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明着站在琉璎园这边后, 耿氏日子确实好过了不少, 更不要说那位林嬷嬷经过敲打, 对她也上心了许多。
她自是知道能安心养胎是谁的功劳,打立了春开始,时不时就要去琉璎园找宋琉璃坐坐。
自从她把钮祜禄氏去照月轩的事儿一字不漏告诉宋琉璃以后, 明显感觉宋琉璃对她亲近了不少, 这叫耿氏心里更高兴了些。
其实从刚入府的时候开始, 耿氏从来就没想着惹事儿, 就一直想要低调地在府里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结果有了身孕, 逼得她不得不找个靠山,事实证明宋琉璃这个靠山也确实很给力, 起码四爷对她重视了不少。
所以耿氏早早就把自个儿心底那些嫉妒和酸涩给藏得不见影子, 只想着踏踏实实跟在琉璎园身后。
前几日她瞧着宋侧福晋像是心情不太好,自个儿又叫苏氏生产的事儿吓得够呛,在照月轩休息了几日,缓过来一些这才想着过去琉璎园陪宋侧福晋陪说说话。
刚进门,耿氏就看见了苏培盛, 她站在廊子下头顿住了脚步,不知道是该回去还是该上前。
不等她想清楚,屋里头发出‘嘭’地一声巨响, 吓得她差点没平地摔跤,捂着胸口靠在巧思身上惊魂不定。
苏培盛脸色也不大好看,他上前给耿氏行礼:“耿格格,您瞧……眼下也不是好时候, 若是您有事儿,不如换个时候再来?”
耿氏赶紧侧身避开:“苏公公说的是,我这就回去了,我……过几日再来。”
说完她担忧地看了眼西厢房的位置,这才带着巧思满脸沉重地往回走。
她靠在琉璎园这边安全的前提,是宋侧福晋一直受宠,可若是宋侧福晋失宠……只怕她就要危险了,这叫耿氏心里比琉璎园的奴才还要担心宋琉璃。
没等她走多远,巧思就轻声提醒:“格格,您看。”
耿氏顺着巧思指的方向看过去,四爷正满脸冷霜带着苏培盛大步离开琉璎园。
“格格,咱们现在可要去琉璎园?”巧思思忖着问。
耿氏想了想,摇头:“不了,咱们回去,明儿个上午再过来。”
她觉得宋侧福晋这会儿应该没有精力见她。
宋琉璃这会子确实是特别累,她把所有面色白得跟鬼一样的奴才都遣出了卧房,自己一个人缩在床榻上抱着枕头,只觉得在这阳春三月里,浑身都冷透了。
所以说即便再聪明的女人,也有犯傻的时候,她控制住了自己的心不去喜欢四爷,却还是因为他日复一日的宠爱,想要多信任他几分。
谁想到信任竟然是如此不堪一击,她并不是个消极的人,心灰意冷过后,便开始思忖着该如何破局。
以后她还是不能太随心所欲,本是想当个搭伙过日子的小伙伴去相处,可现在看来还是她太幼稚了。
她可不相信表哥的事情会无缘无故就传进四爷耳朵里,只怕还是有人想要她r名节上下手,若是她名节有污,只怕生了福娃也是无用的。
闭着眼睛,她身上冷,心里头更冷,慢慢的,冷成了冷硬,心里的难过渐渐消散……
突然一个身影强硬地翻过她的身体,紧紧抱住了她。
“只要你说,爷就信!”四爷脸上还带着些前头没有消散的怒气,“是爷不该叫人调查你,你不许自己下什么决定!”
宋琉璃有些发懵,随后眼眶控制不住地发热:“婢妾……”
四爷紧紧盯着她:“不许用这两个字!你可以生气,我也还没消气,但有什么话咱们都能说,你不许一个人胡思乱想,就给我定了性!”
宋琉璃满脸复杂看着四爷,眼泪突然就滚出了眼眶,她刚刚是打算再也不相信这个男人的,可……他怎么能这么犯规呢!
“我不知道爷在说什么。”灵光一闪,宋琉璃低着头倔强道,眼泪却很快湿透了四爷胸口。
四爷抱着她,动作粗鲁却不太用力的替她擦着眼泪:“哭什么,有话你就说,爷最不喜欢你什么都不肯说,非得气得人半死然后自己委屈的要命。”
宋琉璃就是不肯说话,只闭着眼睛死死咬住嘴唇,脸上叫四爷一擦就是一片绯红。
四爷抱着这个叫他放不下又恨得牙痒的小狐狸,只恨不能一口把她吞下去还他一个清净,省得他心里难受得厉害,还总无处下手。
“爷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四爷叹了口气,稍用点力气抬起宋琉璃的脑袋,轻轻吻掉她的泪水,那咸涩的滋味像极了他的心情,“爷即便再生气,过来也是想要听你说,你可倒好,气性比爷还大。”
宋琉璃偏过头去,只眼泪还是不停落下来,生生哭得四爷没了脾气。
他恨恨地吻住宋琉璃的樱唇,直到她小脸儿通红,呼吸不畅才松开她的唇,转而向她更敏感的地方流连。
既然她不想说,那就做吧。
总归这个女人这辈子都只能是他的,只有他才能这样抱着她,这样亲吻她,她也只能在他面前露出这样靡丽的神色来。
“不……”宋琉璃好不容易喘匀了气,细细软软的嗓音衬得她推拒的动作越发无力。
她本来还等着四爷再哄一哄,再‘心不甘情不愿’地问出他是如何知道表哥的消息的,没想到这男人一言不合就不做人。
他们不是还吵架呢吗?这怎么……宋琉璃的神志随着四爷越发炉火纯青的讨好技巧慢慢再凝聚不起来,只能跟着沉沦在策马奔腾的草原上。
屋外的奴才可就更懵了,本来四爷今天发怒他们就吓得够呛,等四爷铁青着脸离开时,好些奴才已经开始脑补琉璎园失宠后的情况了。
谁料想还没过多久,四爷又黑着脸回来了,奴才们正胆战心惊想着怕是连琉璎园都要住不下去的时候,这里头就变了动静。
站在门口的奴才们面面相觑,大伙儿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瞧着这青天白日的,苏培盛都楞了一下,只留下伺候的木莲和杜若,其他人都撵走了。
不管什么情况,总归……都白日宣淫了,应该严重不到哪儿去,苏培盛心里想着,要是爷真厌了这位主子,别说碰了,看都懒得看一眼。
他这心也就慢慢放回肚子里,老神在在立在了门口,等着里头叫水。
要不怎么说床头打架床尾和呢,等四爷餍足地揽着软若一谭春水的小狐狸在换了干净被褥的床上重新躺下时,两个人都冷静了许多。
只是宋琉璃那双漂亮的眸子是彻底肿了,到现在被四爷碰到她还忍不住要哆嗦一下,实在是刚刚的过程……四爷太禽兽了些,非得叫她在云端飞来飞去到崩溃才肯算完。
“爷会叫人查清楚是谁把流言传进府里的,你也叫宋府的人查一查,瓜尔佳达辉那位夫人只怕是有问题。”四爷摸着水润光华的小狐狸,彻底消气后,除了心里的酸劲儿,理智倒是回来了。
这事儿本就不正常,府里怎么就正好有人看见了瓜尔佳少爷和夫人闹和离?又怎么就正好把舌根子嚼到了四爷跟前?至于后头探查到的事儿……只怕也有些水分。
可话又说回来,四爷心里更酸了些,这小狐狸可没跟他下过棋,也没跟他对酒当歌过……
“也叫瓜尔佳氏的人管束好自家后辈,不该有的心思赶紧消了,叫爷知道他还敢继续惦记着你,爷饶不了他!”
四爷说完,怕小狐狸还生气,又找补了一点回来:“爷自然是信你的,定是那瓜尔佳达辉不好!”
没等到宋琉璃的回答,他低下头去看……宋琉璃已经累得睡着了。
四爷:“……”他恨恨地搂着小狐狸也闭上眼睛跟着睡过去。
这些时日他本就忙里忙外的,气急了眼他这几日都没能睡个好觉,这会子见宋琉璃睡得香甜,他也困了,虽然有些饿,可也还是很快睡了过去。
外头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好半天许福才苦着脸凑到苏培盛跟前。
“苏爷爷,这午膳……”两位主子可都还没用膳呢,这都未时了,可别饿坏了身子。
苏培盛眼皮子抬都不抬一下:“急什么,膳房还敢不备着?主子什么时候出来什么时候用就是了。”
这时候谁也不敢进去打扰,万一这要是还没和好呢?他苏培盛屁股可不痒,一点都不想挨板子。
宋琉璃是被饿醒的,一睁开眼她就觉得眼皮子疼得厉害,浑身也都酸酸涩涩涨疼着,胃里耿氏火烧火燎的难受。
她咬着牙坐起身,见四爷还在睡,也不想搭理他,只转个身披上里衣,自个儿掀开帐子准备下床。
可她刚伸出胳膊去,视线就转了个角度,对上了四爷的眸子。
“什么时辰了?”四爷搂着趴在他身上的小人儿,不太自在地摸着她的眼睛,那眼皮子红肿得厉害,一看就知道是叫人欺负得狠了,他不太想让人看见宋琉璃这个样子。
木莲在外头轻声回答:“回爷的话,申时了。”
“传膳吧。”四爷见宋琉璃瞪他,轻咳一声才吩咐。
“是。”木莲看了杜若一眼,见她出去,也不多说话,只在一旁伺候着。
“放开!”宋琉璃狠狠拍了四爷紧紧搂着她的胳膊一下,酥软的小嗓音带上了几分沙哑,叫四爷听得心尖发痒。
“你还在生爷的气。”四爷这句话用的是肯定语气,他这会子是真有些哭笑不得,也莫名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这小狐狸是哪儿来的底气,明明他才是该生气的那个,却偏偏宋琉璃更恼怒些。
好在她没有真变成上午那个样子,他听宋琉璃一口一个婢妾,觉得她魂儿都没了。
宋琉璃轻哼一声,挣扎着起身,叫木莲伺候着她去梳洗,她现在饿得狠了,一点也不想说话。
四爷估计也知道她饿得厉害,他自己也饿了。
等两个人用完膳,四爷见她眼皮子没那么肿了,才想要好好跟宋琉璃说说,在床上的时候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见自己的话,还是要多叮嘱些。
他生气是一回事儿,就怕有人存着毁了宋琉璃的心,若是真有人狠心把流言传出去,叫宫里的贵人知道了,只怕瓜尔佳氏讨不了好,她也要青灯古佛一辈子。
“表哥对我没意思,他有自己喜欢的人。我送他的画儿是生辰礼,不是定情信物,其他的爷既然喜欢查,那就自个儿去查,若是不能还我一个清白,就别来见我了。”宋琉璃也不等四爷说话,直接扔下这句话就进了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