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我们就能收获不少猎物了。除了天上飞的还有地上跑的兔子、獐子之类的小动物。我打算拿着它们去镇上换些钱,没有钱可是寸步难行,我是真的不想再过原始社会的生活了。
到了镇上,我想先去市集把打来的猎物换了钱,但我万万没想到在天狼国这些东西根本卖不起价。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打猎为生,供大于求,猎物的价钱自然只能贱卖了。换来的那些钱也只够我和即墨辰去住个小客栈而已。而要避开天狼军的耳目从渔阳逃出,就必须作一些必要的准备。
钱真的成了我们面对的最大的困难了,但我却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上熟人。
再遇尹浩歌
虽然没有多少钱,但我还是决定要去住客栈。在树林里走了三天,我终于体会到不食人间烟火的痛苦,怎么样我都要去吃一顿正常的饭。
我选了一间看起来并不是很贵的客栈,打算住下。这间客栈虽小,但看起来很干净。而且它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紧挨着一间一看就很贵的酒楼。虽然不能吃上奢华精致的饭菜,但望梅止渴也是不错的选择。
即墨辰对我选的客栈表现出无比的鄙视。可是,刚一下牛车我就看到一个俊逸修长的身影从旁边的酒楼里出来。
我万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尹浩歌。
他也看到了我,眼里有和我一样的震惊,然后瞬间转变成欣喜,丢下身边的友人,大步朝我们这边走来。
“修,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上次你不辞而别,我以为我们再没有机会见面了呢?”
说着就上前来挽住我的胳膊,我朝他尴尬地笑了一下。这时他才注意到我身后的牛车上还坐着一名蒙着脸的女子。
“这位是?”
尹浩歌疑惑地看向我。
我又朝他笑了笑。此时除了笑,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和他沟通,而且我也不清楚此时遇到他是福还是祸。
尹浩歌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有什么难言之隐,便要邀请我们去那间酒楼里谈。
我犹豫了一下,觉得与其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引人注目,还不如去酒楼里解释清楚。我想如果不讲清楚尹浩歌是不会罢休的。而且只从单纯的角度考虑,我还是很乐于见到他的。那□歌是我人生中少数几个快乐的回忆。
我转身抱起即墨辰便跟着尹浩歌进了酒楼,途中尹浩歌总是有意无意地打量着我怀中的人。而即墨辰竟然无比乖巧地窝在我怀里,只是他看尹浩歌的眼神就像,就像看以前的子言。
那眼神让我的心一阵泛疼。
尹浩歌带我们进了一间dú • lì的包房,正好临着刚才的街道。小二进来上了茶便被尹浩歌屏退了。
我端起桌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修,出什么事了吗?你为什么会在天狼国?”
见我还是不开口,尹浩歌急切地问。不是我有难言之隐,而是我根本不能言好不好。
我看了一眼手中的茶,我应该是可以信任他的吧。蘸了些茶水,我在桌上快速写道:
我不能讲话了。
尹浩歌瞪大眼睛看着我,似乎不相信我说的话。
“怎么会这样,我们分开也不过一月有余,你那日所歌,我还犹音在耳,你怎么就不能说话了呢?”
他的眼里有不敢置信的沉痛。我觉得只要有这就够了,不需要更多的语言。我不想对他说谎,但更不愿告诉他真实的原因,或者是我自己不想再去回想。
见我只是看着窗外,似乎不愿意再提起,他以为触到了我的伤口,于是便换了话题。
“不知这位是?”
我正想写她是我的远房表妹或者别的什么亲戚,却听到一个清澈的女声。
“夫君。”
这声夫君把我所有要写的话都压了回去,我不满地盯了一眼坐在我身边的人,他却一脸淡然地依进我怀里。
我,我……
“你已经成亲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从那六个字里察觉到一股落寞。
嗯。内人染了重病,我这次便是要带着她前往墨逸治病。
我只能顺着即墨辰的话继续把慌圆下去。我并不是不信任尹浩歌,而是即墨辰这件事兹事体大,我不想太多的人牵涉进去。
“那你可是要伤了另一位佳人的心了,自从你上次帮青岚赎了身,那丫头可是一直都惦记着你呢。”
青岚?那个身世可怜的美丽女子。
她还好吗?
尽管即墨辰藏在袖子下的手狠狠地掐着我的手臂,但我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她现在就住在我上京(天狼国都)的家里,你要不要去看看她,这样我们三人就又可以琴箫合奏、歌舞相谐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尹浩歌又急急地补充道:“到时我可以教你吹箫的。”
我朝他笑笑表示并不在意。
下次吧,等治好了娘子的病,我再去找你们。
尹浩歌的脸上闪过失望,但很快又被欣喜替代:“那我们就说定了。”
我朝他重重地点头。
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小厮在尹浩歌耳边小声说了什么,他的眉不自觉地就皱了起来。挥退小厮,尹浩歌为难地看着我。
“修,是要从渔阳前往墨逸吗?我叔父此时正在渔阳等我,我们可以一同前往。”
我蘸了茶水在桌上迅速地写道:
内人经不起舟车劳顿,想要在此地先休整几日。尹兄看来是急着去渔阳,不如就先走一步吧。
尹浩歌见我不肯与之同行,难免有些失望。其实并不是我故意推辞,而是我猜出尹浩歌的身份定不简单,刚才进来的那个小厮脚上穿的明明是天狼士兵专用的靴子。
大概真的是有急事,尹浩歌不敢多作停留便要告辞,却被我拉住了手臂。他回头惊喜地看着我,以为我改变了主意。
我有些犹豫,但想到目前的困境,便快速地在桌上写下几个大煞风景的字:
能不能借些钱给我?
我窘迫地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表情。朋友之间提钱往往会落得一拍两散的结果。
“哈哈!我们之间何必如此客气,这些银子你拿去用便是。”
说着他便从怀里掏出一个蓝色的荷包递给我。
我没想到尹浩歌竟会如此大方,荷包里有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和大约一百两的现银。临走时他还留给我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他在上京府上的地址——名城左岸。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是天狼太子的官邸。
因为尹浩歌的缘故,我和即墨辰可以找一间更舒适地客栈住下。我们要了一间上房,又点了好些个菜让小二端到房里来,这才一解这几日的劳顿。
我去街上买了一些必要的东西,又新买了一辆马车,才回到客栈。今天是第六天,即墨辰似乎还是不能自己走动。我替他细致地梳洗了一番,换上新买来的衣服,那是一套大红色的贵族女装。不知道为什么,在挑衣服的时候,我总觉得这是最适合他的颜色,再没有人能把这种红色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冷艳而妖媚。
我想与其装扮得过于普通来掩人耳目,倒不如这样夸张的招摇过市反而不引人猜忌。
但无论如何,即墨辰是不能以本面目示人的。刚才出去我便看到大街小巷都张贴着通缉即墨辰的画像。不过天狼国的画师也未免太差劲了,那画像根本连即墨辰shén • yùn的十分之一都没有。虽然如此,但那张祸国容颜无论放到哪都是会引起轩然□的。
我将那些女人化妆用的胭脂水粉一一摆放到桌上。我不会传说中的易容术,也只是在现代的时候为了追女生,陪着去听过几次化妆讲座而已。我琢磨着把即墨辰的脸丑化一下,不那么引人注目就好了。
即墨辰倒也配合着我躺到软椅上,闭着眼睛任我摆弄。我仔细端详着那张美得不可思议的脸:皮肤太白了,应该弄黑一点。眉眼太媚了,应该画上眼袋的阴影。嘴唇太薄了,化厚一点。再在嘴角点一颗大大的痣。
我有些适应不了视觉的冲击,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在这张脸上任何的丑化都是一种亵渎。
我拿起打湿的帕子快速洗掉那些不和谐的痕迹,即墨辰睁开眼不解地看着我。
我作出对作品不满意的表情,表示要重来。
皮肤已经很白皙了,不需要其它的修饰;媚眼如丝,用炭笔画上黑色的眼线使轮廓更突出一些;嘴唇太薄,听说这样的人大多是寡情的,用食指蘸上红色的胭脂在薄薄的唇上细细勾勒……
我怔愣于自己的动作和手下那张倾城容颜。
细碎的阳光落在那张精致的脸上,折射出晶亮的光泽。只需稍加修饰,那shén • yùn立刻有了巨大的变化,我惊讶于为何这样一张脸却长在一个男人的身上。下意识地我朝他的胸口看去。如果,如果……
“我是不是男人,要我再证明一次给你看吗?”
渔阳与宿命
“我是不是男人,要我再证明一次给你看吗?”
呃。我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
刚才指腹上传来的酥麻感,让我的心到现在还震颤不已。
“你想要去见那个女人?”
即墨辰突然冷冷地说。
那个女人?是说青岚么?如果可以,我倒真的想见见她。倒不是出于什么特殊的情愫,只是那个夜晚太过美好,美好到它将沉淀在我的记忆里,永不褪色。如果我们三人能就这样浪迹江湖,一琴一箫一公子,那该是怎样快意的人生啊。
只是想象一下,我便忍不住轻扯嘴角。只是这一切仅止于我的幻想。尹浩歌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而我也身陷囫囵。
即墨辰的脸色有些阴郁,对于我的毫无反应并没有继续追问。如果他真的能读懂我的想法的话,那么他就应该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可是我知道那也是他最不想给我的……
即墨辰阖上眼睑,长而卷曲的睫毛在阳光下轻轻颤抖,落下的阴影遮住了他所有的情绪。
我转身走向窗前,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只是一个小镇只因临近渔阳就这样繁华,那么便可以预见渔阳将是怎样的热闹。它不仅是边关重镇,同时也是自由贸易都市。因为它特殊的地理环境,在那里聚集着不同国家往来的商人。即使在战乱的年代,渔阳也是对外开放的,因为它是天狼最主要的税收城市。
阳光落到我的手上折射出点点银光,那是锁情折射出的光亮,灿烂、夺目。这是我第一次仔细端详无名指上的这枚指环,原来那两条平行于环上的线并非真的流畅的线条,而是由无数凸起的小点聚集而成。我将它取下来浸泡在阳光下,在指环的内侧似乎有类似于水印花纹的痕迹,平时光线不好的时候还真注意不到。我将指环倾斜,透过阳光我竟然看到两个行云流水的字。刚劲有力的笔风,那是我在御书房的奏折上见过的笔迹。
你站在窗前看风景,他却在身后看你。
“驾!驾!”
东方未俙,渔阳的百姓还沉浸在自己的梦乡之中,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停滞的宁静,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疾驰而过。
那辆马车停在离城门不远的转角处,如果你此时靠近便可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驾车的是一名身材高挑的男子。蜜色的皮肤,褐色的眼睛,明明是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却给人一种意外的安静与祥和。
我们是半夜就开始驾着马车往渔阳赶的,此时天还未亮。我站在转角的地方观察着城门那边的动向。此时城门还未开,燃起的火把照在守城士兵的侧脸上,显出北方男子特有的刚毅。
我的心有些迫不及待,在这里我能够闻到那种所谓自由的东西。
天空泛起鱼肚白,沉重的大门开始打开。已经有等候在那里的商旅车队和平民开始穿过那方高大的拱形门。我站在一旁仔细观察,正如我所料,天狼士兵的主要盘查对象是那些打扮不起眼的平民,反而对那些衣着光鲜的商人很松懈。
人的注意力往往在最开始的时候最集中。见一直没出什么状况,士兵们便开始懈怠起来。虽然他们表面上并无二样,但他们的眼神却很空洞,毕竟已经值守了一整夜,疲惫自是不说,而换班的人又还未到。
这正是我一直在等的时机。
我驾着马车跟在一个商旅车队的后面。到城门口的时候,有一个士兵过来检查。还没靠近,他就被马车里传出的浓浓药味止住了脚步。
“里面装的是什么?”
走过来的那个士兵粗着嗓子问。
我“啊啊”地发声,又比划着手势表示自己不能说话,然后才把早已写好说辞的纸条递过去。
那士兵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才接过我递过去的纸条。看过纸条后,他本就站的不近,现在站的更远了。
“得了这种病,就呆在家里别出来祸害人了,你还去寻什么医啊!”
边说边又往后退了几步,那意思就是要放我们过去了。我刚准备驾起马车离开,却听到另一个声音响起:“为什么不检查就要放行?”
本来在旁边盘查平民的士兵走过来,那双如鹰一般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看他的打扮应该是属于侍卫长那一类的官职。
“唉,老大你可别过去,车上的人得的可是肺痨。那玩意儿传染人的!你闻这一车的药味。”
见那人要走过来检查,刚才那个士兵急忙说道。那人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走过来,并大声呵斥那个士兵:“尹文将军有令,一定要严查过往人群,不可放过任何可疑人物!如果出了什么事你担当的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