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从笔录上抬起脑袋,斥张岩,“你怎么回事?”
张岩将视线从卢宋身上移回来,小刘语气中带着被戏耍的愤怒继续,“问你是不是约好的,你说是,人家说没约好,是你堵人家,你也说是,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们所说的每句话都会作为呈堂供词的,你搞清楚一点儿再开口!”
张岩眉皱紧,对小刘先入为主的反感而反感,“我没有堵她,早上去她家楼下也确实是在等她,地下车库太冷,她让我来她的店里,所以我们就一块儿去她的店里,这也算是提前约好,我有哪点儿说错了!”
小刘眼微眯,对他的狡辩满脸不耐。
不过他是警察,办案的基础条件就是对百姓态度谦和,一视同仁秉公执法,所以,就算张岩再让人讨厌,小刘也不能随自己的喜好去偏帮谁,只能调整心态,继续问,“你找她有什么事儿?”
张岩头微垂,嘴角弯起弧度,在熟思,接着转头,将目光又放在了抱孩子的女人身上,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不怀好意,“你确定要在这儿说?”
卢宋眼神阴冷,白了看自己的人一眼。
她知道他的意思,俩人之间无非就那点破事儿,其实要说也没啥。
可是此时是在警察局,这里面的所有人都认识楚啸威,而张岩嘴里能说出的,肯定少不了‘当年跟他上床的人到底是谁’这种自欺欺人的话。
这种话比较敏感,就卢宋自己无所谓,她要没结婚,天王老子都不怕,更不会怕这点儿小绯闻,可如今她结婚了,万事得以楚啸威的脸面为主。
所以,在这儿说,或者说在警察局听张岩说这话,非常不合适。
她也没有趁这时候求张岩或者说句软话啥的预防他威胁,而是转头对小刘说,“刘儿,他原本来我店里的目的是我们上学期间的事儿,现在不方便说,一会儿我私下里告诉你,你先审他强奸未遂的事儿”
此时片警办公室里有几个人,大家虽然都在工作,可耳朵是竖着的。
都是人,八卦是天性。
卢宋在警局是出名的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大美人,他们不知道楚啸威他俩结婚之前就有好多人喜欢她想要追她,后来知道他俩结婚之后还有人经常示好,这点儿小美貌,并存的还有不少影响力。
现在不想说就算了,私下里交代清楚就行。
小刘点点头,接着问张岩“你在店里对卢宋做过些什么?”
张岩呵一声,晒笑,“到底是认识啊,让干什么干什么!”
他摸了一下自己打着石膏的右腿,阴不阴阳不阳的语气,让人讨厌到极点。
小刘瞬间皱着眉,满眼黑沉,“你说什么?”
张岩嘴角带着笑,将姿态摆到最高,丝毫没有点儿强奸犯的觉悟,“我说她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倒挺听她的话,你们穿制服的,到底是警察还是她的狗?”
小刘立刻抬手喝止,“警告你,放尊重?”
卢宋放下怀里的狗蛋儿,也站起身,眼微眯,脸铁冷,“张岩,你还是不是人?眼里还有没有点儿当人的觉悟!说话就说话,骂别人干什么!”
张岩抬眸,自大高傲摆在脸上,“我说的不对吗?”
“对什么对?”卢宋居高临下,语气强势,“你倒是惯会找理由,之前诬陷小薇撞你,警局都找到凶手了你还不相信,硬说警察是官官相护,现在又说我跟小刘儿是熟人,听你这话全天下都站在我们这边儿了,整个世界都对你不公呗!”
张岩心里觉得是。
他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然会怨天尤人。
他一直用手轻轻的揉着右膝盖,挑眉说,“楚啸威是警察,这里面的人全都要给他面子,这也是真的吧!”
“狡什么辩?”卢宋强势,“有意思吗?就算小薇是警察,警局也不是我家开的”
张岩伸出手想要卢宋停止,听自己说,“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卢宋再次打断,小嘴快的好像机关枪,啪啪啪啪让张岩插不上嘴,“你犯法了就是事实,你敢说你没在我店里对我动手?”
张岩放下了想要反驳的手,看着那张自信,骄傲,倔强的小脸闭口不谈。
沉默不等于默认,只是事已至此懒得搭理而已。
小刘见状,又问,“张岩,你到底有没有不顾卢宋的意愿用她用强!”
“没有,”张岩端坐在椅子上,没看小刘也没看卢宋,冷着脸不承认道,“我来是找她有事儿,交谈之中回忆起了曾经,情绪到了就亲密了会儿,当时她没反抗,事后才说我对她用强,我不承认”
小刘看向卢宋,眼神带着‘这人果然难缠’的笃定。
邻居们把张岩送过来时,简单陈述了当时的事情。
他们先听到来自卢宋店铺的东西坠落的咚咚声,之后才从店里跑出来看,接着听到狗蛋儿的哭喊,进入卢宋店里时,只看到瘸着一条腿的张岩压在卢宋的身上,在撕扯卢宋的衣服,算是人赃并获的事情。
可现在张岩居然说自己没做过,明明是强奸未遂也硬要掰扯成通奸,这是睁着眼说瞎话。
见卢宋正要开口反驳,小刘率先提问打断卢宋,反问道,“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们俩是自愿的?”
这倒没有!
张岩也不傻。
卢宋现在算是警局的内人,而他是个外人。一致排外的情况下,他自然孤立无援。
就算有证据人家也未必相信,跟何况当时确实是自己脑袋发热,忘了自己在做什么!
他唇角勾起,并未慌乱,而是反问,“那她有什么证据我是强奸她而是她跟我通奸!”
小刘说,“卢宋结婚了,平常为人如何,大家都清楚。邻居赶到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你压在她身上意图对她不轨,这就是人证,卢宋的店铺里一片狼藉,收银台,桌子、椅子、茶台砸了一地,卢宋说是跟你搏斗时踹倒的,根据桌椅倒地的轨迹来看,她的证词完全符合当时的情况,而且店铺内还有狗蛋儿,你腿上被咬那一口也能说明是你当时对卢宋不轨,狗蛋儿出于保护卢宋才咬你的,这你又怎么说!”
张岩瞥了一眼门外。
老旧的街道人来人往,就算今天的天气寒冷也抵挡不住人们出门的热情。
张岩说,“你的理解存在偏见,既然如此我可以说,当是我跟卢宋在回忆学生时代的事情,回忆着回忆着,我们俩情不自禁,由于亲吻的太投入了所以踹到桌子和收银台,被邻居听见了,才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正如你说她结婚了,她怕别人知道她跟我有染,所以她临时反悔装作是我在用强,所以邻居赶来的时候才看到我压在她身上她在反抗。至于狗蛋儿,他是个小孩子,不会懂大人的事,他看到我跟卢宋缠在一起,自然以为卢宋受伤害了所以才咬我。这样解释是不是也很合理!”
小刘真是佩服张岩的诡辩。
这货处处都是心眼,蛮横着脑袋想要把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彩的。
就算事实摆在眼前,他也遮住眼帘,想把强奸说成通奸,无论如何都要抹黑卢宋拉她下水。
丝毫不觉得一个大老爷们干这些事儿是多么丢人!
小刘再次把眼神放在卢宋身上,见虽然眼神有怒气,却并未有开口反驳的意思,好像等待着张岩胡扯一样。
于是,他又问,“既然你说你俩是交好关系,那你当着众人的面儿把狗蛋儿扔开是什么意思?”
他是个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而狗蛋儿是个没什么斤两的小朋友,像扔东西那样扔一个小孩子,这个人的心肠就是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