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
卫崇渊带着大部队,终于在太阳下山前赶到了荧州郡兵营。
昏黄的日光将?整个荧州郡笼罩在余晖下.
荧州郡驻地的张将?军连忙迎上前?,拱手下跪:“三?殿下!”他是卫崇渊安插在营里的心腹。
卫崇渊下马,将?缰绳交给一旁的亲兵,自己往前?扶起张将?军,“快请起,将?军不必如此多礼。”
张将?军沧桑的一张脸,愣是让人看出了几分激动。
卫崇渊拍拍他的肩,语气郑重?:“辛苦了。”语毕往前?,带头走去。
张将?军热泪盈眶,连忙搓了一把老脸,紧随其后。
卫崇渊道?:“前?方战事如何?”
两人进营中详谈。
与此同时。
春桃,哦不,是长平公主。
长平公主名周平惠,大周王朝被大卫取而代之,自是心有不甘,前?朝忠臣暗暗筹划十年,终于在今日,等来了他的主人。
十万精锐随时整装待发,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就在这日,东风也齐了。
引着周平惠回来的青衣男子——俞满拱手作揖,恭敬道:“公主。”
周平惠垂眸,手上抓着一道?明黄色的卷轴,一身丫鬟装早已换成利落的骑士服,看起来随时可以翻身上马,带领千军万马打进朝歌城,直逼朝堂。
俞满见她不理自己,又唤了一声:“公主殿下,可以出发了。”
周平惠似乎才回过神,她揉着眉心道?:“我让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俞满皱眉,不是很明白自家公主为什么要对那件事如此上心,但还是恭敬道:“目前所查探出来的一切都指着当今朝上那狗贼,十有八.九便是他令人杀的苏元山满门,只是那苏元山所犯何事,却如何也查探不出,属下怀疑是有人设计陷害。”
周平惠闭上眼,五指用力握了握,果?然啊,就是当今圣上要害她的小姐,那真是……没别的办法了。
她本无欲造反,如今太平盛世,委实不值得为了她的大周反卫,可为了苏黎,就不一样了啊……
公子那么好的人,怎么能蒙受不白之冤,至今被人追杀着呢?
周平惠再睁开眼,已经清明无比,她挥袖起身,迎着光走出门外,清冷的嗓子慢悠悠道?:“走吧,是时候找卫致远(卫国皇帝)算账了,我大周王族几百条性命,总得送个姓卫的去陪葬。”
俞满拱手,神情十分恭敬,宛如在礼佛一般庄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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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黎快马加鞭,延小路赶在卫崇渊后一日到达荧州郡,一落地先进了处茶馆歇息,便听茶馆里的客人唉声叹气:“前?方打起来了,也不知何时会波及到我们这里,林兄,我欲赶往朝歌去,离了这战火地,你作如何?”
那被唤林兄的年轻男子道?:“我家有老母,委实走不开,李兄你且自去,这一路,切切注意安全。”
他们说话声音不小,店里也安静,苏黎没注意听也听了个清楚。
店小二迎了过来,用肩上抹布擦了擦桌子,兴致缺缺道:“客官用些什么?”
苏黎瞅他一眼,丧着一张脸,难怪这店里生意不如何,但他乐得清静,也就没在乎小二的态度,只道:“上两个包子,一壶清茶。”
店小二便懒散的去准备,过了一会儿,将?吃食端上来后,又伺候新来的客人去。
苏黎拿起筷子,看了两眼皱起眉,他叹了口气,掏出手帕用力擦了一下,这才伸过去夹包子吃。
李林两兄弟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敌国太子身上,说这太子委实不是个东西,两国友好交往,突然便打了过来,肯定是这太子从中作梗,你看前?来领军的也是他,没跑儿了,就是这个大猪蹄子使得坏,才会引发战争。
苏黎安静听着,听他们天南地北的唠,明明什么也不懂,还偏偏说得似是而非。
他顶着店小二嫌弃的目光,安静的在这两人的话语中筛选着对自己有用的消息。
首先,夏国太子夏鸣轩的营地就驻扎在城外三?公里处,与卫崇渊的营地隔着舆坡遥遥相对。
苏黎要想去夏鸣轩的营地,首先得出城,而后经过卫崇渊的兵营穿过舆坡,这条路自然是行不通的,两军交战,他若贸贸然经过只怕被当成细作直接就地处死。
既然行不通,那他就得换一条路线,说到底就是绕路。
这若在平时倒也不难,而现在只怕不管哪条道都有人在暗中盯着。
苏黎皱眉,解决这些之后还有个问题,他要如何在混进夏军兵营的同时,将?顾惜带出来。
他目前所作的一切就是为了顾惜,如果?没能挟持成功,其余的便都是无用功。
系统不能剧透给他的东西,他必须通过自己的方法得到内幕消息,他不想再继续逃了,他想安定下来,告诉卫崇渊他是男儿身,这之后不管卫崇渊还愿不愿意继续对他好,都无所谓。
卫崇渊愿意跟他在一起自然好,不愿意,他也可以恢复男装,从此天涯海角,海阔天空,任他遨游。
苏黎想到这,觉得胸口有点闷,顿时无奈的勾起嘴角,他安慰自己,都会过去的,感情这种事,时间久了也就忘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入夜。
明月挂在高空,皎洁的月光撒在大地上。
一匹通体亮黑没有杂色的宝马静悄悄踱进了城外树林。
苏黎牵着马,走在马的背面,警惕着四周。
夜风显凉,刮起他的衣角,绣着祥云的袍底蹭在地上略高的野草上,苏黎走得轻巧,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从外人的视角来看,大概就是夜半无人,一匹难得的宝马良驹,竟然自个儿在野区散步。
这一路畅通无阻,但却走了不止一个时辰。
苏黎遥望着远处兵营里的盈盈火光,再往前?就是大夏的兵营,夏国的太子在那儿,同顾惜一起,正谋划着攻下他的国家。
他虽然对大卫毫无归属感,但就像无数喜欢用国外产品的小年轻一样,在这一刻毫无例外站在了自己祖国这边,虽然千百年后,不管是大卫还是大夏,都会合二为一,变成他最?爱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但在此刻,明显还是大卫更胜一筹。
苏黎驻足沉思了会儿,便往前?走去,他的动静很?快吸引了一名暗哨。
那暗哨只思索了一瞬便攻了上来,大概是觉得苏黎看起来就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上来就是毫无技巧的一刀,直劈向苏黎的脖子。
苏黎动作更快,那暗哨只觉得一走神,眼前闪过一道?银光,彷佛幻觉一样,下一秒便身体一软,整个人失去了力气。
暗哨瞪着眼睛,不敢置信的张大嘴试图喊叫,但他很?快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控制自己,除了眨眼睛,连咽口水都做不到。
苏黎靠近他,面无表情,垂着眸。
暗哨紧张得想求饶,但他最?多只能眨眨眼睛。
苏黎伸出手,摸上了他的脖子,苏黎的手冰凉,暗哨突然就打了个颤,这个冷颤是直接从中枢神经反射过来的。
苏黎感觉到了,他抬起脸,冲暗哨微微勾起了嘴角,眼尾没动,只是单纯的嘴角上挑,下一刻,暗哨失去了心跳。
他到死也在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冲上去,普通平民百姓,怎么可能大晚上想不开要在外面转悠,而且还是在这个非常时期,那不就是找死吗?
苏黎干脆利索的扒下他的衣服,自己换了上去,紧接着就是等前?来换岗的暗哨替班。
大概半个时辰,替班的暗哨过来了。
苏黎冲来人点了点头,便往兵营走去,除了他还有另外几个暗哨,苏黎跟着他们,看他们去哪他便去哪,到也混了一夜安然无事。
两天后。
这日大部队出去了一趟,大概是两军交战,回来多了些伤兵,医护人员忙得脚不沾地,就连他也被叫去帮了些忙。
夜晚。
苏黎等身边的暗卫都爬上床后,悄无声息的坐了起来,往外走去,他边假装放水,边将整个营地的情况收入眼底。
营里忙了一天,到现在也没有安静下来,正是方便了他做些事情。
这两日他摸清了营地正中是夏国太子的议事处,夏鸣轩经常窝在里面,以至于顾惜也时常待在那儿。
这两人倒是不避嫌。
苏黎眉眼一动,那处帐篷被掀开一个门,紧接着,顾惜从中走了出来,夏鸣轩紧跟其后。
他顿时垂下眼眸,轻悄悄躲到一旁帐篷后,等那两人交谈完毕,这才跟着顾惜,盯着她进了帐篷。
顾惜的帐篷是独立的,夏鸣轩专门给她开辟的小地方,以示宠爱。
也许是因为就在营中,夏鸣轩自大的认为不会有危险,甚至没给顾惜配一名护卫。
而顾惜作为一个21世纪的穿书女,也想不起来计较这些,她从刚穿进书里就没人伺候,甚至不知道自己需不需要配侍女,夏鸣轩没提,她也没问。
这也就方便了苏黎今日行事。
今日营中的伤兵因为睡不着,整个营地都不同往日的肃静,以至于就算他在绑顾惜的时候闹出几声动静,只要不过分,大概都不会有人警觉到立刻过来查看。
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苏黎没再等待,干脆的蹿进顾惜帐篷中,身形一动,在顾惜要叫喊出声时,已经捂住了她的嘴巴。
顾惜当然要反抗,她紧张极了,直接摔倒在地,摔疼了也不敢停留,直接连滚带爬的就要往外冲,嘴巴张开就要喊“救命”,苏黎干脆的一根银针扎进她的后脑勺。
顾惜吃痛,要出口的呐喊没出来,反而咬了舌头,下一秒,她的身体僵住了。
苏黎走到她正面,蹲下看她,手上一根银针瞄准了顾惜的眼睛,他阴测测道?:“给你两个选择,一:回答我的问题,保住你的眼睛,二:戳瞎你,再毒哑你,把你丢在山上自生自灭。”
“你选哪个?”他手中银针在烛光下闪着好看的光,看起来就跟淬了毒一样。
顾惜张口,但是喉咙里说不出话,身体也动不了,急得她直眨眼睛。
苏黎慢悠悠道?:“哦,忘了,你现在不能说话,那这样吧,你选第一个就眨一下眼睛,选第二个就眨两个。”
顾惜连忙眨了一下。
苏黎嫌弃的看着她,银针顺着她的喉咙往下延,戳出一条细长的伤痕,印着血。“我劝你不要试图逃跑或者喊别人来救你,我在针上下了毒,除了我无人口可解,是我自制的呢。”这话是吓人的,但是效果?极好。
顾惜的身体又颤了两下。
苏黎收回银针,继续道?:“我现在,给你解开控制你的银针,你若是试图反抗,我不介意下一根直接扎进你的喉咙里,大不了要死一起死,你尽管试试。”说着,他用手摸过顾惜的肩膀,那根被扎进顾惜体内三?寸的长的针,明明连尾巴都看不见了,却莫名其妙回到了他手里。
顾惜感觉身体蓦地的一松,自己又可以动弹了。她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细微的痛苦顺着神经爬上头皮,使她恐惧加身,只觉得苏黎宛如一个魔鬼。
她颤抖着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来找我!”
许是被她眼里的害怕取悦到了,苏黎竟然好心情的反问:“你不知道我是谁还让夏鸣轩派人杀我?现在的穿书女都这么可笑了吗?”
顾惜脸色瞬间苍白,“你是谁!”
“还想不起来我是谁?”苏黎站起身俯视她,“看来是害过的人太多,才会想不起来啊。”
顾惜脑子飞快的转动,一瞬间只抓住了一个重点,“你知道我是穿书?难道你也是?”
苏黎挑眉,坐到身后的凳子上,“我对你的问题没兴趣,现在,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他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摸了把刀刃,盯着顾惜冷冷道:“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不好,随便看看吧,头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