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钉在原地。
黑暗里看不见他神色,只有淡淡的喘息声和少女撒娇磨人的声音交织。
她如同条八爪鱼似的缠绕在他身上,还不知死活的扭来动去,甚至因为够不着他的唇,一口咬在了他喉结上。
褚稷终是再无法忍耐,几乎用上了武功,抱着人离开林子。
快出林子时遇见个黑色影子鬼鬼祟祟,谁料怀里的人儿突然抬起头,指着那人,喊道:“坏人!快抓住他!”
这声娇喊引起那人的注意,瞥见有个高大的身影抱着她,那人立马转身就跑。
褚稷早在听见宝儿喊坏人时心里就有了猜测,这人怕是害宝儿之人,他低声在少女耳边道:“抱住朕的脖子,抓稳了。”
男人身高腿长一跃而过,只追了两三息功夫就将人抓在手里,借着月光看清了这人,满脸红点麻子,脸色青白形容晦涩,怎么看都不像个正常人。
像是……染了什么病症。
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男人心头还是一阵火起,猛踹了那人好几脚,将人打得晕死过去,怀里的少女哭过后水眸亮晶晶,拍着手鼓掌起哄:“打他,打他,打他!”
还没忘了夸人,先前她奈何不得,把她折腾得惨兮兮的人在他脚下如同一条死狗一样,毫无还手之力,顿时崇拜惊呼:“哇,你好厉害!”
她趴在他怀里,伸出手捧住了男人的俊脸,满眼崇拜,认真端详,“你刚才真的好棒……”
啪叽一声,少女软软的樱唇印在男人薄唇上。
似是吃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像个不知事的小孩,胡乱在他嘴里乱啃一通,又吃糖似的,啃完乱吮吸一通。
少女作乱一通,彻底点着了本就处于躁动边缘的男人心中那把火。
末了还嫌弃一通,软软的小嗓音道:“不好吃,不甜!”
褚稷:……
——
怀里的少女紧紧披着两层衣服,因为匆忙尚且来不及系腰带,松松垮垮套在身上,脸色通红,外露的肌肤也都泛着红,咋一看,以为是生病高烧了。
进了殿内,褚稷大步朝里间卧室走,俯身将人放在床上。
伸出手背放在她额头上轻轻碰了下,岂料少女如同得了烈火遇见了甘泉,抓住他的大手往自己脸上贴,“好凉,好舒服……”
她双眼迷离,祈求道:“再摸摸……”
褚稷握住那双作乱的小手,用了平生最大的自制力将她拨开,在她额头上一吻,轻声安抚:“乖,再等等,等太医来了就没事了。”
殿外竟无一宫人,方才褚稷是自个儿从竹林穿过来,他根本没法儿想象如若他没有心血来潮从那边走小道,宝儿会遇见什么状况?
自小生在深宫,褚稷一眼就看出宝儿中了催情药,在这样的状况下,加上方才林子里遇见的那个人,会发生什么几乎能预见。
他关上房门,道:“滚出来。”
一名玄衣男子头戴纱巾绑住半个头,脸上还纹了半张脸的青纹,他轻飘飘落地,跪倒在身前。
“青羽在。”
“三件事,一你速去找人传唤太医,二去查查这坤宁宫上下的人都去哪里,三查清楚今晚的事。宫里闹刺客,皇后又中了暗算,这二者之间是不是一拨人,给朕狠狠查,生死不论!”
玄衣男子领了命要离开,褚稷道:“等等,方才林子外的那人处理没?”
“属下已经命人将他抓起来,等待审问。”
褚稷点头,宫殿无人,他亲自动手去打了盆凉水,端进殿内。
推开房门,少女躺在龙凤被上,来回滚动,似是痛苦难忍,目光迷离。
他端着水一步步靠近。
聂珑恍惚间又闻见那股熟悉的龙涎香,从方才中药到现在,看似过得就实则不到半个时辰,然而仅仅是这么点时间,聂珑都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体内仿佛埋了个炸弹,欲要爆炸般难耐。
趁着男人给她擦脸之际,她双手攀上男人脖子,四肢并用,往他身上攀爬。
她难受得低声娇泣:“你别走好不好?”
“想要……你快给我!呜呜……”
“宝儿想要什么?”
“想要……不知道。”她神色茫然。
玄衣男子敲门,手里拎着一名老太医进来。
老太医头晕眼花,见到面色黑沉的皇上吓得连忙要下跪行礼,被玄衣男子拉住往前一推,推到皇上面前。
“行了,别废话,赶紧过来看看皇后怎么回事,弄出解药来。”
褚稷扯了被子将怀中少女盖得严严实实,连人带被子抱住,太医微微颤颤上前,眉头紧锁,“皇上,娘娘这是中了催情之药。”
“朕知道,朕问你怎么解药,可能尽快?”
太医面露难色,迟疑道:“此药名为鸳鸯魂,药性不毒,解药也不难配。只是……此药有特性,需得在中药后一刻钟内服用解药,否则错过服药时机,药性流入血液直通五脏,唯有通过男女交合方才能解了药性。”
“看看娘娘脉象药性渗入体内,再过一刻钟若还是不解,恐伤了身体。”
褚稷按住那双乱动的小手,“没解会如何?”
“轻则影响生育之能,重则伤及身体根本,体内元气大失,于寿命有损。”
褚稷闭了闭眼睛,不受控制想起了前世,宝儿躺在床上,虚弱苍白的小脸,紧紧闭着的眼睛。
他知道她喜欢外面,喜欢小孩儿,可拖着残破的身体,哪儿也去不了,只能终日锁在深宫之中。
他挥手,“都退下去。”
殿内无人。
他低头在怀里少女眼睛上落下轻吻,大手捧着她通红的小脸,“宝儿,你醒醒,看看我。”
少女目光迷离,偶尔清醒一瞬,目光里透着渴望,软声撒娇祈求:“求你——给我。”
“宝儿先看看朕是谁?”他温声哄道。
大手在她背上轻轻拍打,安抚。
兴许是男人气息太过温柔包容,聂珑逐渐清醒了会儿,她定睛在男人脸上,和他漆黑深邃的眼眸对上视线,“皇上。”
“宝儿,唤朕名字。”
“褚稷?”
“不,许你唤万生可好?”
少女吃吃笑起来,笑得眼角泛泪花,“褚稷,万生,褚万生?猪晚生……”
说到最后,好好的一个名字被她喊成“猪生生,呼……猪生生!”她埋在男人怀里笑得娇躯颤动,肆无忌惮。
男人脸黑了一瞬,叼住她脸上软肉,咬了一口,“小坏蛋!”
“猪生生坏!”
过了会儿。
聂珑体内最为汹涌的一波药性突然又涌上来,意识迷离前,她狠狠抱住男人,嘴唇贴上去,“好难受,万生,你救救我,求你!”
“好。”他哑声道。
……
大红色纱幔落下来,摇曳着一室春光。
迟来的相遇,如同烈火遇干柴,燃起熊熊烈火,至死方休!
——
春色微暖,窗外有喜鹊鸣叫,阳光透过窗户缝落了满地春光。
聂珑睁开双眼,感觉神清气爽,蓦地,她忽然一怔。
身体被一双大手紧紧环住,被窝里男人火热的肌肤与她相连,她掀起被窝往下看了一眼,脑子里的记忆瞬间炸裂开来。
聂珑脸色僵硬,身体不敢动一下。
男人俊脸近在咫尺,睡着的时候唇角微微上翘,比平时的样子多了些温润少年感。
愣了半晌后,聂珑轻手轻脚将男人的手脚挪开,从他怀里钻出来。
“乖,不闹了……”
聂珑吓了一跳,她小心翼翼地看过去,男人双眼紧闭,不是真的醒过来,脑海里乍现昨晚自己是如何不要脸纠缠的,她咬唇忍着羞耻,蹑手蹑脚从被窝里出来。
一身娇嫩白皙的肌肤上映着斑驳红点,有些地方甚至因为战况激烈隐隐发红发青,连着脚背都印上痕迹。
她双腿微微发软,扶着床柱,给自己穿上了衣服,头也不回跑出去。
宫殿外,跪了黑压压一片人,全是昨晚消失的坤宁宫所属的宫人。
两个嬷嬷四个宫女打头,跪在前面,头压得低低的,见聂珑出来,几个宫女红了眼眶,春风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脸色苍白,“娘娘,是奴婢们不够警醒,昨晚着了暗算,请您责罚!”
“娘娘您身体怎么样了,奴婢去喊御医来!”
安公公从殿外而入,身后跟着一排宫女太监,先是请了安,而后指着一排宫女太监道:“娘娘,昨儿个这些宫人犯了大错,让您险些出事,奴才照着皇上吩咐,给您重新准备了一批使唤奴才,您看看合不合?”
“参见皇后娘娘。”安公公带来那批宫女太监齐刷跪下,动作齐整训练有素,显然比坤宁宫原来这批宫人素质要好得多。
几个跟在聂珑身边的春夏秋冬红着眼眶,眼巴巴看着聂珑,眼泪的眼眶里打转。
如果被赶出坤宁宫,即使不受到处罚,在宫里这样捧高踩低的地方,她们这种被主子厌弃的奴才不会再有什么好的前程的,等待她们的唯一一条路,任人欺凌。
聂珑想到昨晚的事,道,“有会武功的宫女吗,拨几个过来就行。”
“至于——”她看向跪在地上像是要被遗弃的众人,春风几个泪花在眼里打转,仿佛她说一句不要她们了,就能立马哭出来。
听芹嬷嬷虽然也跪着,背脊却挺得笔直,淡定如风,置于两侧的手不自觉捏成拳头,文佩嬷嬷亦是脸色紧张。
聂珑忽而轻笑一声,“算了,领了罚留下来,至于还能不能继续留在本宫身边,看尔等日后表现。”
几个宫女眼睛迸发出光彩,一个个把头都磕破了,嘴里说道:“谢谢娘娘,谢谢娘娘,奴才/奴婢们日后一定提高警惕,好好当值!”
有几个年轻点的小宫女已经偷偷抹起眼泪。
安公公道:“娘娘说得是,陛下老早就吩咐给您调教了几个会武功的奴才使唤,您看这几个就留在坤宁宫,遇事也好搭把手?”
聂珑看过去,挑出来的有八个,四个宫女四个太监,眉清目正,站姿笔挺,和寻常宫人有所不同,她点了头。
这些刚选进来的宫女有条不紊,准备了热水,给聂珑细细擦澡按摩,还擦了药膏。
“这是消肿去印的,还能滋养肌肤,太医院那也没剩几瓶了,都让奴婢们拿来给娘娘用。”
聂珑洗完澡,再出来时桌上已经摆好了早膳。
“皇上还没起?”
安公公笑道:“皇上昨晚照顾了您一宿没睡,奴才听动静天亮才将将睡去,连早朝都免了,皇上登基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误了早朝。”
聂珑脸上火辣辣的,真想拍死自己的嘴,没事问这个干嘛?
安公公惯会察言观色,连忙转了话题,说到昨晚的事。
昨晚聂珑走后,宫里就闹了刺客,宴席临到最后出乱子只得草草结束。
安公公留下来收拾烂摊子,“皇上担心娘娘安危,吩咐奴才几句,就匆匆赶去坤宁宫找您。”
“后来,青羽卫找到奴才,方才知娘娘这边也遭了暗算,想来是声东击西,意在暗害娘娘。”
“您也别担心,青羽卫昨儿个连夜抓捕,加上御林军的搜捕,已经抓到了几个刺客,正在审问,一定抓出幕后凶手,为娘娘报仇!”
遇见这么大的事儿,聂珑开始警醒,第一次意识到即使穿越到书里剧情开始前也未必安全,书里那个回忆里的皇后是怎么死的,真是身体病弱而死吗?
她穿来到现在只有偶尔体虚些,也并未有其他症状出现,怎么看都不像是很快会挂掉的人。
安公公说到这里,目光扫了眼内殿里闭紧的房门,笑道,“好在昨晚有皇上在,有惊无险,奴才就先恭喜娘娘和皇上有情人终成眷属!”
聂珑:……
一个太监话这么多是怎么活到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