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狼山浑然一体,在灼灼日光下,缥缈白云下,还如它屹立的数万年般平静。
宇宙苍穹,看似无边无垠,看似蕴含探索不尽的奥妙。
其实就在一草一木,一天一云当中。
狼尾峰也在平静中,恪守它数万年来被赋于的使命。
它不知道,散落在狼尾峰下的人群,对它的好奇,好似未曾谋面的郎君,正抓住它头上的盖头,想要一睹她的容颜。
仙道堂的修士,都站在了自己被安排的位置,三大门派也已就位。
叶观河、飞鹤、江凌远三人,站在他们的外面,注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蔓延的血气中,淬筋诀缓缓被施展。
三大门派被浓烈的血气中裹挟的阴寒诡异之气席卷,五官变的极为不适。
柳风起是第一次见到淬筋诀,瞳孔不由的放大,莫名的不安,让心脏砰砰跳动。
“这就是风靡泰阳城的淬筋诀?”赵红姑不可思议的看着柳风起。
“太可怕了,红姑,这……,这是正道功法么?”
柳风起压制内心的狂跳。
赵红姑心中起疑,但是不敢往深想,胆怯道:“老爷,仙道堂是江凌远组建,我们不参与,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柳风起深深的点头。
是不是邪功,对他而言,心知肚明就好了,明哲保身,糊涂是最大的护身符。
此时,他无意间想起了柳飞扬。
被他派到了仙道堂,练得就是这种功法么?柳风起掠过一丝愧疚。
即便庶出,毕竟是亲儿子!
由此同感的,还有杨成武。
“门主,这,这……”
杨成武脸上有怒意,恨不得冲上去将他们的运功打断。
再看叶观河时,他面色平淡,眼前之景尽收眼底,却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别废话,布阵!”
杨成武打断弟子的怀疑,开始布置崇武七截阵,将飘来的血气挡回去。
他选择相信叶观河。
“哈哈,真人,当真是没想到,仙道堂的修士共同施展淬筋诀,居然如此壮观!”
江凌远赞叹。
看着漫天的血气,越来越浓,他眼中也冒出了血红之芒。
对他而言,血气犹如天材地宝一般,强烈的吸引着他。
江凌远恨不得自己也冲去阵中,疯狂吸收那些血气。
早知道能如此,何必杀那么多人,眼前的血气,比他杀的那些人,加起来的都浓。
体内的虚洞不自觉开始运行。
“咳,咳!”飞鹤真人用力咳嗽一声。
江凌远回过神,赶紧将灵力撤掉,脸色苍白,嘴唇干裂。
显然,他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欲望。
进山的这些日子,飞鹤真人几乎日日都指点他修炼。
而且……
不知飞鹤如何做到的,每日都能给他提供足够的血气,淬筋诀的境界,反而比在泰阳城时精进的还要快。
他感觉,他快到化灵境了。
随着血气越加浓烈,江凌远有些克制不住了,寻了个借口要离开片刻。
说近些日子饮食不规律,偶感风寒,此刻腹中绞痛,要去如厕。
叶观河点点头,江凌远优雅离去。
身在血气中的炼血堂修士,被冲天的血气席卷,几乎飘飘欲仙。
各个的双瞳都发生了变化,以前都听飞鹤说血气需排尽,才能更好的修炼。
此时,好像并非如此。
血气如同极为滋补的良药,吸食如体内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凝结的血液冲击脏腑,混合着血气的环绕,体内的筋脉正逐步断裂,血气纷纷涌入其中,要弥合破裂之处。
飞鹤真人看的心驰神往。
这不就是他处心积虑,想要到达的效果么?脸上浮现出某种癫狂。
“真人,淬筋诀可是这么练的?”叶观河忽然发问。
飞鹤真人咽了口唾沫道:“叶先生,血气冲击太大了,乃淬筋诀最为忌讳,此法当真可行么?”
叶观河暗笑,看你还能装到几时。
他说道:“邪至极而正气生,道至极而万物生,真人且放心。”
飞鹤面孔抽搐。
邪至极而正气生?他好像是暗戳戳的讽刺自己。
他将手伸到后背,攥紧了,脸上却笑盈盈道:“叶先生说话,总是饱含深意。”
叶观河微微一笑,目视前方。
江凌远悄悄的走了很远,观望四周并无人迹,才放下心来,盘坐用功。
身上的血气随之冒出,萦绕身体片刻又渗透了进去。
身体仿佛深渊,虚洞慢慢扩张,灵力混合着血气进入虚洞,盘旋着淬炼。
如同潮水从深渊往上满溢。
江凌远脸上浮现出兴奋,那深渊中的潮水便是灵力。
等深渊被注满,便是化灵。
化灵后便是来潮,将浑身骨骼淬炼,当骨骼完成蜕变,淬骨境功成。
接下里便是易筋。
灵力凝结成灵根,天地间的灵气,予取予求,如鲸吞水。
哈哈哈,届时,他将冲到摹天,真正进入修仙行列。
江凌远越想越是难以自制,对修仙之路充满了幻想。
几百年、几千年,他会不会破土天阙境登临神域,获得万古?
当江陵远睁开眼睛时,满满的戾气与雄心壮志都流泻出来。
“封狼山,我必将此山的天材地宝尽数挖掘,助我完成修仙大业,哈哈哈!”
他在狂笑声中,一跃而起,当即返回。
连走路都带着风。
等走近飞鹤与叶观河时,又换做了一副极其谦卑的模样。
“哈哈,一泻千里感觉真实舒爽,竟耽搁了这么久?”他一边玩笑,一边看着叶观河。
飞鹤真人摸着胡子,笑而不语,看着他大有深意。
仿佛在说,刚才修炼的,可还痛快?
叶观河听到他说话了,却没有回头,眼睛盯着运功的修士。
他随意说道:“不妨碍,现在来的刚刚是时候。”
江凌远见他并未起疑心,这才把心放在了肚子里,悄悄的靠近。
“先生,进展如何?”
叶观河指着阵势,岂是寻常修士可比?”
江凌远笑道:“那是自然,淬筋诀乃是天地间一等一的功法,能修习此法,乃是我等的机缘啊!”
叶观河笑了笑,没接他茬。
冲天的血气中,此时忽然混合了一些白色的雾气,显得格格不入。
飞鹤真人大惊失色,刚想呼喊出来,赶紧压制自己的情绪,心中不停的问:“这是为何?”
江凌远更加难以置信道:“这……,叶先生,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