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颜沉默了好几秒钟，“可以。”
两人的谈话到此结束。
季颜回去的时候，贺涵之还在睡着，应该是没有发现他离开过，只是乖乖巧巧地占据着自己的半张床。
季颜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把人紧紧地抱在怀里，又在他脖子上亲了几下才闭上眼睛。
出差回来，季颜公司有很多事要处理。
贺涵之本来以为自己很忙，却被程扉带到了医院。
他心里顿时有些不安，一下车就问：“程助，我姐是不是出事了？”
程扉看看他，“你姐要是出事了，医院能不给你打电话吗？”
贺涵之一想也是。
他跟上程扉的脚步往里走，心里莫名不安：“那你带我来这儿是……”
“见到何医生你就知道了。”
看程扉似乎不想多说，贺涵之“哦”了一声，不再问了，但心里还是觉得忐忑。
程扉的心情似乎也很沉重。
很快，他们到了何晔辰的办公室。
看到他们来了，何晔辰把早就准备好的手术同意书递给了贺涵之。
“来了？你看看这个，没问题就签了吧，贺婉歆很快就能做手术了。”
贺涵之好像被一个大饼兜头砸懵了。
贺婉歆能做手术了？
昨天都还没听说，怎么现在就……
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了，扭头去看程扉，“程助……”
“是真的，带你来就是为了这个。”
何晔辰解释：“有位捐赠者出了车祸，他的肾和贺婉歆配型成功了，能移植到贺婉歆的身上。”
何晔辰的话刚说完，就看到贺涵之的眼圈都红了，拿着手术同意书的手都在发抖。
程扉把笔递给他。
“你签字吧，晔辰已经跟医院申请了加急检查，现在签字明天就能做手术。”
贺涵之接过笔，刚要签字，突然又想到什么，抬头看着何晔辰，“何医生，手术费要多少？我的钱可能……”
“季颜已经交了。”何晔辰说。
贺涵之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
这不是个小数字。
贺婉歆从住进这家医院开始，已经花了季颜很多钱了。
他点着头，胡乱地“哦”了一声，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眼泪滴在名字上，立刻湿透了纸张。
签好字，按好手印，贺涵之的脑袋都还是懵的。
何晔辰拍拍他的肩膀，“你去陪着贺婉歆吧，今天会有很多检查，我一会儿让护士带你们去。”
程扉也嘱咐：“季总说他这几天很忙，可能没时间过来，让你好好陪着你姐就行了，不用担心他。”
贺涵之一走，程扉就从自己的钱夹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
递给何晔辰的时候，他的手都在发抖。
喉结攒了攒，他才说了银行卡的密码。
何晔辰把卡接了过去，“手术我会尽力。”
程扉心里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可是这时候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点点头，先走了。
回到公司的时候，正好碰上季颜要找贺涵之。
程扉没看季颜的眼睛。
“他说有点事要办，请了两天假。”
季颜皱眉，“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好像是他的一个亲戚的什么事，他去外地处理了，说处理完回来再告诉你。”
程扉给贺涵之打了个电话，已经关机了。
程扉是从季颜创业就跟着他的，所以季颜也就没多想，猜测贺涵之现在可能是在飞机上。
程扉的心一直悬着，直到季颜又跟他说起了工作时，他的心才彻底放了回去。
医院里，贺涵之陪着贺婉歆做了一个又一个的检查。
听贺涵之说手术费是季颜给的，贺婉歆的心里不是滋味儿。
她怕自己花了季颜的钱，贺涵之在季颜的面前会矮一头。
所以她在心里下定决心，等自己的病好了以后一定要努力赚钱，把季颜的钱都还给他。
贺婉歆的各项检查都符合手术的要求，何晔辰第二天就安排了手术。
贺涵之之前一直在陪着贺婉歆，他没有时间联系季颜。
看到贺婉歆被推进了手术室，他想给季颜打电话说声谢谢，可是想到程扉说季颜很忙，到底还是忍住了。
没一会儿，他的身边突然坐了一个人。
他扭头一看，是程扉。
贺涵之有些惊讶。
“程助？你怎么来了？”
“季总走不开，担心你一个人害怕，让我过来陪你。”程扉说。
他临走之前把总裁办的一切都安排好了，那几个秘书都是跟了他好几年的，有什么事也应付得来。
贺涵之的心里一阵感动。
他确实害怕。
想给季颜打电话，除了是想跟季颜道歉之外，也是想让季颜陪陪自己。
可是他没打，季颜却想到了。
“谢谢你，程助。”
程扉没说话，只是扯了扯嘴角。
贺涵之这时候才发现，程扉的手好像在发抖。
他疑惑不已，“程助，你在发抖吗？”
程扉按住自己的手，笑得很勉强，“第一次在手术室外面等别人，有点紧张。”
贺涵之“哦”了一声。
他其实也在发抖，本来还怕程扉笑话他。
可原来，程扉也抖。
他以为程扉是怕他尴尬，所以故意假装成这样来陪他。
可是他哪里知道，程扉现在比他还紧张。
腾飞。
季颜开了个会，从会议室出来就没看到程扉。
他问了总裁办的人，秘书们说程扉有事出去了。
做为他的特助，程扉如果在上班时间有事离开公司，一定会跟他报备。
这些年都是这样。
像这样连个招呼都没跟他打就自己走了的，这还是第一次。
回到办公室，他给程扉打了个电话，一直到铃声结束，程扉都没接。
他突然觉得奇怪。
昨天晚上他给的贺涵之打了个电话，贺涵之的手机还在关机。
现在程扉也不接他的电话了。
他目光落到了办公桌上的座机上。
医院，手术室外。
贺婉歆其实只进了手术室半个多小时而已，可贺涵之觉得自己等了很久。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季颜办公室的座机。
他刚要接电话，程扉把他的手机拿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