌子递上。我也跟着下来,尽量将头低着,做出恭顺的样子。
那侍卫接过我递出的牌子,将我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我的心一紧,表面上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哎,这小子倒生的干净,只不过有些面生啊。”
“哦,他是刚进宫的,一直跟着我的小喜子这不是病了吗,刘公公就遣他跟我走这趟了。”
“原来如此。”
说着那侍卫就示意后面的人打开宫门。沉重腐朽的宫门缓缓打开,发出宛如野兽般的嘶吼,一如我当初进宫时的情景。
冬日的阳光并不怎么刺眼,可是看在我的眼里却光芒万丈,它就像是新生的希望一般。
我在晨光中走出这古老腐朽的宫殿,只是如果能一去不返该有多好。
静夜
出了宫门以后,马车并没有驶向京都的闹市区,而是沿着宫墙一路朝东郊的树林驶去,红色斑驳的城墙在马车的飞驰中快速向后退去。
近乡情怯,大概就是说的我现在这样的感受吧。当年那位诗人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越是接近日思夜想的地方倒反而胆怯起来了?
穿过一片萧索的槐树林,马车来到一处山脚下。咋一看去,似乎已经无路可走,但仔细观察会发现,在两山之间有一狭小的通道,被藤蔓和树枝遮盖。
那小径已容不下马车通过,我和福伯只好下车步行。穿过昏暗狭窄的小径,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这里是一处小峡谷,周围群山环俟,佳木丛生,虽早已是冬季,这里却不见草木凋零,依然带着点点春意。
远处有一条小溪蜿蜒而过,清澈的溪水在哗哗地流淌,在它的旁边有一方简陋的坟茔,只有微微隆起的土堆和一块没有墓志铭的石碑。
我的视线落在那抔黄土上,眼里有什么东西在积蓄。
“小主去看看吧,那就是子言小主的坟墓。”
我步履蹒跚地走过去,仿佛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我一遍一遍将自己催眠,告诉自己那个人还没有死,他就在山重水复处迎风而立,衣袂飘飘。
我伸出手去抚摸那石碑,子言,修离来见你了。
“小主子且节哀顺变,福伯当日出宫后一直尾随大司命派出的人至乱葬岗,福伯将子言小主从死人堆里背出来后就寻了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安葬,福伯知道子言小主是个不染纤尘的君子,他定会喜欢这里的。小主子和子言小主感情深厚,子言小主定是不愿看到小主子为他如此神伤的。”
我转过身来看着那个慈祥的老人,那个与我素不相识却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冒着生命危险帮助我的人,我朝他直直跪下。
“小主子,这是干什么?”
福伯赶紧上前来扶我。
“福伯,我和子言与你素昧平生,但你却肯冒着生命危险来帮助我,我无以为报,请在这里受修离三拜。”
“砰!砰!砰!”我直直朝他叩了三首。
“小主子真是折杀老奴了,老奴虽与你们素不相识,但老奴相信杜蘅这孩子,他生性纯良,他看重的,老奴相信是值得老奴这样做的人。只是这子言小主的墓志铭……老奴想还是等小主子来定夺。”
“福伯有心了。”
“那小主子且呆在这里,福伯先去西市采购,省的被人怀疑,等太阳落山的时候,福伯再来接你。”
子言在那个世界还好吗?没有你的修离有多寂寞,你知道吗?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为谁去。浩淼世界中何去何从?可是即使寻遍万里层云,踏遍千山暮雪,我也再见不到那个人了吧?
可是修离不能再懦弱了,子言不敢妄想的自由,就让修离去帮你得到!
修离会替你去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壮丽风景,修离会替你去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生活,修离要去邶城寻找失散的爹娘,他们还在等着他们的离儿去与他们团聚。
如果我回不到过去的美好,那就让我好好的活在当下,修离不会再逆来顺受!
脸上有冰冷的液体滑过,我靠坐在墓碑旁,与那个男子比肩看夕阳西下……
马儿就近吃着身边的青草,马蹄时而不耐的在地面上踢着,马车上早已装满各类食材。福伯站在一旁远远地看着那个靠坐在墓碑旁的男人,欲言又止。福伯叹了口气,回到谷外的马车上,就再多给他们一些时间吧!
太阳早就褪去它金色的外衣只在地平线处留下一片红霞,天地间一片昏暗。
即墨辰抚额将手枕在案几上,另一只手将青花瓷杯里的茶水倒进砚台里,细致地研起墨来。手突然顿住,几时自己有了用茶水研墨的习惯?即墨辰苦笑了一下。
无意中瞥到左边的窗子,即墨辰起身走过去,那个人曾经站在这个位置……即墨辰看到窗外的景色一时间怔忡起来,在夕阳的余晖下,天地间一片祥和,虽然已是黄昏,却依然可以看见宸宫外的街道和挂满旌旗的房屋。
这就是你想要的么?可是朕最不可能给你的就是自由!!!
天快黑了,你还不回来吗?
从南门进来下了马车以后,我就一直沿着宫墙向北走,僻静的宫道上回响着我的脚步声。
我并没有逃走,尽管我是那样渴望自由。即墨辰不是笨蛋,如果发现我不见了,一定会关闭城门,全城搜索。那我能不能逃出京都是一回事却一定会连累到杜蘅和福伯。我已经害死了子言,我不能再连累任何人。
走,我需要一个契机。
宫里有杜蘅帮我掩饰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但是我一整天都呆在房间里,甚至连膳食都是送到房间里去吃的,这毕竟会惹人怀疑。
我加快脚下的步子,穿过前面那个拱形门就可以看到我的房间。
我长舒了一口气,才推开房门。口有些渴,我摸索着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习惯呆在黑暗里,似乎这样才让我有安全感。
我走到床前掀开被子就这样和衣躺下。
???好像我走的时候被子是叠起来的,还有这熟悉的味道是什么?
我欲起身看个究竟,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搂住腰际。
“谁?”
我惊恐地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却在看到他侧脸的轮廓时停止了挣扎。
“是你。”
他怎么会在我的床上?
“你回来了。”
呃!我怔了一下。从他毫无起伏的音调里我听不出是否他话里有话。
“奴才见未央湖上月色不错,就出去走了走。”
“嗯,兴致不错。想不到你和朕一样喜欢在没有月亮的时候出去赏月。”
!!!今晚没有月亮么?
我的心忐忑起来,因为光线昏暗,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将头枕在我的肩上,温热的呼吸骚动着我的耳际。
“以后不要自称奴才了,朕准你可以用'我'这个字。”
我?你以为我会稀罕这种殊荣吗?我在心里冷笑。
即墨辰将半个身子都压在我的胸膛上,枕在我肩上的头往我脖子上蹭了蹭(具体情景请参照封面YY,长头发的是即墨辰)。
我被他的动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陛下已经很晚了。”
“嗯。”
“那陛下还不回夕颜殿吗?”
貌似此君是不睡自己的床不行的主。
“嗯。”
“陛下不是只在夕颜殿就寝的吗(当然我那两次算是意外)?修离这里地方简陋,陛下一定是睡不舒服的,更何况你还是一位勤政的君王,明日不是还要早朝吗?晴雯姑姑明日若是找不到你一定会很着急的,如果是找到这儿,让别人知道你宿在一个男宠的房里,一定会贻笑大方的……”
我试图找到更多的理由让这个男人从我的床上离开,可是在我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却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睡着了???
即墨辰的侧脸靠在我的胸膛上,从鼻翼里呼出的热气透过衣料传到肌肤上,有种痒痒的感觉爬过我的心际。
我低头看着那人的侧脸,手情不自禁地伸出去,触碰那人的红唇,竟是这样的柔软,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操!我的身体竟起了反应。
穿越必去之青楼
东方未晞,但我却再也睡不着,如果你的怀里有一只随时可能咬你一口的野兽,相信你也是睡不着的。
即墨辰像一只吃饱了的大型猫科动物一样餍足地在我脖子上蹭来蹭去,修长白皙的手从领口伸进我的衣服里,弯曲的腿压在我的大腿上。随着身体的扭动,他的膝盖时不时地顶着我的&&(大家都知道我就不说了啥)。
我愤恨地盯着帐顶,你丫是故意的吧!
“咚……咚……”早朝的钟声响起。
我用手支着头,看着那个像八爪章鱼一样缠在我身上的人。如果别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大跌眼镜,即墨辰也有这么孩子气的睡相。
他的青丝散乱地披在白色的蚕丝被上,身上也只穿着里衣。不过昨晚他怎么会来我房里,难道是睡到一半梦游过来的。
我百无聊赖地玩弄着他的头发。嗯,比我的黑,比我的柔顺。我拔了一根拿在手里,还比我的长。我又拔了一根,再一根,又一根……
即墨辰睁开那双美目,一下抓住在他头上肆虐的手。
“会痛。”
我朝他粲然一笑。
“原来陛下已经醒了。”
即墨辰将我压在身下,紧紧盯着我的眼睛,有暧昧的气氛在我们之间蔓延,他的硬物抵在我小腹上。
“陛下还不起床吗?早朝的钟声早就响过了,晴雯姑姑怕是在外面已经等了很久了吧。虽只是初冬,但也是寒风刺骨的,陛下应懂得怜香惜玉才是。”
“朕只想怜惜你。”
我没想到即墨辰也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楞在那里。他的手停在我的腰带上。我连忙急急的说:
“陛下不想《宸国史》上有勤政英明的晟睿帝曾两次为一名男宠而延误早朝的记载吧?”
即墨辰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突然他的眸子黯淡下来。他从我身上坐起来,冷冷地朝外面说:
“全都进来!”
晴雯这才带着宫女鱼贯而入。
即墨辰站起来,恢复他一贯的骄傲和冷漠,与刚才那个在我怀里磨蹭的人判若两人。昨夜一直没怎么睡,我拉过被子,决定继续补眠。
朦胧中有一只手在抚摸我的脸,冰凉的指腹滑过我的眉眼,鼻翼,嘴角……
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冰凉的触感引得我的身体一阵轻颤,像极了子言落水的那个晚上。
“是你吗?”我轻轻地呢喃,“子言。”
那只手有一瞬间的停顿,然后收了回去。
我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我是被饿醒的,阳光从窗户里射进来,刺得我睁不开眼。背光里我看到一个完美的轮廓,翻了个身,我扯过被子蒙住头。
“还不起来。”
头顶响起即墨辰清冷的声音。我装作没听到继续睡。
“起来吧,用过午膳后,朕带你出宫。”
声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