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响起一阵上楼的脚步声。
正是从宏盛集团回医馆的秦凡。
见到秦凡的刹那,冷霜凝的眸子中闪过少有的柔和。
“秦先生,你好!”小泽织二和冷霜凝都站起来。
对于小泽织二和冷霜凝的到访,秦凡同样是很意外。
他对冷霜凝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微微点头。
这才问:“小泽先生,你还没回港都?”
“呵呵,中医院有秦先生主导,是最早清零肺炎患者,而第一人民医院晚了半个多月。”
“我在这边还有一点事情需要处理,现在有时间,就顺便过来拜访你。”
“哦,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啦。”
他看了看忙碌的韩沛容,有点不好意思。
小泽织二笑着指了指排队的患者,很通情达理。
“秦先生,你先给患者诊断,不用管我们。”
这一下,顿时让医馆的人对他的好感大增。
秦凡点点头,穿上白大褂,就投入到紧张的诊断中。
又是一个小时,医馆的患者才逐渐减少。
秦凡站起来,“小泽先生,冷老师,请到我办公室坐吧。”
“谢谢!”小泽织二微微鞠躬。
冷霜凝只是点头,默不吭声。
秦凡一直很奇怪,不知道这冷霜凝老师,为什么要蒙面。
不过,他也不会无聊到用天眼去随意窥探。
他认为那是别人的秘密,尊重别人,也是尊重他自己。
“秦先生,谢谢你教我回魂针,这一次,在危急时可救了不少小患者。”小泽织二说。
秦凡摆摆手,笑呵呵地说:“不用太客气,它就是用来治病救人的,不是我们手中的装饰品。”
“中医传承几千年,就是因为谁都留一手,造成很多宝贵经验和秘方失传。”
“秦先生,你的胸襟真的让我很佩服!”
小泽织二说这话,并不是恭维,而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感叹。
秦凡这话指出了中医传承的普遍问题。
西医能够快速普及,是因为西医对于任何一种病症,都有系统化,标准化的检查治疗手段。
可中医依靠的是临床经验,要根据不同人的体质去诊断开药。
哪怕是同一种感冒,不同的人群,其用药也会不同。
所以,中医就根本无法形成系统化、标准化的治疗手段。
临床经验就显得特别宝贵,而在传承中,很多中医名家在传授时,总喜欢留一手。
就造成很多宝贵的临床经验、秘方,在时间长河中渐渐失传。
小泽织二和秦凡在一旁交谈。
冷霜凝没有坐下,而是走近靠墙的书柜,她的目光落在那两个相框上。
其中一个相框里,是一家三口的老照片。
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
另一个相框,是秦凡和周雨兰的照片,小两口甜蜜的合影。
见冷霜凝很有兴趣地看书柜上的照片。
小泽织二笑道:“秦先生,那是你妻子吧。”
“是的。”秦凡微微一笑。
“很甜蜜,很幸福,那这张合影应该是你小时的照片?”
“是的,那是我父亲和母亲。”秦凡说。
谁也没有察觉,背对着他们的冷霜凝轻轻闭合眼睛。
似乎她极力的在控制情绪。
“真羡慕你,还有妈妈,我从小就没见过妈妈。”
“不过,我的老师就像母亲一样待我。”
小泽织二说起冷霜凝,语气中情不自禁地带着一丝骄傲,还有尊敬。
秦凡闻言,不禁多看了几眼冷霜凝的背影。
他忽然想到戴金色面具的母亲,同样是这般很瘦弱的背影。
不知不觉中他将两个背影重叠在一起,不过,又瞬间在心中哑然失笑。
一个喜欢戴面具,一个喜欢蒙面,好像都挺神秘的。
如果不是姓名不一样,身份不一样,还真会想到一块。
“秦先生,我想请教医学方面的一点问题,可以吗?”
这时,小泽织二的请求打断了秦凡的胡思乱想。
“请教不敢当,日国的汉方医学和中医都有相同之处,咱们可以探讨一下。”秦凡笑了笑。
小泽织二大喜。
他虽然很年轻,但精通汉方医学,也熟悉西医。
日国的汉方医学本身就脱胎于中医,算是中医的一个分支。
两者有很大的共同点,秦凡也颇有兴趣,两人就在办公室探讨起来。
让一旁的冷霜凝看得有些发呆,目光中充满了慈爱和柔和。
这时,外边传来韩灵的声音。
“雨兰姐,你今天下班这么早?”
“灵儿,秦凡呢?”周雨兰问。
“姐夫有客人,好像是日国人,在办公室里。”韩灵压低了声音。
“哦…”
“雨兰,你过来啦。”秦凡听到声音,打开了办公室。
“嗯,你有客人,我外边等你。”周雨兰说。
“秦夫人,你好。”小泽织二主动打招呼。
“你好!”周雨兰很礼貌点头问好。
“秦先生,和你探讨简直让我茅塞顿开,获益匪浅。”
“我和老师难得来临海,晚上我备了薄酒。”
“请你和你夫人以及家人一起赏光,请不要推辞。”
小泽织二很谦逊地微微躬身。
周雨兰对日国人的礼节似乎很不习惯。
秦凡也没推辞,欣然同意。
小泽织二很聪明,也是一个真正的华夏通。
他听见韩灵叫姐夫,立即知道这其中的关系很不一般,就连带上家人一起邀请。
他自知以日国人的身份,是很难融进华夏人的圈子中。
但是,不妨碍给所有人留下不一样的感觉。
人就是这样,第一印象很重要。
从开始到现在,他留下的印象就非常不错,不过,他也没有刻意去装扮自己。
这主要得益于老师冷霜凝的从小教诲。
冷霜凝见到周雨兰,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高兴。
她性子很冷淡,却难得的对周雨兰点点头,眼睛笑成月牙状,传递着善意。
经秦凡介绍,她也知道这冷霜凝是小泽织二的老师。
地地道道的华夏人。
宴席的地点,就在临海大酒店。
韩沛容和韩灵都婉拒了小泽的邀请,他们回了东山别墅。
就只有小泽织二、冷霜凝和秦凡小两口。
酒桌上,小泽织二和秦凡接着探讨医学上的一些趣事。
从没说话的冷霜凝,在周雨兰过来后,似乎显得很高兴。
她的眼睛从没离开过谈话的秦凡和小泽,有时也看看比较文静的周雨兰。
“冷老师,你是华夏人,家乡在哪儿呀?”周雨兰问。
冷霜凝从眼睛中带着笑意,“京城。”
“很早我就去了日国,一直给织二担任中文老师。”
秦凡听到冷霜凝的声音,情不自禁地又将她和母亲的声音作对比。
在帕敢树林中,方洁留下的一句话,很空灵,似乎从空中飘过来。
而现在冷霜凝的声音却是很真实。
“我这是怎么了,分明是两个人,却用来作对比。”他心中思忖。
又不禁对这种荒诞的对比感到好笑。
“难怪小泽先生的华夏语说得这么好。”周雨兰说。
听到周雨兰这句话,小泽织二笑了笑。
“秦夫人,你有所不知,老师从小对我的教育就是华夏的教育。”
“在那时,几乎将我分成两半,学校里要接受日国的文化教育,回到家中,还要接受华夏文化的教育。”
几人都笑了,可以想象得到,一个孩子从小要填鸭式的教育是多悲惨的事。
小泽织二接着说:“以前觉得好辛苦,现在想一想,老师对我的教育是最好。”
“华夏文化真的是博大精深,后来,我就要求去港都,在那边学习生活。”
听到小泽织二叙说,冷霜凝的眼眸多了一些回忆。
“雨兰,我这样叫你可以吗?”冷霜凝问周雨兰。
“当然可以,你是长辈。”周雨兰莞尔一笑。
冷霜凝的眼睛中带着笑意,她忽然想到什么。
从手腕上取下一只手镯,那手镯通体翠绿,只带着一点飘黄
。
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