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羽恍恍惚惚地想,傅意这王八羔子要是接了,她一定要先把他上下五千年所有祖宗拎出来骂一遍。
多大个人了,怎么微信还能忘了回呢?
是不是非要搞个纹身纹手臂上才会想起来还有人等他的回信等得望穿秋水。
等待音隔一两秒唱一段,唱了一段又一段,最后归于平静。
姜如羽不死心,接着拨。
她紧紧盯着手机屏幕,听着微信电话待接时的蹬蹬蹬蹬,直到听得她脑子里开始无限循环了,都没人接。
“傅意……狗男人……”掐掉电话,关掉聊天框,她站起来。
但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蹲了太久,眼前倏地开始发黑,连带着脚步虚浮,摇摇晃晃。
她想找点什么扶着稳住自己,等这片黑过了再说,可刚走两步,撞上个汗淋淋的躯体,姜如羽只觉得脑袋一沉,失去了意识。
姜如羽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KTV的沙发上。
旁边立着一个男人,正在打电话。
亚麻棕色的短发,后脑勺对着她。
“唔……”她坐起来,脑袋依然有些混账,但清醒不少。
察觉到她的动作,男人掐断电话,转身关切道:“醒了?感觉怎么样?”
姜如羽错愕抬头,面前站着的赫然是她酒精上脑时实名辱骂的对象——傅意。
只不过。
离他们上次见面好像也没多久吧,他怎么就从外表憨厚内里骚气变成了内外皆骚了?
染了头发,应该还烫了,穿着也跟之前大相径庭。
姜如羽愣了几秒,挠了挠头,一脸震惊:“傅老师……你去参加《变形记》了吗?”
傅意也愣了几秒,而后才反应过来,那会儿在姜家做家教时,给人家小姑娘的印象确实不是现在这样。
“我……”他舔了舔下唇,开始思考有没有什么借口能帮他圆谎。
结果,还没等他把借口想出来,小姑娘就呆呆地问他:“……你是去发廊兼职了吗?”
傅意:“你连这都猜到了?”
“是啊。”姜如羽如梦初醒般点点头,指了下他的脑袋:“一般在发廊打工的都要搞点像你这样的杀马特造型揽客。”
并且像模像样地在左肩上比了个长方形,捏着嗓子自我介绍:“洗剪吹一哥,傅意。”
“……”
傅意扯了下嘴角,想转移话题,恰好又想起自己刚才在KTV门口遇到她的场景,脸色微沉:“你刚刚怎么晕在门口?这条街都是酒吧,要不是我在,指不定要被人捡尸了。”
“喝了点酒。”姜如羽站起来,傅意果真闻到她一身的酒气:“后来在门口蹲了挺久的,应该是低血压吧。”
说完,她想了想,补充道:“应该也跟我昨晚三点多才睡有关系。”
闻言,傅意拧起眉心:“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姜如羽连忙摆手:“真的就是低血压而已,你去百度下‘体位型低血压’就知道了。”
他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沉默了会,姜如羽想起什么,问道:“傅老师,你怎么在这里,还穿得这么——”
她斟酌了下用词:“跟要去约会似的。”
“约会?”傅意挑眉:“意思是我今天穿得很好看?”
“还行吧。”她慢吞吞地回答:“跟你这屎黄色头发挺配的。”
‘屎黄色’三个字一出来,傅意险些一口气背过去。
谁知他还没出声反驳,面前这小姑娘又悠悠开了口:“你要不考虑考虑辞职吧,我寻思着顶个这玩意在脑袋上也不能助你提升气质。”
傅意:“……”
“屎黄色?”他气不过,伸手扯住她的脸蛋,动作十分熟稔地往外扯:“你有没有品味?就算褪色了这也叫亚麻棕。”
被他捏着脸颊,姜如羽一边挣扎一边反驳,说出的话有些含糊:“说得那么文艺干嘛啊?就算叫得再高级它也是屎黄色嘛!”
“行,那你现在去大街上吼一嗓子。”傅意冷笑:“我就看看有多少屎黄色过来排着队揍你。”
“你不要强词夺理行不行?”好不容易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出来,姜如羽气呼呼地瞪他:“人家染得亚麻棕都很高级的,就你的才这么low。”
得,他算是明白过来了,人小姑娘就是存了心骂他呢。
“诶不是。”傅意气笑了:“我最近没惹你吧,怎么刚见面就骂我?”
再不济也该乖巧喊声‘傅老师好’吧。
怎么上来就把他往死里怼?
“你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心里没点数吗。”她板着脸反问。
“那你说说看?”傅意轻嗤了声:“要真对不起你,我给你道歉。”
从最后一次家教,一直到今天见面,他哪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姜如羽沉默地跟他对视。
片刻后,她拿出手机,解锁,点开自己和他的微信聊天框,递过去。
最简洁的微信聊天界面,底图换了张粉红色的卡通背景。
一共三句话加一个表情包,没有哪怕是一条白色气泡的回信。
6月8日。
【傅老师,我考完啦!!!】
【数学比我想象中要简单,我觉得晋西大学有戏了。】
【转圈圈.jpg】
6月13日。
【傅老师!你!为什么!不回我!微信!!】
能想象到她握着手机满脸委屈的样子。
拉到最后,是成串的、今天的微信未接来电。
他立刻想起了那部不知道被自己扔在哪个角落的砖头机。
傅意哑然:“对不起……我……”
“忘了对吧?我知道的。”她闷闷不乐地接话:“你很忙是吧。”
他刚刚还气她怎么一见面就不分青红皂白开始骂他。
原来真的是他的问题。
傅意垂眸,望着只到自己肩膀的小姑娘。
她接过手机,左手上不同于普通粗制滥造的红绳在KTV金色壁灯的照耀下泛着点点光泽。
他怎么还能忘记了,就把人家小姑娘晾着那么久?
愧疚感油然而生。
姜如羽还在嘟嘟囔囔地抱怨,下一秒,一只大手摁在她脑袋上,使劲揉了好几下。
“对不起。”他嗓音染着歉疚:“以后看见你的信息我都会第一时间回你的,电话也会立刻接。”
她抬头,看见傅意满是歉意的脸庞。
满腔的不满在这一刹那刹住车,姜如羽撇撇嘴:“……也没有要你立刻接的意思,就是你看到了,就回一下,不然弄的好像是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是哥哥错了。”他再次道歉,摸了摸她的脑袋:“刚刚还凶你,对不起。”
“那我这次就勉强原谅你吧。”没多大事,得到了解释和答案的姜如羽本来就没有很在意了,傅意这会儿反复给她道歉,她又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是出来透个气,差不多该回包厢了。”
“跟朋友出来吗?”傅意问。
“不是。”姜如羽摇摇头:“是谢师宴,完了我们班过来玩的。”
“那你快去吧。”
走了一段路,小姑娘忽的掉转头,小跑回他面前,大眼睛眨巴眨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嗯?”
“就是,你怎么会在这里,还那么恰巧捡到晕掉的我?”
傅意侧头瞥了眼KTV的名字,随口胡扯:“我就在Once打工,今天过来上晚班。”
“好吧。”姜如羽丝毫没有怀疑,朝他挥了挥手:“那我走啦,傅老师再见。”
浅蓝色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傅意拨了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
“哪个房?”他声音极淡。
“五个八。”
挂断电话,他抬脚就往里走。
五个八是‘Once’最顶级的包厢,本来是专门用于接待贵客的,现在只专门用来接待傅氏的太子爷。
傅意对这家KTV熟门熟路,很快就到了五个八包厢的门口。
推开包厢门,一股血腥混着酸腥味扑鼻而来。
可以容纳上百个人的贵宾房内,只零星站了几个男人。
听见开门声,其中一个人转过头,见是他,让开了身子。
“阿意。”乔琛脸上是他一贯挂着的极具欺骗性的温雅笑容:“那小妹妹没事吧?”
傅意轻应了声,摸出打火机点烟,走到他身边:“什么情况?”
方才给他让位子的人轻蔑道:“这人经常在附近这一带捡尸的,主要目标是这条街上的酒吧。”
“我问的是他怎么搞成现在这个鬼样了?”傅意皱着眉,朝躺在地上的男人踢了一脚,嫌恶地望了侧边一眼。
男人的脸肿了,嘴边渗出了血,白色的短T上分布着凌乱脏污的鞋印,不远处还有酸臭的呕吐物。
“灌了点酒。”乔琛耸耸肩:“他们听说是你请客,专挑价格贵和浓度高的点。”
傅意没吭声,一根烟燃尽,他又点了根。
“阿意,怎么处置?”乔琛也不急,等他烟燃了一半才轻笑着问。
包厢里渲染气氛的灯光被人关掉,只打开了照明用的白炽灯;地上铺的是纯白的鹅绒地毯,蹭上了血和呕吐物格外显眼。
傅意徐徐吐了口烟圈,白雾缓缓在空中消散。
他嗓音淡漠,目光极冷:“既然这么喜欢捡尸,那就让他试试做太监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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