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扉和何晔辰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惊惧之色。
何晔辰和季颜是中学同学。
程扉是季颜大学的学弟。
贺涵之是进了腾飞以后才认识季颜的,这不会错。
可贺涵之说的和事实完全不一样。
贺涵之这时候才发现几个人的表情都不太对,他有些困惑,“怎么了?”
“没什么,都那么多年前的事了,还说那些干什么?”何晔辰重新给程扉夹了一块排骨,“你多吃点儿。”
贺涵之就没有再说,但是心里却突然有点儿想季颜了。
他本来想着,如果季颜真的是在外面有人了,那他就跟季颜分开。
可是他现在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上高中的时候,有一次他被人欺负,差点儿被打死。
是季颜救了他。
哪怕季颜有了别人,只要没有主动跟他说分手,季颜的心里就是有他的,他不能提分手。
梁思颖放下了手里的碗筷,“晔辰,你家里没饮料吗?”
被梁思颖这么一说,何晔辰才想起来,自己忘了把冰箱里的饮料拿出来了。
刚要说话,梁思颖就说:“我去买点儿饮料,你陪我去吧,这附近我不熟。”
说话的时候,她特地对何晔辰使了个眼色。
看到梁思颖的眼神,何晔辰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站了起来,“好。程扉,你跟涵之先吃,我们很快就回来。”
等出了门,梁思颖就问:“贺涵之和你是同学?”
“不是。”何晔辰的面色十分凝重,“还有他刚刚说的小时候被欺负,我和季颜帮他,其实也根本没有发生过。我不知道他小时候过的什么生活,但是我和季颜帮的是另一个人,那个人已经去世了。”
梁思颖紧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如果是何晔辰说的这样,难不成贺涵之是被催眠了?
可是催眠也不可能直接把一个人洗脑了,还替换了他大脑里的记忆。
何晔辰很担心。
“师姐,之前季颜带着贺涵之去了一趟京市,回来之后贺涵之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一会儿给他催眠,看看能不能让他想起来什么。”
两人没在外面乱逛,随便买了瓶饮料就回去了。
吃完饭,梁思颖提议大家一起玩扑克牌打发时间。
贺涵之却在玩牌的时候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头也越来越晕。
后来,他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贺涵之几乎本能的就喊了季颜的名字。
可季颜不在,也没有回应他。
然后,他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小涵,小涵?”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
贺涵之回头一看,就看到茫茫的白雾里,有一个女人站在那儿,好像在冲着他招手。
雾太浓,他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
“你……你是谁……”
“小涵,是姐姐,快过来。”
“姐……姐姐?”贺涵之的头有些隐隐作痛。
他没有往那个女人靠近,只是问:“你是我的姐姐?我……我有一个姐姐?”
他不记得他有姐姐。
他是独生子,没有姐姐。
“是啊,小涵,我是贺婉歆,我是你的姐姐。快过来,让姐姐看看你。”
“贺婉歆……婉歆……贺婉歆……”
贺涵之嘴里一遍遍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
他想往那个女人靠近,可是脚才刚刚抬起来,突然就觉得大脑一阵剧烈的抽疼。
他抱着脑袋,人倒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
沙发旁,程扉看贺涵之满脸都是痛苦的神色,满脸担心地看着梁思颖。
“师姐,小贺会不会出事?”
梁思颖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沙发上的贺涵之。
她的表情也绷得很紧。
贺涵之居然真的想不起来了?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他相依为命的姐姐?
突然间,梁思颖看到贺涵之整个人都开始抽搐,本来还想让贺涵之再坚持一下,但是现在她不敢继续了,赶紧中断了催眠。
随着一声脆响,沙发上抽搐不停的贺涵之也安静了下来,除了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还出了点冷汗,看起来就跟睡着了一样。
何晔辰这才敢问:“师姐,这……”
“我现在只知道他的记忆被人为干预了,但是具体是什么原因,我还不清楚,最好是带他去医院做个脑部检查。”
他们只是这么看着是看不出来的。
何晔辰却觉得这不好实施。
“看他刚刚的样子,他肯定不能受刺激,我们怎么说服他去做这个检查?”
如果突然有个人说他有病,要带他去做大脑检查,他会先把对方骂一顿。
对于这个,程扉倒是很快有了对策:“我来吧,正好现在季总不在江城,我骗小贺说是公司安排的体检就行了。”
反正公司每年都会安排员工体检,贺涵之应该不会怀疑。
梁思颖点点头,“好,那我等他的检查报告。至于他的情况,我也会先去问问我的导师。”
“麻烦你了,师姐。”
何晔辰跟梁思颖道了谢,说了几句客气话,送她离开了。
回来的时候,贺涵之还睡在沙发上,程扉坐在旁边看着他。
何晔辰去了程扉身边坐下,目光也落在了贺涵之的身上,嘴里的话却是:“看什么呢?”
程扉的眼睫毛垂了下来,“如果他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师姐说会想办法,你尽快带他去做个检……”
话没说完,突然看见沙发上的人睫毛动了动。
何晔辰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贺涵之缓缓睁开眼睛。
看着坐在面前的两个人,再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贺涵之赶紧坐直了,一脸的尴尬。
刚刚不是几个人在玩牌吗?
难道……他居然在大家一起玩牌的时候……睡着了?
“抱歉……”
道歉的话还没说完,程扉就问:“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贺涵之没说话。
季颜不在,他除了老是想那个阿远之外,其实挺轻松的。
左右看了看,他问:“梁小姐呢?是不是我刚刚太扫兴了……”
“没有,她接了个电话,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