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对训练的将军说:“我要和他练习。”
呃,那将军被人亵渎了权威还能很镇定地说出一个好字,脑袋被门夹了吧。我本来还想说句我不欺负小孩的体面话,可是在我的话还没说出口的时候人已经被撂倒在地了。
而更悲惨的是,当我再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我的腰带居然被他割断了,裤子滑到膝盖以下,露出黑色的三角泳裤。周围的人发出哄笑声,正太脸明显怔愣了一下,大概是没见过这样的底裤吧。
天使?这分明就是一个十足的小恶魔加sè • láng,才多大的孩子呀,思想就这么不纯洁。我要收回所有对他赞美的话,并且以后要避之如蛇蝎。
我看着周围一张张陌生的嘲讽的脸,心突然抽痛起来,如果不能见到那个人,我又何苦出现在这里?
大勇走过来站在我的旁边,那架势明显是要护着我。我淡淡地笑了,至少我还有一个朋友。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怎么也不能入睡。今天的事让我的心豁然开朗,之前的犹疑担心突然都变得不再重要。因为那个人我的人生再一次陷入混乱,如果不能见到他,我又何苦出现在这里。或许八年已经改变很多事,或许我不再是修离的样子,但我至少应该再见他一次,问问他如果我已经不是从前的那张脸,他还会不会,要我。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人也变得轻松起来。军帐里是此起彼伏的鼾声,我翻了个身,却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脸。
似乎没有想到我会突然转过身来,正太脸明显吓了一跳。我也楞了一下,他居然会用正常的眼神看我,这倒是奇了怪了。小屁孩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嘴角向上微微翘起一个弧度。
再相见
他应该很少笑吧,嘴角僵硬的弧度还真是惹人怜爱,不过,这是在讨好吗?他在为白天的事愧疚?
呃,坚决不能被他天真的外表给骗了,蛇蝎就是蛇蝎!我很不给面子地瞪了他一眼,于是某人立刻撕下小白兔的伪装变身炸毛的野猫,那眼神与刚才完全判若两人,我就说吧,只是这样就现了原形。
我闭上眼继续睡,完全无视某人。不过,正太脸瞪眼睛的时候还真像小时候的那个人啊,一样的倨傲和固执。我侧过身,拿出挂在脖子上的锁情。有月光从军帐的开口处射进来,我将它放在月光下。
我曾经小心翼翼地试探过,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锁情就变得与普通的指环无异,不会在月下更耀眼。摩挲着指环上凸出的两圈环线,思绪仿佛回到那个他抱着我一起滚下斜坡的傍晚。那时候明明那么恨他,却清晰地记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表情。
轻扯起嘴角,原来从那么早我就将他记在心里了么。
那夜大概是伤到正太脸的自尊了,但受伤的最后还是我。我想尽办法地避着他,但他却总是出现在我面前。训练的时候,明明隔得那么远,他也能小跑过来告诉将军要和我一组作对战练习,然后我很悲摧地被他再次撂倒在地,不过这次他没有再割断我的腰带。
大勇赶紧跑过来扶起我,却被正太脸用长矛指着头。
“你要打败我才有资格帮他!”
他的小脸向上扬起,那个倨傲的态度,真让我想狠狠地抽他。像大勇这样的老兵,被小孩子挑衅了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我也支持大勇去和他单挑,小屁孩就知道挑我这种什么都不会的来欺负。他一直挑我和他练习,该不会只打得过我吧。
大勇在我鼓励的眼神下执起长矛与正太脸摆开阵势,事实上大勇的长矛的确比正太脸用的好,虽然一米六的身高对于十岁的小孩来说是非常高的了,但驾驭起接近一米九的长矛来说还是困难了些。所以大勇一直是处于上风的。
我很得意地瞪着正太脸,谁知竟惹怒了他。只见他抬手一挥,不知是使出了什么暗器(其实是内力),就将大勇击飞了出去。大勇的脸色很难看,嘴角有鲜血流出。我赶紧跑过去扶起他,谁知小屁孩竟然说出一句更让人吐血的话来。
“没用的东西!”
我彻底怒了,回头怒视着他。
“你这有爹妈生没爹妈管的破小孩!”
于是愤怒之下的我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周围除了静谧还是静谧,每个人都用惊骇的眼神看我,大勇扯了扯我的袖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说错什么了吗?正太脸一脸愤恨地瞪着我,眼睛里除了怒火还有,泪光。他扔掉长矛,转身跑开了。
呃,我左右望望,一脸莫名其妙,周围人改用同情的眼光看我。大勇被送去了军医那里,而我则被将军责令滚回营帐去。
我伤害了一颗幼小的心灵?
晚上的时候,雷鸣大作,可是小屁孩还没有回来。我看着旁边空空的床,心里泛起一股担心。该不会躲在哪个角落里哭吧?那句话对他的杀伤力真这么大,还是说他真的是一个孤儿,我正好戳中他的要害?
心里涌起一股愧疚感,我翻身起来朝帐外走去。
在外面晃荡了半天,身上都湿透了,也没见正太脸的身影。我有些着急起来,这大雨倾盆的,不会出什么事吧。我一边找一边想叫正太脸来着,才突然想起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雨水顺着被淋湿的短发流下来,模糊了我的视线。地面太滑,我一不小心便摔了一跤,泥浆溅得满身都是。但却在爬起来的时候,看到远处有几个人撑着伞站在营帐外。虽然隔得远,我看不清那些人的模样,但那个最矮的人分明就是正太脸。
也不知哪来的冲动,我就这样跑了过去,朝他劈头盖脸就来了一句:“小破孩,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晃荡什么!”
正太脸惊讶地看着一身泥水狼狈不堪的我,本来已经走出几步远的人也停下脚步朝我们这边看来。正太脸明明撑着伞,却任我站在雨中。好吧,其实我是来讲和的,所以不跟他计较。
“今天在校场的事,对……”
剩下两个字卡在我的喉咙,因为我看到停下来的那几个人中间站着的人是,即墨辰!!!虽然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但我依然可以确定那就是他!那熟悉的轮廓,俊美的脸庞,甚至空气里漂浮着的淡淡的龙涎香,我又怎么可能将他认错!
张了张嘴,我试图发出声音,可是想说的话太多全都卡在了喉咙。他只看了我一眼,像看所有陌生人一样。却只是这一眼就已经让我心痛的无以加复了。
直到那个人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我还始终看着那个方向,他认不出我来吧,其实我一直都知道。
“看够了吗?”
正太脸用一种非常鄙视的眼神看着我。
“为什么所有的人见到他都是这副表情。”
……
正太脸撑着伞朝营帐的方向走去,见我半天没动过,又回过头来说:“还不走?”
我这才反应过来,朝他的伞跑去。
“走开,脏死了!”
正太脸躲开我,朝前走去。我盯着他的后脑勺叹了口气,小恶魔啊小恶魔!
我们回去的时候营帐里的人早就睡熟了,正太脸坐在床上看着我。我一边将湿衣服脱下来一边瞪着他,居然不给我撑伞!
“你已经湿透了,所以不用。”
呃,为什么我遇到的人都会读心术,貌似这句话我并没有说出来吧。换好干净的衣服,我找来洗脸的帕子把头发擦干。虽然现在是炎热的夏天,但这里昼夜温差很大,我担心我现在的情况很有可能感冒。
弄好头发我便爬上床去裹紧被子,正太脸还保持坐着的姿势,一脸无害地看我。
“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问。
“李二狗。”
我已经能够很顺畅地说出这个名字了。正太脸明显愣了一下,估计没有听过这么狗血的名字吧。
“这是我听过的第二难听的名字。”
“那最难听的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修离。”
……
正太脸躺下不再搭理我,其实我宁愿要最难听的名字。外面是电闪雷鸣,夏天的雷声总是分外地吓人,仿佛要将天空震开一个窟窿似的。
刚才的惊鸿一瞥搅乱了我的心绪,关于那个人的记忆一遍一遍在脑海里放映,将它们铭刻在心里,我从不曾忘记过的事。
做我的男宠吧
睡意朦胧之中,我感觉有一双手环上了我的腰,轻微颤抖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往我怀里蹭,他的头抵着我的下巴,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喷到我的脖子上,仿佛被羽毛轻抚而过的痒痒的触感。
在做梦么?还是这种香艳的梦境。难道只因为远远地看了他一眼,我就变得如此饥渴?不过,这“尺寸”是不是小了一点?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黑色的触感很柔软的脑袋。呃,正太脸?我将那个小小的身体推开一些距离。
“怎么了?”
正太脸低着头没有看我。夜色朦胧,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总觉得他此刻的表情一定很窘迫。他用闷闷的声音说道:“天很冷,我们一起睡吧。”
我愣了一下,虽然古漠昼夜温差很大,但毕竟是夏天,并没有冷到盖着被子还要两个人抱着互相取暖的程度。这时营帐外突然亮如白昼,电闪过后天空响起一道惊雷,正太脸瑟缩了一下身子,又扑到了我的怀里。
噗,难道他是在害怕打雷么?我忍住想笑的冲动,现在的他哪里还有平日里跋扈的样子,分明只是个小孩子罢了,一个索要疼宠的别扭小孩。看着怀里那个瑟缩的小小身体,我竟然泛起心疼来,听说会害怕打雷的孩子都是缺乏安全感的。我收紧手臂,将那个小小的身体拥进怀里,有一种我从未体会过的情感在心里涌起。我总觉得我应该对这个孩子很好一样。
正太脸又往我怀里蹭了蹭,小手抓住我胸前的衣襟。就在我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却听到一个低低的声音。
“很温暖,你的怀抱。”
他的声音很低,低到我以为我听到的声音是幻觉。即便如此,我还是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声音里的柔弱,不似平日里的张扬与骄傲。我总是很怕面对别人卸下伪装时的样子,就像正太脸,只不过是十岁的孩子罢了,却总是戴着面具将自己的柔弱藏起来。
他的年纪不是正应该呆在父母身边撒娇任性的时候吗?又怎么会出现在军营里,而且大家似乎都很害怕他的样子,我开始怀疑正太脸的身份。
“呃,那个你和即……陛下很熟吗?”
“不熟。”
“那刚才……”
“碰巧遇见。”
僵硬而干脆的回答,好好的又怎么了?对于他的转变我有些无所适从。正太脸将头埋在我的胸口,像小动物一样蹭了蹭,很快便沉沉睡去了。我无奈地笑了笑,将下巴枕在他触感柔软的头发里。
自从昨夜之后,正太脸就变得很奇怪,他总是无时无刻地黏着我,比如像现在。
我端着一口比自己脸还大的陶碗,里面装着大半碗米饭。我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大勇远远地看到我,便端着碗走过来。大勇刚准备坐下,却有人先一步将自己的碗放到我旁边的桌子上。
正太脸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无视大勇已经迈出去的一只脚在我旁边的空位上坐下。
“这个位置是我的。”
突然觉得他这样跋扈的样子也很可爱,我淡淡地笑了,指了指自己右手边的位置对大勇说:“这边还有个空位。”
正太脸十分不满地瞪了我一眼,把碗里的饭嚼的咔咔作响,还时不时地跳过我用警告的眼神瞟着大勇,弄得大勇倒十分不自在起来。呵呵,真是任性的孩子。因为他,我觉得在这里的日子也充满乐趣起来。
人总是很容易养成一种习惯,然后便很难再改过来。
我开始习惯在训练完以后的空闲时间里都呆在那个斜坡上,当然是在甩掉正太脸之后。虽然我不确定他在不在那个明黄色的帐篷里,但总觉得这是现在离他最近的距离。
即使在同一个军营里,我也很难见到他,那个明黄色的帐篷周围用栅栏隔开并且有重兵把守,一般人是根本不可能靠近的。我总是在他有可能出现的每一个地方张望,校场点兵的高台上,军政会议的营帐外,可是我却连的一个背影都不曾再见到。
有时候某个过程是异常痛苦的,比如总是追寻却见不到,比如曾经将你爱入骨髓的那个人现在却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你。我总是习惯性地翻出过往的回忆,那样才不会觉得太累。那个明知道自己对虾过敏还是吞下我亲手喂的“毒药”的人;那个将锁情戴在我的左手无名指上说害怕会失去的人;那个不顾战局和自身安危只为追我而来的人;那个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册立一个死去的男人为后的人……
他已经为我做了太多,我又何必在乎这一点小小的阻碍。即墨辰,我在心里将这个名字默念一万遍,将他刻进我的骨子里,我会一直记着你,来生来世,生生世世。如果追逐累了就请站在原地等我,这次,换我来找你。
“你在这里?”
正太脸站在斜坡的顶端看着坐在下面的我,泛着红潮的脸上有一层薄薄的细汗。
“在找我?”
他走下来在我旁边坐下。
“我要离开步兵营了。”
“那要去哪?”
“这是父皇的命令。”他转过头来用一种骄傲的语气说,“本宫是宸国太子!”
微微上扬的下巴,那种骄傲溢于言表。其实他的身份并不是什么秘密,能够出现在宸军军营里还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