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颜掀起眼皮，一脸的别有深意，“你还知道？”
程扉顿时慌张，“季总，你不是说不追究了吗？”
又觉得自己这样的语气像质问，他又赶紧请求：“是我觉得小贺姐弟俩太可怜了，所以劝晔辰帮贺婉歆做手术的，手术费也是我提议给的，如果你实在不解气，拿我一个人出气就行了，别去找晔辰。”
他怕何晔辰变成第二个柳嵩。
季颜眸子微眯。
程扉说的追究，是指这个？
他往椅子里一靠，“别仗着是何晔辰的人就不听话。程扉，要是我真想动你，何晔辰保不住你。”
程扉低着头，“是。”
试探完程扉，季颜下午提前从公司离开了，接了贺涵之去餐厅里吃饭。
贺涵之正想问他为什么要来外面吃饭，就见服务员捧着个蛋糕进了包间。
蛋糕上写着：老婆生日快乐。
看贺涵之没有丝毫开心的表情，反倒是一脸疑惑，季颜问：“不喜欢这个款式？”
贺涵之不是不喜欢这个款式，而是……
“这是给我的蛋糕？”
他们明明都不爱吃甜食，为什么突然要吃蛋糕？
还有……
服务员已经出去了，现在包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季颜把贺涵之搂在怀里，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说：“当然是给你的。”
“可今天不是我的生日。”贺涵之看着季颜，神情十分复杂，“季颜，今天不是我的生日，你记错了。”
“怎么可能？今天就是……”
话没说完，季颜的脸色突然一片惨白。
他想起来了。
今天是贺涵之的生日，但是……今天不是程泽远的生日。
为了把贺涵之的记忆抹得彻底一点，他连生日也是设置了程泽远的。
可他记错了。
怎么会这样……
他居然连这个都能记错？
看到季颜的脸色，贺涵之轻轻推了推他，“阿颜，你怎么了？”
季颜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
现在看那个蛋糕，他怎么看怎么膈应，“是我记错了……”
他想说不吃了，回去吧。
可是话到嘴边，又鬼使神差地改了口：“买都买了，我们把蛋糕吃了再回去。”
贺涵之倒是没有拒绝。
吃过了饭，季颜又带贺涵之去看了电影。
心里想着，反正都出来了，就当给他过个生日吧。
甚至在电影散场的时候，他还牵着贺涵之的手跟他说生日快乐。
贺涵之一脸莫名。
都说了今天不是他的生日。
……
生活就这么过着。
贺涵之头疼的症状有所减轻，但还是时不时会复发，而且流鼻血的情况越来越频繁。
季颜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大脑的炎症不仅没好还越来越严重了，想着什么时候要再带他去一趟京市，让研究所的人给他进行彻底的治疗。
可就在去京市之前，出事了。
这天贺涵之收到一条陌生信息，说有关于贺婉歆的事告诉他，约他在某个地方见面。
按理说，贺涵之跟贺婉歆只见过几次，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他对那个女人一无所知，本来应该不在意才对。
但是看到对方信息上的内容，他居然立刻就决定了去。
他越来越觉得，他跟贺婉歆之间一定有什么关系。
不然为什么别人有贺婉歆的事要和他说？
还有，他渐渐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现了偏差。
不然为什么他对贺婉歆毫无印象，但对方看他的眼神却总是充满了哀伤？
还有脑子里那句“我是你姐姐”。
他们又都姓贺。
总不能全是巧合吧？
难道……贺婉歆真的是他的姐姐？
贺涵之到了对方指定的地点，可等了十几分钟也没见到人，而当他给对方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关机了。
他觉得奇怪。
是恶作剧吗？
联系不上对方，在这儿又等不到人，贺涵之打算先回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对六十出头的夫妻。
如果只是那对夫妻，他们不足以引起贺涵之的注意，偏偏他们身边还走着一个男人，是季颜。
季颜手里拎了不少东西，在跟他们说话。
“叔叔阿姨，我的车就在前面，东西先放在车上，一会儿吃了饭我再送你们回去。”
“季颜，你都已经那么忙了，不用总是来照顾我们，我们虽然年纪大了，但还不至于买点儿东西都要你帮忙。”
“应该的，你们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唉，要是阿远还在就好了……”
阿远……
听到这两个字，贺涵之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而这个时候，刚刚还在说话的几个人也注意到了贺涵之。
程母看着贺涵之，几乎下意识就喊了两个字：“阿远……”
程父赶紧拉了自己老伴儿一把，用眼神示意她别乱说话。
这个小伙子不是他们的儿子，不能给别人造成困扰。
程母也意识到自己这样太失礼了，赶紧道歉：“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贺涵之却还是愣愣地站在原地，目光直直地看着季颜。
季颜和贺涵之对视着，表面看似平静，其实正在进行头脑风暴。
贺涵之怎么会在这儿？
他在这儿多久了？
刚刚他们的对话，贺涵之听到了多少？
自己怎么这么大意，连这么大一个人他都没有注意到？
可现在不是复盘的时候。
季颜最终只是问贺涵之：“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们住得远，平时也不会到这儿来。
贺涵之看着季颜的眼睛，“他们是……”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季颜打断贺涵之的话，回头看着程父程母，“叔叔阿姨，我下次再请你们吃饭，我有点儿事，不能送你们回去了，一会儿我给你们叫辆车。”
夫妻俩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对，连连点头。
而就在季颜去给老两口叫车的时候，贺涵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约他过来的那个号码给他发的信息，内容是一张老照片。
照片上的人看起来是一家三口，父母虽然年轻很多，但俨然就是面前这对夫妻，至于那个才十几岁的、眼神有些怯怯的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