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杨玄辰心中松了一口气,他倒是不怕什么诗词歌赋的考教,反正唐诗宋词是信手拈来的,背几篇就是了。
就是背出来的诗会有个麻烦,自己对这些诗句的释义是不精的,在大儒面前胡编乱造可行不通。
奏对倒是一个好提议,这种形式务实,如果对奏疏的内容有了对策,在座的大佬们马上就能分辨出好坏。
就是不知道司徒王然会出怎样的题目了。
“司徒公还请出题。”
王然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杨玄辰,不卑不亢气度不凡,虽有些傲气和滑头,但也不失为一个年轻翘楚。
他笑了笑,朝着建文帝问道:“陛下,是否可以用三年前江州水患的奏疏来出题?”
“允了!”
没过多久,伍大海取来几本奏章请王然过目,他随意挑选了一本交给了杨玄辰。
“三年前,江州水患导致十六县受灾,富庶的良田颗粒无收,若不是前几年风调雨顺,怕是会有断粮的危机。”
“然江州水患自古便是难题,若是开年之后春雨连绵,又要多处决堤……”
王然的话无非就是几点问题,如何赈灾,如何治水患和如何安置灾民。
这些问题关系到了方方面面,很容易回答也很难回答,对策如何落到实处如何防止贪墨,如何顺应民心是其中的关键。
江州最大的问题还是在水患上,一旦出现水患,朝廷接着就要赈灾,拨款拨粮还要安置灾民防止疫情。
所以,解决水患才是重中之重。
这个时代没有孙叔敖没有范仲淹更没有郑国,从清水县至上京城时,杨玄辰几乎就没看到过有什么像样的水利工程。
想到这,杨玄辰拱了拱手开了口,“陛下,可否借舆图一观?”
建文帝摆了摆手,让伍大海取来了整个大炎的舆图。
第一次看到完整的大炎版图,杨玄辰先是叹了一口气,并不是自己熟悉的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
须臾片刻,杨玄辰走近舆图,指着江州的版图说道:“陛下,各位大人,从舆图上看,江州地势偏低,又有两川灌州。”
“北部的红枫川行于三山之间,地势不但高而且对下游的平原形成了冲击之势。”
“下游较窄无法承载洪涝,就算修建堤坝也是徒劳。”
“若能放弃三山两边的两县,平了这两座山……”
“荒谬,平山?岂是人力可为?你在这说故事呢?”鲁博远插了一句,而且说得很难听。
“我们先不说能不能平山,若是真能平山,江州这处三峰交汇之地加上遥、平二县便能成为一处大湖。”
“一来是缓解了地势差导致洪涝频发,二能发展淡水渔业……”
“停停停,你先别说了,老夫还是刚才的看法,平山非人力可为,你的假设不成立!”鲁博远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
此刻,建文帝的眼神略带狐疑,“杨玄辰,朕也以为鲁老说得有理,平山之事莫要再论!”
“若是臣有办法呢?”杨玄辰冷不丁的一句话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性子较急的鲁博远拍着椅子的扶手站起了身,“小杨大人若是真有办法能平了这两座山,老夫这司空的位置给你坐。”
杨玄辰只是笑笑没有接话,他朝着建文帝行了一礼,“陛下,开春在即,江州的事最迟要在三月解决!”
“如若不然,南北战事一起,内部再有天灾,我大炎恐怕……”
后面的话没说下去,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
不过,他们对于杨玄辰能平山的这件事还是不相信的。
“杨玄辰,你可敢在朕的面前立军令状?”建文帝决定赌一赌,因为眼前的这小子有过太多的神奇。
虽然他本人对于杨玄辰说的话不太相信,但是万一赌对了,解决了江州的水患,自己就能专心对付南蛮和北辽了。
“陛下,解决水患是没问题的,不过嘛……我有啥奖励啊?”
哎哟我焯,这小子真敢开口,还敢和陛下谈条件,真是老虎嘴上扯胡子好大的胆子呐。
众人都以为他会被狠狠地训斥一顿的时候,岂料建文帝非但没有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好小子,胆识过人!”
“你已为大炎国库每年带来了千万两白银以上的收入,朕早前已封你为清水县男了。”
“如果你能解决青州水患,那么朕就封你为子爵,金银良田美女任你挑选。”
如此规格的赏赐倒是大炎开国以来的头一遭,就算是刘青山李长留这样的大儒都不免有些眼红。
其余三公也是眯起了双眼,等待杨玄辰的答复。
“好!这票买卖实在,干了!”杨玄辰兴奋地喊了起来,惹得众人连连摇头。
你特娘的是个当官的吗,怎么感觉是在和我们做生意呐。
“哈哈,你小子!那就这么说定了,如若你办不到,那就是欺君之罪,到时朕可是要杀了你的头的。”
建文帝开始吓唬杨玄辰了,不过他反倒没有被吓到,整张脸都沉迷在美女金钱的美梦之中。
此时,王然提醒道:“小杨大人,解决水患只是其一,这对策不光只有这一项吧?”
回过神来的杨玄辰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愧是司徒公,若不是勤于政事颇久再加上一颗为国为民的心。
他绝对看不出杨玄辰对于治水患之后还有其他对策。
“王大人说得没错,江州水患只是天灾的一种,接下来臣要说的便是关于如何施政救灾!”
“先抛开平山之事,我们假设现在是三年多前江州水患发生的时候……”
“王大人,请问此刻江州十六县正是一片汪泽,百姓们流离失所、饿殍千里之际,朝廷一般会选择怎么做?”
王然没想到自己这个考官还有被考问的时候,心下虽有不喜,但也没有表现在脸上。
“为了让百姓们活着而且能尽快返回家园,朝廷一般会发放赈灾粮,而且工部会尽快引水去他处……”
他说了很多关于赈灾的法子,几乎把这个时代可以施用的办法都说了个遍。
相当于变着法子把杨玄辰的一些好办法都堵了回去。
王然眼神犀利,瞟了一眼杨玄辰,似是在说:让你反过来考老夫,失算了吧,嘿嘿。
对此,杨玄辰并不气恼,反而脸上的笑容绽放得更大了。
你个老东西,什么叼毛落后的办法,弱爆了,一会看我装逼吧。
“王大人说得不错,这些法子都可行。”
“但是大家有没有想过以下几个问题?”
“第一,时效性的问题,多久才能做完引水的工程?”
“第二,赈灾粮的贪墨问题……”
说到这点,杨玄辰看了看案后的建文帝,再是环视了一圈,还是决定继续说下去。
“贪墨的事,不管哪个朝代都会有,避免不了!”
“朝廷的赈灾粮真正到灾民手里的或许已经被贪了十之八九,他们能喝上一口米汤就不错了。”
言罢,他见着王然想要说什么,直接摆手示意让他讲完。
“臣三年多前收留过江州的灾民,他们真的很苦,所过之处没有一个官会给他们粮食!”
“就连米汤都没有!”
“他们到了清水县时,已经饿得皮包骨头、虚弱无力,灾民们几乎大半的人都有疟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