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年家

掀桌的念头只在苏哲脑海里转了一圈就被丢出去了。

“我也觉得他老人家德高望重,应当尊重。”

见苏哲笑嘻嘻地说出这句话,女帝扭头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然后才说道:“其他的官员,你打算如何处置?”

“我是内务府总管,只管自己手底下的人,其他人嘛,圣上看着办就是。”苏哲坦然道。

这么坦然的态度,倒让女帝有些惊讶。

“朕本以为你会坚持赶尽杀绝。”女帝道。

苏哲嗤笑一声,反问道:“赶得尽,杀得绝么?”

见女帝不语,苏哲又道:“体制的问题,光靠处理人是没有用的,除非人人圣贤,所以归根究底,还是得在体制的问题上寻找根源。”

女帝挑眉道:“倒看不出,你有改革之心。”

“没有,绝对没有。”

苏哲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改革这事情吃力不讨好,我这人胸无大志,就想做个纨绔子弟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这么伟大的目标是留给圣上这么励精图治的中兴之主来做的。”

女帝冷笑道:“倘若朕是第一天认识你,兴许还真让你给骗过去了。”

苏哲无奈道:“这年头,说老实话怎么就没人信了,皇上

,改革两个字说出口容易,可真做起来,首先要动的就是现有利益集团的利益,这和刨了人的祖坟有什么区别?他们是真的会跳起来拼命的,别说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内务府总管,古往今来多少惊才绝艳之辈,都死在了这两个字之下,怀揣着一腔热血结果落了个身首异处,谁疯了啊去干这事?”

“商鞅如何?王安石如何?哪一个不是才情绝天地之人?便是有皇权在背后支持,可面对整个利益集团的反噬,那是真遭不住。”

说到这,苏哲腼腆一笑,赧然道:“更何况,我还是现有体制之下的受益者呢,哪有自己革自己的道理?”

女帝起初还被苏哲的一番话说得若有所思,可听到了最后一句,顿时气道:“前头说那么多,最后一句才是你真正的想法吧?”

苏哲轻笑一声,也不和女帝做这种无意义的辩驳,他支在龙椅上,道:“圣上,赈.灾的事情我还是继续管,但这朝堂上的勾心斗角,我就不搀和了,搀和也搀和不过来,我犯不上给自己到处找不痛快,那些人现在是对我投鼠忌器,忌的是我背后的老爹,还有圣上你的支持,可我真这么莽下去,

把他们逼到宁为玉碎的地步,对谁都没好处,我的想法很简单……”

苏哲凝视着女帝,认真地说道:“我想让这些灾民能吃上一口饱饭,贪心点儿,再有个能遮风挡雨的住处,未来能活得下去,那就足够了。”

女帝定定地看着苏哲,复杂道:“有时候,朕真的不知道你是怎样一个人。”

苏哲起身,笑道:“说过了,混吃等死的闲人一个,胸无大志的纨绔子弟一个。”

女帝敛下眉眼,淡淡道:“知道了,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是,其他的,朕会处理。”

给女帝竖了个大拇指,苏哲扭身就走。

一直到苏哲离去了,女帝看着苏哲的背影刚张嘴想说什么,但话语还未吐出口,砰的一声关门声把女帝到了嘴边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这死人!”

女帝莫名气愤,只觉得平日里这家伙如同牛皮糖一般,一旦沾上了不被占走点便宜就甩都甩不掉,烦人的很,可今天完全反过来了,一点儿拖泥带水的意思都没有,说走就走,她感觉……更气了。

从养心殿里出来,苏哲大摇大摆地走,只是刚过了转角,另一头就有一队人见到了他。

被人群簇拥的

中间,瑾妃皱着眉头盯着苏哲的背影,道:“这背影,怎么那么熟悉?”

旁边婢女小小声地说:“娘娘,那不是前段时日的太医么?”

瑾妃恍然,又疑惑道:“这么晚了,他一个太医从养心殿出来做什么?莫非是圣上龙体有恙?”

说完,瑾妃提起裙摆就朝着养心殿走去。

“走,去看看皇上。”

苏哲是不知道身后差点被瑾妃给撞了个正着,但刚出宫门,苏哲就见到了年家的另一个人。

年海阔。

当日嚣张跋扈的年海阔此时低眉顺眼地站在苏哲面前,时不时地还抬头对苏哲露出一个纯良中带着点讨好的笑容,点头哈腰的,颇有几分狗腿子的潜质。

也正是这份潜质让苏哲想起了某郑姓胖子。

这两个人应该很有共同话题吧。

“世子爷,晚上好啊。”

苏哲皱起眉头,很认真地说:“实在不会唠就别硬唠,你说着不尴尬,我听着都尴尬。”

指了指身后的宫门,苏哲问:“找瑾妃?”

年海阔摇头如拨浪鼓,“按律,男性入夜之后是不允许入宫的,便是白天里,入宫也需要圣上首肯才行。”

苏哲悚然一惊。

晋王朝的确有这条律例。

毕竟后宫是皇帝的女人们住的地方,平日里连个雄苍蝇飞进去都要盘查几道,更别说男人了,完全是自己放肆习惯了,下意识地觉得别人大半夜的进后宫也没什么不对……

干咳一声,掩饰了自己的尴尬,苏哲道:“那你大晚上的不去青楼,在这干什么?”

年海阔板着脸严肃道:“我对女人没兴趣的。”

苏哲悚然二惊。

拱手便道:“告辞。”

说完苏哲就要走。

他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对女人没兴趣的男人了。

“哎哎!”

年海阔赶忙拦住苏哲,哭丧着脸说道:“世子爷,我是专程在这等你的。”

苏哲悚然第三惊。

他后退了一步,惊恐地看着年海阔,凶狠道:“姓年的,别以为你爹是年羡霖就能对本世子乱来啊,本世子的爹比你爹牛逼多了,这还是在宫门口,本世子嚷一嗓子就能把你给拿了你信不信!”

“世子爷哪来的话。”

年海阔哭笑不得地说:“实在是父命难为,家父得知世子爷在操办赈.灾一事,便让我向军营告了个假,让我好跟着世子爷学习做事,此事家父是严厉警告过我的,绝对不能马虎,所以还请世子爷……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