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九章 蜃楼

强烈的恐惧侵袭着夏江的心脏,张语年能明显地感觉到夏江的呼吸变得急促,身体也在剧烈地颤抖。

但只要她不动……只要她相信他,保持不动就好……

恶臭,冰冷,诡异,夏江无法遏制自己的恐惧,她没有逃跑和尖叫仅是因为自己的身体被张语年紧紧抱住的缘故。

为什么我会进入这种地方?

这是哪里……充满诡雾的海洋,充满谜团的女鬼,带着不祥气息的阴风,散发出宛如溺死者一样的恶臭。

到底要多久才能结束……

女鬼还在身边,但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夏江也终于发现了眼下状况的诡异。

它似乎……看不到他们?

带着海腥味的风更加阴冷起来,掠过夏江和张语年的皮肤冰寒刺骨,在这诡异的惨惨阴风中,女鬼终于……缓缓离开了屋子。

夏江的心脏怦怦直跳,直到女鬼的身影完全消失也没有缓和一些的征兆。

“夏江小姐,可以离开了吗?”张语年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夏江回过神,微微一挣,低着头离开了他的胸膛。

身为警察的她非常明白什么是吊桥效应。

简单来说,那是一种把因为恐惧而引起的悸动错认为爱情的可笑心理,但在这恐怖的大海,神秘的雪光号上,她感觉到了心底的某种东西在颤栗,比起恐惧,更像是别的某种东西。

“它……它为什么看不见我们?”

夏江的问题仿佛是为了故意错开话题,以及平复自己这颗稍显缭乱的心。

但事实上,她确实也非常想知道。

“因为这个。”张语年一边说话,一边往某个方向迈了一步。

然后,夏江就眼睁睁地看着张语年……不见了。

她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这次是真的。

“明白了吗?”张语年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空气中出现。

夏江微微一怔,随后……她终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大海和雾气,都是提示吗?

————

天亮了。

后半夜,张语年休息得很好,夏江也短暂地睡了一会儿,因为张语年说,那只鬼再来的可能性非常低。

“这应该……是最后一天了吧?”夏江揉了揉眼睛,语气中终于带上了些许希望。

“嗯。”张语年虽然回答了她的问题,但他的情绪似乎并不怎么高。

“你在担心什么吗?”经过昨夜之后,张语年的想法和意见,在夏江的心底陡然间攀升了许多。

张语年点点头,他没有隐瞒自己心底的担忧,说道:“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次祭宴的名字会是遗失之岛。而且,虽然遭遇的事非常诡异,但目前一个人都没有死亡,我觉得……”

张语年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之间,船舱内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嚎叫。

“啊!!!”

是平太?!

那个因为祭宴而精神失常的年轻人?

张语年立刻冲出了房间。

“喂!”

夏江赶紧跟上了他。

两人赶到发出声响的房间时,门口已经有三个人了。

金狐,鳯流,还有……林断飞。

他们三个都在门口。

“怎么回事?你们没在一起吗?”张语年问道。

从过去世界逃离之时,他们四个是一起逃跑的,反倒是张语年落在了后面。

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四人似乎也分开各自逃跑了。

“你不会认为,我们四个有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交情吧?”金狐靠在墙边,脸上带着讽刺的笑。

“先把门撞开,里面被锁死了,叫声传出来还不久,说不定平太还有救。”林断飞沉声说道。

“好。”张语年点点头。

“喂,你们不担心把门撞开之后,会迎面撞上鬼吗?”金狐问道。

张语年侧头看向他:“如果这里还有鬼的话,你现在就不会在这里。或者你认为,就算鬼出现也威胁不到你的性命。”金狐夸张地瞪着眼睛,拍了拍手:“真是厉害呢,律师先生。”

他笑眯眯地说:“我们不用装了吧,相信大家昨晚的遭遇一样,这三天我们遇到的根本就是……海市蜃楼。”

“我数一二三。”林断飞却是根本不听金狐说话,只看着张语年。

“嗯。”

“一。”

“二。”

“三!”

两人一起用力,“砰——”的一声撞开了这扇门。

门刚一打开,两人就看到了平太。

他躺在地上,眼睛睁得很大,像是不相信自己就这样死去了一般,拼命地睁大了眼睛,涣散的瞳孔里满是恐惧,口鼻间是已经干了的血液,脸上的狰狞神情已经固定成形,凝结成了痛苦与绝望。

看到平太尸体的五人都沉默下来,一股强烈的诡异感盘旋在房间内。

“不对劲,他的尸体……不像是刚才死的,像是昨晚就已经死掉了。”鳯流低声说道。

其他人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从叫声出现到大家赶到这里,只花了不到五分钟,但平太的尸体,怎么看都已经死亡超过几个小时了。

“我先问一句,昨晚你们遇到那只来串门的女鬼了吗?”林断飞说道。

“当然。”

“嗯。”

“我们也遇到了。“

四个人都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那……你们活下来的方法都是……”林断飞没有说完。

金狐笑眯眯地说:“没错,躲进折叠起来的空间里,所以我才说……我们正身处一场巨大的海市蜃楼中。”

“你们不也是这样逃过袭击的吗?”

金狐的声音回荡在房间中。

他说得没错,海洋,大雾,和过去的雪光号相比,变得异常庞大的船体,还有……那些透明的,像水一样的东西。

这些……都是提示。

“在北海道的民间传说中,海里有一种怪物,它像水一样透明,能制造出肉眼难辨的幻象,将海上的人和船只永远地困在里面。”鳯流一字一句地说。

其实,在那个不知道究竟是过去世界,海上幻雾的世界里,见到那种透明粘稠液体时,他就已经隐隐有了这种猜测。

而事实,也和他的猜测几乎一致。

“所以,这整艘船可能都是幻象,它不是船,而是……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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