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醒了，季颜抱着他亲了亲，柔声问他：“还难不难受？”
贺涵之摇摇头，“你的嗓子怎么哑了？”
“没事，抽烟抽多了。”
“不是说要戒了吗？”
“回去再戒。”季颜额头抵在贺涵之的颈窝，声音低落，“老婆，我心情不好。”
贺涵之不说话了。
贺涵之知道他为什么心情不好。
昨天让他扫兴了。
“我们……”贺涵之很抗拒那两个字，但想到季颜一路上那么开心的样子，又不忍心真的就这么回去。
他问季颜：“我们什么时候去结婚？”
季颜本来都订好两个人的机票了，结婚的事他也以为只能下次再来。
没想到贺涵之突然提起来了。
他抑制住心里的激动，轻轻抚摸着贺涵之的脸问：“不是说要回去吗？”
贺涵之也想回去。
但是他不想让季颜失望。
所以努力对着季颜笑了笑，“结完婚就回去。”
话刚说完，就被季颜搂着亲了很久。
去市政厅的路上，季颜心情特别好。
可他身边的贺涵之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哪怕为了不让季颜觉得扫兴，他一直在尽力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但季颜还是看出来了。
甚至，离得市政厅越近，贺涵之的脸色就越苍白。
他不舒服，很难受，那种窒息感又来了。
他不像是要去结婚，倒像是要去赴死。
好不容易到了市政厅外面，贺涵之想着，赶紧把事情办完就可以走了。
可就在他要开门下车的时候，手却被季颜按住了。
他扭过头，满脸不解地看着季颜，就见季颜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季颜说：“下次再来吧。”
贺涵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还是让季颜扫兴了，一时有些无措。
季颜看出来了，把他往自己这边揽了揽，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语气很温柔：“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再来。”
听到季颜这么说，贺涵之居然松了一口气。
他抬头看着季颜问：“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机场，不然该误机了。”
季颜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跟程泽远结婚，是他小时候就写下来的梦想。
现在的贺涵之就是程泽远。
可是看到贺涵之那不情不愿却还要努力迎合他的样子，他心里居然觉得不是滋味儿。
贺涵之没想到季颜会看出他内心的不情愿，而且还愿意改变结婚的计划。
不结婚了，那他们就白来这一趟了。
季颜这是不愿意勉强他。
所以他有事也不想瞒着季颜。
他说：“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嗯？什么梦？”季颜随口应了一句，双手把着方向盘，注意力都在前方的道路上。
然后他就听见贺涵之说：“梦里我们吵架了，你把我吊起来……”
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贺涵之下意识地弓起了身体，回过神来，就见身边的季颜温柔已经褪去，脸色十分阴沉地看着他。
“季……”
季颜没等贺涵之说话就问，“我们吵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我听不到声音。”贺涵之靠在座椅上，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我觉得好奇怪，我为什么会做那么荒谬的梦？居然梦到你会对我做那种事。”
季颜在情事上虽然强势，但是也不至于会那么对他。
那都是虐待了。
他却没有注意到，季颜握着方向盘的力气比刚才大了很多，甚至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贺涵之怎么会梦到那个？
他不该有那些记忆才对。
他没带着贺涵之回江城，而是先去了一趟京市，让研究所的人给贺涵之做检查。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研究所的人说芯片没有异常，但是贺涵之脑部有些发炎。
他的话一出来，季颜的脸色就变了。
“你们当初的手术是怎么做的？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研究所的人解释：“季总，任何手术都有风险，我们也没有说过万无一失的话……”
看到季颜冷沉的双眼，他后面的话不敢继续说了。
这可是他们的大金主。
大金主对他们很失望。
他看出来了，赶紧给出建议：“季总，得尽快把芯片取出来才行，不然后果可能会越来越严重。”
“取出来？”季颜冷笑，“我花了那么多钱，这才多久？你就要把东西取出来？”
那他的钱岂不是白花了？
研究所的人眼珠转了转，“那这样吧，我给贺先生开点消炎药，他先吃着，过段时间再回来复查，看看情况。”
季颜抽着烟，烦躁地“嗯”了一声，问：“他梦到以前的事，跟发炎有没有关系？”
他对研究所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那些记忆应该已经全都从他脑子里被抹掉了才对。
研究所的人对此倒是并不奇怪，“或许是他大脑深层的记忆并没有被完全清除掉。”
见季颜一记眼刀扫过来，他赶忙又说：“问题也不一定出在我们这儿。”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说：“有可能是你做了什么刺激他的事。他以前就很抗拒和你接触，虽然你用芯片篡改了他的记忆，但他还是有可能会产生一些下意识的排斥反应。”
季颜立刻想到了在荷兰的时候。
本来说好去结婚，到了市政厅，贺涵之反悔了。
看到玫瑰套房，他还吐了。
难道他真的这么恨他？
都已经没有以前的记忆了，还那么不想和他结婚？
见季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研究所的人又提出了一点：“不过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
季颜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明明在京市贺涵之对他百依百顺，怎么一到荷兰就开始下意识排斥了？
是自己这段时间对他还不够好吗？
程序写得不够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季颜感觉到有人在推自己，他回过神来，就看到研究所的那个工作人员正看着自己。
“季总，你没事吧？”
季颜飞快整理好了思绪，“没事。他人呢？我去看看他。”
贺涵之坐在研究所专门给他准备的休息室里，等着季颜过来找他。
季颜说的，让他检查完了就跟研究所的人走，他会过来找他。
可他不想待在这儿。
没有原因，就是觉得这个地方让他不舒服。
自从去了一趟荷兰，他就经常会有这种感觉。
很多地方都会让他不舒服。
他甚至有点儿忍耐不住，想去找季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