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颜刚创业的时候条件很差。
他出生于普通家庭，父母只是工厂的工人，他没有人脉，没有资源。
但程扉还是愿意跟着他，因为他肯拼，白天上课，晚上写程序，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
事实证明，程扉的眼光很准。
没几年时间，季颜闯出了名堂。
他的公司规模越来越大，职员越来越多。
可季颜一直都是一个人，除了偶尔会去看看父母，其他时间都在工作。
他没有自己的生活，除了写程序搞开发开公司，他好像对任何事都没有兴趣。
直到有一天，公司来了一批应聘者，里面有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紧张又心虚，不小心撞到了季颜，手里的简历掉在了地上。
他捡起简历跟季颜道歉，季颜却只是盯着他的脸看。
这是程扉认识季颜那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季颜的眼神很深，眼底带着疯狂。
这让程扉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个叫贺涵之的小伙子。
季颜本来有个会议，但是他让程扉延后了，因为他要去给面试把关。
然后，那个撞到他的小伙子成功进了公司，季颜还会时不时让程扉去查他的情况。
程扉记得，以前季颜去应酬，有女人坐到了他的大腿上，他愣是没有多看一眼，只是冷冰冰的让人滚。
那个女人其实很漂亮，皮肤白，身材也好。
但季颜不仅不喜欢，反而很厌恶。
贺涵之对于季颜来说肯定不同，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
果然，后来贺涵之请了婚假，季颜直接给程扉下了命令，让他毁了那个女孩。
在得知程扉没有照做之后，他还对程扉发了脾气。
而贺涵之差点儿结婚的事让季颜暴露了所有的心思。
他对贺涵之不再是像之前那样暗暗关注，而是摆到了明面上。
先是借着出差的名义跟对方发生关系，想用公司的条件绑住对方。
在初步的试探失败之后，他采取了最直接的手段，把人弄到家里，强制地占有。
程扉觉得奇怪，但总不能去问季颜。
好在，还有个何晔辰。
何晔辰跟季颜虽然是同学，但远远没有季颜那么疯批变态，在某些时候甚至还很单纯。
就连程扉骗他说他们发生了关系，何晔辰也信了。
当然，后来他们确实发生了关系。
程扉喜欢何晔辰。
不仅因为感情，还因为何晔辰能给他透露有用的消息。
那些程扉想知道又不能去问季颜的事，基本上都能从何晔辰那儿找到答案。
比如，何晔辰的手机里有张老照片，上面有个十几岁的男孩，跟贺涵之长得很像。
当程扉问起的时候，何晔辰就把程泽远的事都告诉了他，几乎没有保留。
程扉第一次知道，原来季颜这么痴情。
他以前一直以为季颜没有弱点。
他是和季颜一起创业过来的，虽然他在公司的功劳比不上季颜，但是他也不想看自己多年的努力白费。
尤其是牵扯到一些不法的事。
所以就连举报季颜接触的研究所，他也要小心翼翼抹掉所有痕迹，要想办法让那些人不能说出季颜的名字。
季颜做的事越来越疯，不能继续让他管理公司。
好在季颜是真的爱上贺涵之了，于是贺涵之成了打击季颜最好的武器。
点燃程泽远这根导火索，他做对了。
比起以前无懈可击机智敏锐的样子，受了情伤的季颜要好对付得多。
一切都很顺利。
他本来还担心季颜会对自己违背他的事耿耿于怀，可贺涵之居然帮他解决了这个隐患。
季颜失踪了。
程扉虽然还在以前的工位，还是特助的职位，但他在商业上的能力十分卓越，因为季颜失踪引发的几次危机都是被他完美化解。
技术部门遇到的难题他也能攻克，只是要比季颜在的时候稍微多花一点时间。
现在公司的事多半都是他说了算。
他偶尔会去季颜的办公室。
现在的他穿着深蓝色的正装，戴上了金丝眼镜，和高层开完会以后端着红酒睥睨脚下的城市。
九年了。
很快他就能名正言顺的使用这间办公室。
他将不再是“程助”，而是“程总”。
空气里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
志得意满的人连来电显示也没有看，直接接了电话，说话也不再是以前那样谦卑的语气，而是拿出了公司老总的派头：“说。”
电话那边的人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程扉嘴角的笑容都来不及收敛就直接僵住。
手里的高脚杯掉在地上，红酒溅在没有一丝褶皱的裤腿。
赶回邻市老家的时候，季颜正跟哥嫂在聊天，三岁的侄女在崭新的画板上画画。
厨房里传来父母忙碌的声音。
哥哥看程扉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额头上还全是汗，笑着打趣他：“怎么这么着急？又不是不等你吃饭。”
喝着茶的季颜抬头看他。
几个月不见，季颜瘦得快脱了相。
他看着程扉的眼神很深，眼角甚至还带着笑。
跟着季颜那么久，程扉自认为是最了解季颜的人。
可是这一刻，程扉发现自己看不透季颜。
见程扉一会儿时间脸都白了，哥哥拉了他一把。
“怎么干站着？快来坐啊。你看，季总来一趟，不仅给囡囡买了玩具，还给爸妈买了好多补品。”
程扉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颤着唇开口：“季、季总……”
季颜放下茶杯，神态悠闲，“以前不是都叫学长的吗？现在越来越生疏了。”
程扉心里打鼓，“学长，你怎么……”
“这不是你要去分公司了吗？以后回来没那么方便，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就来你家看看。这些东西都是一点儿心意，不用放在心上。”
程扉心里一紧，“分公司？”
他才知道，季颜计划要在a省的某个地级市开一家分公司，让程扉过去做总经理。
有些话程扉不好当着家里人说，等和季颜到了外面他才求饶：“季总，事情都是我做的，跟我家里人没关系。”
季颜看了看天边的云，“有野心是好事。”
他答非所问的一句话让程扉的心里更加没底了，“跟晔辰也没关系，他不知……”
“他是我老同学，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季颜看也不看程扉，语气不容拒绝：“吃完饭就回公司做交接，明天上午去a省，机票我已经给你订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