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焰越是心虚,越是能装。
他理直气壮的看着徒弟,离生率先败下阵来。
“师父。”他幽幽的唤了一句。
刑焰面不改色,可是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
离生为自己的这个小发现感到窃喜,以拳抵唇咳了声,“师父,我们现在怎么办?”
其实按他的想法,直接用术法让那些村民失忆不就行了。
刑焰仿若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一般,瞪了他一眼,别有深意道:“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离生一愣,师父不说,他都忘了。
他们最开始的目的不是出来悟道的吗,难道现在这一切也是悟道修行的一部分?
离生若有所思。
“他醒了。”离生还在思索,被他师父一句话打断,他向榻上望去,果然见小孩儿眼皮动了动。
“醒了就起来。”刑焰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冰冰,然而他自己不觉得,还认为自己贴心温和呢。
孙苟果然睁开眼,他警惕的看着他的两位夫子,突然心跳加快,他掀开手臂上的衣服,肌肤洁白无瑕,虽然还是瘦,但是上面却没有什么淤青了。
他震惊的看向二人,嘴唇抖了抖,不知道说什么。
刑焰大概能猜到一点,不过他跟孙苟又没有什么交集,懒得理他。
他率先走了出去,行至门口时,他突然停了下来,还是忍不住道:“这世上最愚蠢的报仇方式就是跟人同归于尽了。””
孙苟心神俱震,怎么会、他怎么会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那个时候真的是想跟孙强一起死了算了,但是后来,后来……
孙苟皱眉,后来的事他竟然想不起来了。
刑焰点到即止,抬脚快速出了门。
离生紧跟其后,不过没走两步,他想起什么,转身扔给孙苟一个小瓶子。
孙苟下意识接住,还未问,前方就传来声音,“一次一颗,一颗管十天。”
孙苟不明所以,这两位夫子行为奇怪,说话奇怪,但是令人奇异的,他们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不是同情,不是可怜,不是厌恶,就是那么平平常常,好像他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一般。
这让他在濒临崩溃的边缘,重新得到一丝温暖。
他低头摸着手中的瓶子,颜色温润,触手微凉,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但是那个人就这么随便的抛给了他。
他有些好奇瓶子里的东西了。
孙苟把瓶盖打开,倒出了五粒不知名的褐色药丸,他毫不犹豫的拿起吃了一颗。
一阵温暖的力量迅速席卷四肢百骸,空空如也的肚子也有了饱腹感,那美好的感觉差点让他□□出声。
这难道就是仙人口中的辟谷丹吗,那位夫子说一次管十天,接下来五十天他都不用为生计操心了。
那么,有些账,也该跟某些人好好算算了。
孙苟收好了玉瓶,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他拢了拢衣服,惊讶发现,这衣服不是他的,而且还是新的。
是那两位夫子给他换的。
孙苟心里有些高兴,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快速的离开房间,向往常一样,避开孙强他们,早早的回了家。
晚上他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双手撑在脑后,他该怎么回敬孙家那群人呢。
孙强的父亲叫孙有志,亲奶奶是许氏,喜欢贪便宜又刻薄,许氏跟孙老爹一共生了二子一女,孙有志是老大,底下还有一个弟弟孙有才,妹妹孙兰花。
那些人里没一个好人,平日里看着人模狗样,一旦在利益面前,纷纷露出禽兽本质。
而且他们还害死了他爹娘。
孙苟无时无刻不在想杀了他们,可是他们跟里正联手,又该怎么扳倒他们呢。
孙苟翻来覆去的思考,他自己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要收拾那群豺狼,还得借刀杀人才行。
对了,他想起来了,那次他爹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孙有志这个人好赌,那次他欠了钱,赌馆的人找上门,他把他爹推了出去,可怜他爹还没开口辩解,就被盛怒的赌馆打手打死了,最后因为赌馆打死了人,他们理亏,就跟孙有志之间的烂账,一笔勾销,而他爹却枉做了替死鬼。
思及此,孙苟心里的恨意就压抑不住。
他握紧了拳头,牙齿咬的咯咯响:孙有志,你不是好赌吗,我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