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毒你还这种表情？”萧元承很谨慎，狐疑道，“难道是这味道不对？”
画圣微微颔首，“是老夫没喝过的一种茶。”
萧元承眉梢轻挑，问道：“就像那种产自西漠的葡萄美酒？”
画圣想了想，点头道：“殊途同归吧，老夫确实也喝不惯葡萄美酒。”
“年纪一大，确实更喜欢怀旧，而不是尝试新鲜事物。”李素微笑道，“这是陈年老茶，你多喝几口，或许就能找到怀旧的感觉。”
画圣瞥了眼李素，没说话。
这小子身前柜台上就有一杯茶，连动都没动。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老东西通常多固执。”萧元承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李素、紫影眼睛都亮了，目光灼灼地盯着萧元承。
“不好。”注意到两人的神色，曹化疾脸色瞬间一变，连忙紧张地看着萧元承。
“果然有问题。”画圣也是饶有兴趣地望着萧元承。
萧元承稍作品味，脸色顿时一变，直接喷出尚未咽下的茶水，冷冷瞪向李素。
“真浪费呀。”李素一脸无奈，“这可是陈茶佳酿。”
“陈茶？你放了多久？”萧元承脸色铁青。
李素咧嘴一笑，“也就大半年吧。”
“混账东西。”萧元承脸绿了。
画圣脸色也略显僵硬，刚刚他抿了一口。
“原来没毒啊。”曹化疾暗暗松了口气。
李素看着萧元承，“你贬低我的画作，我请你喝陈年老茶，这很公平。”
“你画成这鬼样子，还需要孤贬低？”萧元承冷笑。
“孤？”
李素、紫影恍然大悟。
萧元承脸色微僵，心里泛起几分郁意。
李素瞧着萧元承，“作为皇子，喜怒形于色，难堪大用，不足为虑。”
萧元承冷笑，渐渐冷静下来。
“孤倒是小瞧你了。”萧元承盯着李素，讥弄道，“还以为你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呢。”
“你小瞧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你寄予厚望。”李素上下打量着萧元承，挑眉问道，“有人帮你看过面相吗？”
“面相？什么意思？”萧元承皱眉。
画圣、曹化疾先是扫了眼萧元承的面孔，又一同看向李素，两人都没想到，三皇子跟这人初次交锋，竟然就落入了下风。
“难怪武戬会对这少年郎如此高看。”画圣打量着李素，想起了武安王武戬对李素的评价：
各个方面，都强于三皇子萧元承。
“我观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这是大帝之相。”李素盯着萧元承，脸色稍显凝重。
“大帝之相？”萧元承、曹化疾、画圣皆是一愣。
紫影和躲在柜台下的田柒，心领神会，知道李素这是在提前布局。
“你是在向孤示好吗？”萧元承笑了，斜睥李素，眼中讥讽意味十足。
“这不是示好，而是实话实说。”李素看着萧元承，认真说道，“命运的齿轮，在你遇到我的这一刻起，开始加速转动。
你的天命将至，不日必将登临大宝。”
“……”
萧元承皱眉，并不认为这少年郎是在恭维他。
画圣、曹化疾也是相同的想法，若李素想要恭维三皇子，一开始就不会哄骗三皇子喝下那杯‘陈年老茶’了。
“装神弄鬼。”萧元承冷笑，心中泛起警惕。
“你天生就是皇帝命。”李素笑道，“我不会看错的，大乾下一任皇帝，必定就是你。”
萧元承眉头皱的更紧了，盯着李素，“孤看得出，你笑的不怀好心。”
“确实不怀好意。”画圣、曹化疾想法一致。
“你可以问问你身边的两人，你是不是皇帝命。”李素微笑道。
萧元承回头，瞥了眼画圣和曹化疾。
画圣沉默不语，曹化疾头皮发麻，低着脑袋，不敢多言。
他跟这位三皇子关系密切不假，可在这种有外人在的场合，怎敢妄议天家之事？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李素笑道，“他俩估计是跟你太熟了，看不到你身上散发出的皇者之气。”
“……”
一直站在李素身边的紫影，有些无语了，这混蛋可真会胡诌。
“皇者之气？”萧元承冷视李素，越发认定，这人不怀好心。
“你这趟来姑苏城，算是来对了。”李素继续，“我打算助你一臂之力。”
“你助孤一臂之力？”萧元承笑了，讥讽道，“你会帮孤？”
他可不信这少年郎会如此轻易屈服。
李素轻声道：“我帮你做了一身龙袍，还帮你雕刻了一尊玉玺。”
萧元承瞳孔猛缩，脸色变了。
画圣、曹化疾也都是眸光一凝，盯着李素。
三人都彻底明白李素想做什么了。
栽赃嫁祸，谋逆之罪！
田柒、紫影都屏住了呼吸，各自警惕着萧元承三人。
两女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这三人有任何异动，她们会立刻出手，救援李素。
“合着孤还没出手呢，你倒是先盯上孤了？”萧元承气笑了，脸色很冷，他很清楚，一旦被诬陷谋逆，意味着什么。
“看你的样子，已经感受到了我这份礼物的份量。”李素淡笑道，“先别感谢，我为你做的事，不止于此呢。
历来改朝换代，天地间必有异象。
你亲临江南，这改朝换代的异象，自然会在江南出现。
另外，能够体现三皇子你意欲皇图霸业的明志诗词，以及勤王缴文，我都已经找人帮三皇子你写好了。
大概等你离开姑苏城的时候，朝歌城的百姓们，都会知道，他们即将迎来新皇。”
“你……好胆！”
萧元承盯着李素，神色冷戾，双拳紧握，心隐隐在颤悚。
曹化疾本就虚白的脸色，变得苍白，盯着李素，眼里闪过一抹惊悚之意。
画圣亦无法淡定，略加思索，便明白这少年郎之言，有多狠毒。
“这混蛋嘴还真是厉害呀…”紫影屏住了呼吸，看到萧元承的反应，她知道，李素的计策，很有可能会成功。
“你倒也不用担心，旁人不信你有皇帝命。”李素瞧着浑身散发着狠戾气息的萧元承，十分好心地安慰道，“当只有我一个人说的时候，你那位父皇肯定不信；
当有两个人说的时候，你的父皇应该还是不会信。
当有三个人，十个人，一千个人，满城的人…都在说三皇子有皇帝命的时候，三皇子认为，你的父皇还能不信吗？
就算皇帝陛下仍旧不相信，三皇子的兄弟姐妹们，当中必有人会相信，我大胆猜测，他们很有可能会在暗中推波助澜，支持三皇子，继承大统。”
“卑鄙。”萧元承咬牙，狠戾地瞪着李素，狞笑道，“你以为孤会任由你去造谣生事？”
“你不会。”李素点点头，旋即话锋一转，“你不敢。”
“呵…”萧元承冷笑。
李素继续，“三皇子一看就是聪明人，肯定明白，我在这里等你，很有可能提前做好了一些准备。
你又会想，那位左千户待在姑苏城二十多年，多少都有可能发展了些许不为人知的势力。”
“你威胁孤？”萧元承咬牙，身上散发着毫不遮掩的杀意。
李素拿起砚台旁的一根毛笔，抬眼扫过萧元承，挑眉问道：“你认识黄巢吗？”
“黄巢？”萧元承、曹化疾、画圣三人皆是一怔，目露茫然。
田柒、紫影也是如此，都没听说过‘黄巢’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