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岩笑了笑,唇角勾的勉强,能从笑容中看出他内心的紧张以及意味的浅淡。
他看着楚啸威,说,“上学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咱们都别提了成吗?挺没意思的!”
楚啸威别开眼,再次往嘴里塞一口烟,当浓雾尽数散在他的四周时,他低沉的开口道,“既然觉得没意思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纠缠是你,说没意思的也是你,你挺矛盾的!”
要卢宋的手机号码,连着在家门口堵,就这么放不下?
张岩听到楚啸威的话,自觉惭愧,但同时出现的,还有憋屈
多年前,他一直站在楚啸威的身旁,别人能看到他,却看不到他。那时候他就想,自己也不差呀,为什么没有光芒。
后来才知道,自己是不差,可别人更优秀,对比之下,光芒被人遮住了。
那时候,他内心是有些自卑的,所以总是回避性的听到男神与屌丝两个词语。
因为几人只要站在一起,对比就太明显了。
就像此时,同样是喜欢同一个女人,他苦等卢宋好几天,到她家里连口水都没有喝到一口,而楚啸威却能在她家里吃饭,甚至还会留下过夜。
想到这里,张岩的心微微酸楚,接着,便突然蹿出一道火焰。
火焰随着他的心脏四散,带着全身的细胞直通四肢百骸。
他抬起脑袋,直视楚啸威,突然鼓起勇气说一句,“老威,其实我一直没跟你说,我也想追卢宋”
这个眼神是真诚的,从未有过的认真感。
楚啸威能够听得出,这是他心中蒙尘多年的念想今天终于正八儿经的说出来了。
可是又能怎么样?
他面色冰冷,问,“然后呢?”
张岩有些紧张。
可幸亏这是在黑夜,因此他多了很多勇气,“然后,我想跟你公平竞争”
楚啸威眼神跟着犯冷的凝视他,“竞争?”
“对,”张岩双手插入口袋里,腰杆尽量挺直,好像平常跟人谈生意一样,多年来首次直面楚啸威,“大家都是男人,只要卢宋没结婚,咱们的机会就是平等的”
“”
楚啸威冷眼一眯。
张岩继续道,“虽然现在看来她喜欢你多一点,可我以前跟她好过,还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我不相信我会输”
楚啸威闻言,眉头皱起,怒从心生,冷声问,“你说什么?”
张岩见状,也拿出了一个男人该有的骨气,正面迎战老同学,昔日的好朋友,“虽然咱们俩是初中三年,高中一年半的好朋友,可是情路上无兄弟,更何况是朋友,遇见喜欢的女孩儿,我是不会让给你的”
“甭废话,”楚啸威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问,“你刚才说什么?你们俩好过?你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要脸吗?”
张岩没想到楚啸威能突然动手,也瞬间变了脸色,看着楚啸威就好像看待任何一个陌生人,激动的问,“怎么,一听说我要追卢宋,你就坐不住了要翻脸?”
看来他们之间的友情也不怎么样!
楚啸威冷视道,“傻逼,你要追我老婆,你有胜算吗?”
“你老婆?你想的美,”张岩直接上手,解开了楚啸威抓住他脖领子的手,扔在一边,指着楚啸威,完全没有任何的情分可言,“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你别得意”
“去你妈的,”楚啸威再次上前,一脚就踹到张岩的肚子上,将他踹出几米远跌到地上,“还鹿死谁手,老子有结婚证,明确受法律保护,老子该得意”
张岩捂着肚子,由于疼痛脸皱的变形扭曲,他坐起来,有些惊讶的问,“你说什么?你们俩什么时候结的婚?”
明明前几天去鼎俊婚宴的时候还没结婚。
这短短几天,他们就有结婚证了?
在张岩看来,肯定是楚啸威说了谎话。
“不可能,怎么可能?”
楚啸威上前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冷斥道,“还有,甭他妈乱造谣!老子的女人白璧无瑕,就你,还撒这种一戳就能破的慌,长没长脑子?”
“楚啸威,你身为执法者,居然使用暴力,我要告你”
张岩躺在地上,被楚啸威揪住衣领,想要还手自保,却又遭了楚啸威一拳。
铁锤一样的拳头,两拳就把张岩打的嘴角沁出了血,脑袋还有点懵。
“去告吧,老子等着你!”楚啸威眼神犯冷,不下于任何一个人间的魔鬼,揪住他的衣领,照着脸又补了一拳,“还有,少他妈打我女人的主意,你他妈不配”
狠狠地揍了一顿后,楚啸威才站起身,拍了拍手,点一根烟,轻飘飘的转身去往电梯口。
张岩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来,狠狠骂了几句,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液,才不甘心的离开。
卢宋洗漱完毕,狗蛋儿也已经哄睡了,可还没见楚啸威回来。
顿时,她开始担心。
她穿上大衣,准备出去找找。可刚拉开大门,便看到也同时准备打开门的楚啸威,顿时就黑着脸数落道,“怎么才回?”
“聊了一会儿。”
楚啸威见卢宋穿着睡衣,外边套着大衣准备去找他,上前一步,双手拖着她的脸颊亲吻了她的唇。放开后,他揽着她的肩膀,带着往主卧去,“你怎么不先睡?”
途经餐厅,看到桌面上干干净净,之前吃饭的碗盘已经被清理了。
顿时觉得老婆真好。
“你不回来我怎么睡?”卢宋侧头问他,“你跟他聊什么了?”
“没什么,”楚啸威将女人再次往怀里搂了搂,只字未提。
此时,他真的挺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把她强拉去民政局领了证,要不然现在还突然多了个竞争对手。
卢宋感觉他神经兮兮的,不过他不说,她也不稀得问,搂抱着他的腰,跟他黏在一起,“还瞒着我,不是说不让有秘密的嘛?”
说到秘密,楚啸威挑挑眉,突然问,“你以前给我写过情书?”
卢宋猛然抬头,眼中有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楚啸威微微勾起唇,露出笑容。
好吧,他就知道。
“写什么了?”楚啸威一个转身,拉着她往客厅走去坐在沙发上,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卢宋问,“张岩说的?”
“你甭管是谁说的,”楚啸威把她抱的更紧,问她,“你就说写什么了,我为什么不知道这事儿!”
卢宋瞥他一眼,问,“张岩没告诉你为什么?”
楚啸威把她散着的长发挽在耳后,说,“他说你是给他写的”
“真他妈扯蛋”卢宋挑眉问,“那你相信了?”
“你说呢?”楚啸威揉揉她的耳垂,说一句,“我相信就他妈有鬼了!”
卢宋见状,有些欢喜,凑近他,随时亲一亲,“老公,你好an啊!”
“是吗?”楚啸威捏着她的下巴,问的仔细,“那是我在床上的时候an,还是现在an?”
“”
卢宋抿着唇,笑的腼腆。
这么羞涩的模样楚啸威还是第一次见,他强迫着,“不吭声?”手就开始不老实。
逗得卢宋躲着身子,咯咯的笑,好像一只快乐的小孔雀。
楚啸威停了手,再次逼问,“还不敢说”
“没啊,”她渐渐收了笑容,扬起下巴,拿起了平常不怕死的忠肝义胆,“有什么不敢说的!”
“”楚啸威注视着这张标志的小脸儿。
“你在任何时候都很an。”
具体来说,脸长的就是个硬气类型,那怎么会没有男人味儿。
这个回答让楚啸威挺满意。
不过,他不止满足于此。
他问,“那你说,情书你到底是写给他的还是写给我的。”
卢宋见到他诱哄的笑容,站起身,“你说呢?就那种货色我会看上他?”
楚啸威以为她生气了,用劲儿再次把她拉到了腿上,“你要去哪儿,我没有不相信你”
这什么脾气,一句话不对就翻脸。
这都结婚了,应该不会再离家出走了吧!
“我要拿不出证据,不就被他冤枉了!”卢宋再次推开他的手,站起身来,“你等着。“
说着,就转身往次卧走。
楚啸威不明所以,也跟在她身后去看过究竟。
只见卢宋直接从衣柜中搬出了自己的箱子,放在床上。
楚啸威见状,上前一步,大手直接按在了箱子上,问,“你要干嘛!”
都已经结婚,还想着离家出走?
他敢保证,如果是,今晚他绝对会收拾她。
卢宋侧头,推开他的手,反问道,“你干嘛?我是准备拿个东西!”
楚啸威闻言,才绷住了心里的预警,松一口气,调侃道,“咳,被你吓出阴影了!你一拿箱子,就以为你要离家出走。”
“”
卢宋猛然转头,抿着斜他,“这是我家,我往哪儿去?以后要走也是你走。”
“这就对了,”楚啸威从背后抱着她的腰,大脑袋贴着她的脸放在她的肩膀上,“以后生气你就让我滚,不能再私自离开”
“”
卢宋心里有些甜甜的。
站在床前,直接打开箱子的密码。
楚啸威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箱子的开启,“是什么?”
“本来想在见到屈小颖之后,才把事情全部告诉你,不过,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就先告诉你一小部分。”
楚啸威侧脸直接亲在她的脸蛋上,表扬道,“宝贝儿,你真乖”
卢宋笑了笑,打开箱子。
之后就看到了一个天蓝色的盒子,目侧是个鞋盒。可楚啸威不曾见到过,应该是她从卢家带来的。
卢宋直接拿起鞋盒,让楚啸威放开她,“来,坐床上,给你看看!”
楚啸威松开了手,把放在床上的空箱子盖上放回到地板上,然后坐在床边。
卢宋把鞋盒打开,里面保留着很多卡通信纸,还有一些小东小西,“当年我一共给你写了90多封信,张岩我们俩摊牌的时候,我全都拿回来了”
“”
楚啸威安静的听着,从鞋盒里拿出来一封,拆开来看。
信纸是彩色的,以前流行的那种,上下都有卡通漫画。
那时候她的字体还略显生硬,不过有现在的雏形,写的内容就跟日记一样的流水账。
第二行开头写着,“你好,我是卢宋,”然后就是我今天干了什么什么,以第一人称的方式向他汇报着日常。
文章是用蓝色钢笔写的,只不过,第一行开头的称呼被魔笔遮盖了,因此看着好像是从第二行开始写。
他又拿出一封信,第一行的称谓还是被魔笔涂掉了。
“怎么回事?”楚啸威指着被遮盖的地方,问她,“怎么把我名字擦了?”
卢宋问,“你能看出这是你名字?”
看的不是太清楚。
只是根据涂擦的程度,能够看出是三个字的名字。
而这个痕迹绝对不是张岩的名字,因为他的名字太短。
“有点像,反正不是张岩的”
卢宋挑眉,“可张岩当年可是一口咬定,那是写给他的”
“”楚啸威皱了皱眉。
心想,刚才应该多揍他一顿。
这么长的三个字的痕迹,他是瞎子吗?连这都看不出来。
卢宋自己也拿出了一封信,打开,缓缓地讲述着,“这九十几封信里所有的称谓都是屈小颖用魔笔涂擦的。她当年是我同桌,也是在三中第一个和我说话的人,好像有雏鸟情节一样,我觉得那个女孩儿很亲切,也很热情,所以毫无防备。我们两个很要好”
“”
楚啸威凝视她,静静的听着。
“可是我想不到,她撺掇我写情书,说去帮我传递。结果我一写完之后,她转头就拿魔笔擦掉了你的名字,然后把情书传给了张岩”
楚啸威问,“所以张岩误认为情书是给他写的?”
“对”卢宋说,“张岩放学的时候堵过我,那时候我在三中住校,有些害怕,不过我安全意识很强,一般很少独自活动,基本上都跟着班里的人,哪怕不熟,我也跟他们一块儿。直到那次屈小颖要去校外拔牙,就是咱们学校过两条街那个诊所,让我跟她一块儿去“
楚啸威心里很沉,问,“然后呢。”
“然后,就碰到张岩了呗。”卢宋把情书再次折好,放回到盒子里,说,“张岩说我挺贱的,给他写了情书,他向我示爱,我又不搭理他,他说我是他见过欲擒故纵玩的最好的女孩儿”
“”
楚啸威对此很无语。
如今已经成人,再回首十几二十年前的事儿,会觉得挺幼稚。
可他真的没想到,就那样幼稚的行为,却很有可能给人造成难以磨灭的心理影响。
卢宋继续说,“我说我没有给他写过情书,张岩就想跟我动手。之后我就豁出去了,让他把情书拿出来,看看到底是不是我写的,如果是,我就得同意他的要求,如果不是,就让他离我远点儿。那时候屈小颖是真的去了医务室,所以没听到我们俩的谈话。后来张岩又到了学校找我,那次还把情书全都拿来了,我打开一看上面你的名字全都被擦掉了,心里瞬时就明白是谁干的。所以,自那以后我就开始疏远屈小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