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一桶金
“十块钱八个不就是五块钱四个了嘛，你们得多少让我赚点不是？”陈清欢从来没有卖过这些小玩意，也从来没跟人这样讲过价，但凭多年在生意场上的经验，她知道她们这是看上了，在试探她而已，如果看不上，就不会讲价。
果然，有性急的女人很快挑了三个，扔下五块钱走了。
剩下的人不再讲价了，纷纷蹲下来挑选自己喜欢的头花。
不到半个小时，五十多个头花很快被抢购一空。
剩下最后四个，被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姑娘软磨硬泡地用五块钱全都买走了，还信誓旦旦地说会给她在学校里宣传，让她的同学都来买，陈清欢欣然答应，全都卖给了她。
数了数手里的票子，整整九十五块钱。
陈清欢心里乐开了花。
简直比前世签了一个大单来得更有成就感。
想想四块钱一斤的猪肉，她就觉得她这九十五块钱，绝对能当一千块钱用。
看了一眼对面小姑娘比黑炭还要黑的脸，陈清欢长长地舒了口气，伸了伸胳膊，收起棉布装进布袋里，打算去卖副食品那边买点好吃的给楚老太太带回去，顺便也犒劳一下自己，昨晚为了赶制这批头花，她可是大半晚上没睡觉。
刚起身，就远远瞧见刘月香跟吴秀芬徐凤娥从路口走过来，陈清欢不想跟她们碰面，迅速隐进人群里去了卖副食品那边的摊位上，哪知她刚称了一斤蛋糕就被刘月香婆媳三人发现了，刘月香一看她手里的蛋糕，劈头盖脸地问道：“你哪来的钱买蛋糕？”
楚俊西把钱给了她，让她带陈清欢买布料来着。
谁想到小丫头片子竟然自己跑到集上来买蛋糕，不会是偷的钱的吧？
刘月香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摊主一看这架势，唯恐陈清欢反悔，迅速把蛋糕装进陈清欢包里，小声道：“二块二毛钱，算你二块。”
陈清欢慢腾腾地取出五块钱给摊主：“当然是我奶奶给的。”
心里暗暗庆幸，幸好卖头花的时候没让她们看见。
要不然，还真说不清。
“奶奶还真是有钱。”吴秀芬小声嘀咕。
“还不是姑姑给的。”徐凤娥撇嘴道，“姑姑每次回来都给奶奶塞几张大团结，奶奶可是一次都没拿出来给咱们。”
老太太不出门，也不花钱。
偏偏老东西毛都不拔。
“奶奶的钱凭啥给你们？”陈清欢最是讨厌妯娌俩背后嚼老太太的舌根，沉着脸道，“想钱想疯了吗？”
“你拿了奶奶的钱当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我们可是没见到一分钱，敢情都补贴给你了。”吴秀芬一样也看不惯陈清欢伶牙俐齿的样子，“看来奶奶还是拿我们当外人呢……”
“你们也没拿奶奶当自家人不是？”陈清欢冷讽道，“你们给奶奶洗过一次衣裳吗？送过一次吃的吗？到底是谁站着说话不腰疼？”
吴秀芬和徐凤娥被堵得一时无话。
要不是在大集上，她们恨不得上前挠花这个小丫头片子的脸，说话也太难听了！
“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刘月香不耐烦地瞪了陈清欢一眼，“赶紧买布料去，家里还有好多活呢！就知道吵吵吵，不怕别人笑话。”
说完，拽着吴秀芬和徐凤娥就走。
陈清欢冷哼一声，把摊主找回来的钱放好，不慌不忙地跟了上去。
她现在的处境糟得不能再糟了。
死猪不怕开水烫，一点不怕别人笑话！
迎面走来一个包着红头巾，穿得破破烂烂的中年妇女，见了刘月香，很是亲热地上前拉她的手：“月香嫂子来赶集啊，走，回家坐坐去。”
“是你呀！”刘月香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声，嫌弃般推掉她的手，“今天不过去了，家里还有活呢！”
“这是，你家那个陈清欢？”红头巾女人指着陈清欢，上上下下地打量，哎呀，这闺女长得真好看，虽然瘦了点，但个子高高的，模样也好看，听说还上过高中，她儿子要是能找这么个对象，入赘也行啊！
陈清欢冷不丁被点了名，一头雾水。
这是哪位？
“是啊，我带她来赶集买布料做身新衣裳。”刘月香态度很是冷淡。
“娘，这个婶子我们怎么不认识？”吴秀芬问。
“这是你玉芬婶子，你爸瞧上了他们家二小子，她家就是这个村的。”
“哦，原来是玉芬婶啊！”吴秀芬也是满脸不屑。
她知道刘月香不愿意陈清欢招婿，而是想让她嫁给楚四儿的。
徐凤娥装作没听见，低头扒拉面前摊位上的袜子。
不就是陈清欢未来的婆婆嘛，听说家里挺穷的，要不然，也不会让儿子入赘。
“都到家门口来，来坐坐啊！”李玉芬热情地抓住陈清欢的胳膊，拽着她就往家走，“走走走，我家二小子刚回来，你们见见，婶子买肉给你吃。”
“婶，我不去。”陈清欢极力推辞。
我去，这是要去相亲的节奏啊！
“你婶子让你去，你就去呗！”刘月香幸灾乐祸地看着陈清欢，拖着长腔道，“反正啊，她也不用你养老，穷点也没什么关系。”
都见了面了，买个屁的布料。
刚好省了。
“清欢，丑媳妇总得见公婆，没啥不好意思的。”吴秀芬一脸欠揍的笑容，“我们逛逛就回家了，你吃完饭自己回家就是。”
听说刘家穷得就剩个屋顶了。
让陈清欢去看看，比较一下，她就知道，还不如嫁给楚四儿。
楚四儿除了傻点，别的方面也不比其他男人差，再说了，她陈清欢除了模样好看点还有啥，她爸都把她卖了。
陈清欢：“……”
若是刘月香和吴秀芬徐凤娥她们敢这样拉她，她早就踹上了。
但面对这个异常热情的女人……算了，反正她也不想嫁给他们家的儿子，趁这个机会说清楚也行。
陈清欢小时候也在农村长大的。
也住过几年农村的房子，脏乱差她也见过。
但刘家这种低矮的土坯房，她还是第一次见，院墙几乎塌了一半，站在胡同里就能看清院子里的一切，地上坑坑洼洼地，几只鸡在啄食一片大白菜叶子，咯咯地从院子这边跑到那边，扬起一大片尘土。
陈清欢下意识地用手掩了掩口鼻。
楚家虽然也养着鸡，但好歹院子是水泥地面，一院子鸡跑来跑去的也没这么呛。
李玉芬倒没注意这些，亲昵地挽着陈清欢的胳膊，高声朝屋里喊：“二小，清欢来了，快出来。”
“来了。”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应声从屋里走出来，见了陈清欢，脸刷地红到了脖子根，两只手不停地搓在一起，很是不知所措，陈清欢虽然穿得普通，但人家模样好看，身段也好，突然出现在他家里，他觉得陈清欢是仙女落了凡尘，他不知道怎么招待……
“你好！”陈清欢笑着跟他打招呼。
这青年长得还不错。
浓眉大眼，鼻梁挺直，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英气，很男人。
一身蓝色纺织厂工装衬托得他很是高大硬朗，不得不说，楚俊西也没给她乱挑，毕竟家里穷，长得好，人老实，愿意入赘，这样的对象不太好找。
但她不是真的来相亲。
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你好……屋里坐。”刘二小挠挠头，红着脸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