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颜的瞳孔猛然一缩。
姐？
贺婉歆？
“你……想起来了？”
贺涵之其实没想起来。
他只是根据最近的事，根据今天看到的东西有了些猜测，又用何晔辰的话来试探一下。
现在季颜的反应说明，何晔辰说的是真的。
所以他真的有个姐姐。
贺婉歆真的是他的姐姐！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想到贺婉歆每次看自己的眼神，贺涵之就觉得心好痛，“季颜，为什么要骗我……我和程泽远长得像，根本不像你说的是巧合，你就是把我当成他的替身是不是？！你……”
“不说这些了，不说了。”季颜脸埋在他颈窝里，说话闷闷的，几近恳求，“老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们好好过日子，我……”
贺涵之苦笑，“那你知道，我可能会死吗？”
季颜身体僵住。
贺涵之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季颜的回答，他的心里就有数了。
“那天医生告诉你了吧？所以你上车以后怪怪的，总是把我带在身边，但是……你不想给我治，是吗？”
因为季颜爱的是程泽远，他的作用只是代替程泽远陪在季颜身边。
至于他的死活，季颜根本不在乎。
贺涵之想到季颜每次哄着自己叫老公的情形就觉得好笑。
那天他看到程泽远的照片起了疑，季颜说他们只是长得像，还跪着发誓说骗他就不得好死……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蠢的人，居然会相信那些鬼话！
极度的愤怒之下，贺涵之突然抬起膝盖，往季颜那个地方用力顶过去。
“你在乎的根本不是我，是那个已经死了的程泽远！”
他这下用的力气太大了，季颜又完全没有防备，痛得滚到了地上。
还没从那阵痛里缓过来，就看到贺涵之要走。
季颜赶紧抱住了他的腿，把他也拽到地上，又把人抱进了怀里和他解释：“我没有不给你治，我只是在想办法，你再等等，我能想到办法。”
可现在贺涵之怎么听得进去这些？
他以前那么相信季颜，可他以为的爱，以为的从校园步入社会，以为的携手创业，以为的甜蜜时光，全都是假的！
那不过是季颜写出来的一条程序，不过是一串代码而已！
“你放开我！”
贺涵之又踢又踹，可季颜不仅不放开他，还把他越勒越紧。
最后贺涵之没办法了，照着季颜的手臂就咬了下去，用尽了全力。
可哪怕是季颜的手臂都被咬出血了也一点儿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反而因为这样，他的心里好受了点儿。
只要让贺涵之出了气，那就什么都好说了，他想。
“我知道你生气，我是骗了你很多事，但那是因为我不想失去你……”
“你想留的人不是我！季颜，你把我放开！”
“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你总是不听话，所以我才会给你装芯片。这次是医生的技术不好，你要是不喜欢阿远的记忆，我重新写一段程序，重新给你找个好的医生。”
贺涵之浑身突然脱了力。
疯子！季颜就是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他被季颜拖着进了房间。
然后季颜从床头柜最了亲。
他捧着贺涵之的脸，轻声细语的跟贺涵之说话：“我去写程序，写好我们就做手术，这次我会让医生小心一点。”
贺涵之绝望地看着面前笑得疯狂的男人，“季颜！你……”
“你别怕，我不会让你出事的，你在这儿等我。”
季颜不理贺涵之的挣扎，关门去了书房。
贺涵之被铐在床上，哪儿都去不了，他挣扎得太厉害，手腕上破了皮。
“季颜！你把我放开！季颜！”
季颜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停地敲键盘，根本听不到贺涵之的声音。
这个程序有bug，他要重新写。
他要写一段更好的。
……
贺涵之把手机砸了，季颜的电话又一直打不通。
何晔辰和程扉去了季颜家，但是不管他怎么按门铃都没有人开门。
无奈之下，他只好拿了手机，按了三个键。
程扉瞄到那三个数字，赶紧按住何晔辰的手，“你干什么？”
何晔辰抬头看着程扉，神情有些痛苦。
“报警。我早就该劝季颜的，不该让他一直疯下去，他现在越来越没有理智了！”
他也不想看季颜坐牢。
可季颜越来越疯了。
程扉把何晔辰的手机抢过来，息屏后放到了自己兜里。
“不能报警，这件事如果被媒体知道了，会对公司造成负面影响。”
“可贺涵之他……”
“晔辰，你知道我跟季颜用了多少心思才让腾飞有现在的规模吗？”程扉看着何晔辰，带着几分祈求问，“我不能冒这个险！你也不想让我们这么多年的心血白费吧？”
何晔辰抿唇不语。
腾飞是业界的佼佼者，这件事如果曝光，肯定会造成极大的影响。
但是……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不管贺涵之吧？”
当初是他劝程扉不要管贺涵之的事。
程扉劝贺涵之好好跟着季颜。
贺涵之会有今天和他们脱不开关系。
他们不能坐视不理。
何晔辰拽着程扉的衣领。
“贺涵之如果真的出事了，我们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程扉点了一根烟，狠狠地抽了两口，不断地来回踱步，嘴里喃喃自语：“想别的办法……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不能闹大，不能毁了公司……”
……
季颜在书房待了一天一夜。
直到第二天傍晚，他看着斜斜照在书桌上的夕阳才突然意识到，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冰箱里还有食材，他做了饭菜送到房间去。
贺涵之手腕上的伤口结了痂，但又在被磨出新的伤口，有血珠渗出来。
他无声喟叹，去拿来了药给贺涵之擦。
贺涵之又饿又累，现在干脆不动了。
可季颜给他上完药以后又往他的手腕上绑了一条方巾，把他的皮肤和手铐隔开。
这是还要铐着他的意思？
“你什么时候放我走？”他忍不住问。
季颜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手铐不会再伤到贺涵之了，这才答贺涵之的话：“等新的芯片做好我就带你出去。你不是想你姐了吗？我把她也写进去了，你不会忘了她……”
“季颜，你疯了吧？”贺涵之看着季颜，只觉得的好笑，“你跟我说这个，难道还觉得我会感激你？我不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