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季颜隐隐有些不耐烦，柳嵩的心都提了起来。
生怕季颜对贺婉歆做出什么事来，柳嵩问：“涵之是不是也把婉歆忘了？”
季颜没回答，只是回看着柳嵩。
柳嵩也不着急，淡定地跟季颜对视着，“如果他没忘，他不可能不去见婉歆。”
季颜：“你想怎么样？”
柳嵩脑子里转过了好几种念头，“只要让婉歆不出现在涵之面前，你就不会伤害她，对吧？”
季颜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但他至少没否认。
柳嵩说：“我有一个办法，你看看这样行不行。”
季颜听了柳嵩的话，看柳嵩的眼神都变了。
柳嵩被他这么看着，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你是真的喜欢贺婉歆吗？”季颜说，“喜欢她还这么骗她？”
被季颜这么一问，柳嵩倒是也不心虚，反而说：“你不也说自己喜欢贺涵之吗？我是为了婉歆好，你对贺涵之做的事可我比恶劣多了。”
他只是不想让贺婉歆惹怒季颜，免得季颜对贺婉歆下死手。
他后悔过，后悔不该把季颜不想让贺婉歆做手术的事说出来，反正当时贺婉歆的手术已经做完了。
那样贺涵之就不会知道季颜的伪善，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无法改变，只能想办法让贺婉歆好受一点儿。
对于柳嵩的话，季颜倒是也不否认，轻轻地笑了一声。
“好，那就按你说的办，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带贺婉歆来这儿见我。”
于是第二天，柳嵩带着贺婉歆去和季颜见面。
贺婉歆见贺涵之不在，立刻变得紧张起来，“小涵呢？”
“你想见他？”季颜问。
贺婉歆没有回答，但是看着季颜的眼神却满是敌意。
见贺婉歆这么看着自己，季颜也不生气，反而是笑着问：“见他干什么？又让他去结婚，做他不喜欢的事？”
贺婉歆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得不对吗？你因为自己要死了，所以也不管他自己的想法，随便找了个人就让他结婚。”季颜嘲讽地看着贺婉歆，“自以为这是对他的疼爱，可也不过是你的控制欲而已。”
柳嵩见贺婉歆被气得手指都在颤抖，觉得心疼。
但是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贺婉歆目光死死地盯着季颜，“你胡说八道！他是我弟弟，我是为了他能有人照顾……”
“那你有没有问过他喜不喜欢？”季颜淡淡的打断贺婉歆。
贺婉歆不说话了。
虽然过去了那么久，但是贺婉歆还是记得，贺涵之确实是不想结婚的。
那时候她还没有转院，听说这个病很不好治，她怕自己死了以后贺涵之孤零零的一个人，连个照顾他的人都没有，就让贺涵之去相亲，找个人结婚。
贺涵之当时说他不想结婚。
他说结婚要花钱，他的钱都是攒来给她做手术的。
可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她说她不能陪贺涵之一辈子，也不能看着贺涵之把辛辛苦苦赚来的钱都花在自己身上，让贺涵之要对以后的妻子好。
现在想来，她当时……确实没有顾及贺涵之的意愿……
季颜把贺婉歆的表情都看在眼里，眼底隐隐带了几分得意。
“再说，现在的贺涵之见到你也没用，他根本就不认识你。”
贺婉歆瞳孔骤缩，猛地看向季颜，嘴唇都开始颤抖起来：“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对他做了什么？！”
“你以为他今天这样怪我？”季颜冷笑，“他想跟我在一起，又没办法面对你，多吃了药想死，被我及时发现才救回来，等他醒了以后，他就把以前的事都忘了。”
贺婉歆呆呆地看着季颜，“不可能，他……他不喜欢你……他为什么要吃药？他……”
季颜像是没听到贺婉歆的话似的，张嘴就来：“我知道，以前的贺涵之很听话，你喜欢。可他是一个人，他有自己做选择的权力。贺婉歆，如果你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你就该尊重他的想法。”
说着话，季颜写了一张支票给贺婉歆。
“他吃药之前留了遗书，让我帮他照顾你，可我们之间谁也看不上谁，既然这样，那以后还是别来往了。这些你拿着，后半辈子别再出现在他面前。”
贺婉歆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是变成了一座雕像。
季颜见她不拿那张支票，也不着急，缓缓地又说：“他在遗书里说，他之所以吃药也是因为他不喜欢以前的自己。贺婉歆，你自己想想，他那个时候开心吗？”
贺婉歆抿紧了唇。
开心吗？
不开心。
知道她生病以后，贺涵之每天都在想着怎么筹钱给她治病，几乎天天都是愁眉苦脸。
他怎么可能开心？
但是……
“不……小涵不会的，他很乖，他不会……”
季颜扔了一张纸在她面前。
纸张散开，上面是贺涵之的字迹。
是遗书，贺涵之亲手写的遗书。
贺婉歆目光落在上面。
虽然没有署名，但是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就是贺涵之的笔迹。
里面写的，和季颜刚刚说的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说他不喜欢季颜的吗？
为了季颜，为了不跟别的人结婚，他就要去死？
季颜观察着贺婉歆的神色，大约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但他懒得啰嗦下去了。
这封他哄着贺涵之写了放在新开发游戏里的遗书，足够让贺婉歆晚上做噩梦了。
“要么你拿着这些钱回去好好过你的日子，要么你现在就去找他，告诉他他以前过得有多辛苦，让他再死一次，你自己选。”
贺婉歆当然希望贺涵之能过得好。
“话已至此，我没什么好说的，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话，季颜起身就走。
贺婉歆就好像被抽干了力气似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脑袋也耷拉着。
柳嵩本来想留下来安慰贺婉歆，可是他的心里又实在气不过，起身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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