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常的挺拔,你的胳膊肘碰到了我的肌肤,我就会羞的不能自己。我呼吸着你的呼吸,闻着你身上异常好闻的汗味,爱屋及乌,喜欢上一个人就会变得很病态,连平日觉得臭烘烘的汗味也会觉得出乎意料的好闻。”
“汗水像一只虫子般在我的后背缓慢地蠕动,你穿着散发着洗衣粉清香的校服,青春泛滥,我却不敢拿正眼看你,一直偷偷地瞟着你,不知道当时的你有没有察觉到有一对爱意绵绵的目光一直瞟着你?”
“摄影师又在拿着大喇叭喊:‘请同学互相检查一下对方的衣领。’我耷拉着脑袋,你“公事公办”,把自己那只骨节分明的漫画手伸了过来,帮我整了整竖起来的衣领。当你那只冰冰凉凉的手在我的脖子轻轻划过的时候,我的心酥掉了,像块被捏碎的酥心糖。我知道自己的笑容惨淡,也知道自己的脸早已红成一片。”
“摄影机慢慢地挪过来,摄影师喊:‘这边的同学看过来,那边的同学看过来……’因为人数太多,所以只能分成左右两边拍,最后靠后期合成。因为在太阳底下暴晒,有身体虚弱的女同学晕倒,幸好被旁边的同学扶住了。那时候,我看着那位晕倒的同学,心里盈满了羡慕之情,为什么那个晕倒的女生不是我!如果我晕倒了,那你是不是也会及时扶住,搀扶着我下台,带我到棚子底下休息?”
“合影站架的后面是没有栏杆的,只有一条粗绳。明知自己有恐高症的我还是好奇地往后看了一下,一个踉跄,吓得我直接抓住了你的衣袖。”
落款的文字是,“我的心就像被搅动的湖水,由清澈变得浑浊,由平静变得充满涟漪,过了一会又恢复了清澈、又恢复了平静。你就像一个从未出现的人,驻守在我的心底,无人知晓,只有我能感受到你的存在。”
“傅宜堂,我要把你藏在我的青春里,等哪天我老了,把自己的青春当日记翻一翻,抖一抖的话,说不定你就会掉在地上,等我发现呢!不,我会把你接住,你会躺在我的手心里。”
很BE美学。
暗恋就像一颗酸涩的柠檬,人人都知道它酸,可还是被它隐含的果香吸引住了。
房思容忘不掉这段让人心生酸涩的故事。
这段故事就像胃里翻滚着的酸水,涌上来,又退下去。
房思容记住了那对现实世界be文学的男女主角。
记住了。
大课间的时候,房思容拿出电脑,把腹稿逐字逐句地打在了Wort文档上。
唯一纯白的茉莉花
盛开在琥珀色月牙
就算失去所有爱的力量
我也不曾害怕
广播在放着张韶涵的《梦里花》。
房思容乐不可支,因为终于不是《隐形的翅膀》和《淋雨一直走》了。
她也觉得听这首歌的同学挺有品味的,在网络歌曲盛行的时代,能听到张韶涵的歌也委实不易。
她也用纸条写了好几首张韶涵的歌投进广播室的信箱里,不过都很冷门,时至今日也没有在大课间的时候听到。
不知道是还没有轮到,还是直接被“和谐”掉了。
忽然,笔记本上投了一大块阴影,好像一大片铅灰色的乌云在房思容的头顶徘徊着,她是什么时候被这片乌云盯住的呢?
一个拿腔拿调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来,像是新闻频道的男主播,“恭喜你啊,征文比赛拿了二等奖!”
房思容本来也想说几句关于“也恭喜你啊,没想到你这么优秀”之类的话,但一看到那张堆着坏笑的脸,到嘴边的话就突然拐弯,变成了,“假道学!”
他就是傅宜堂?那个女生从高中喜欢到现在的男生!
他就是傅宜堂?那个被暗恋者熨在心底,锁在自己青春里,占为己有的男生!
房思容以为这句话会把他撵走,但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却依旧厚着脸皮站在那里,好像没有把她的话往心里去。
他的脸皮厚得像好几张叠加在一起的饺子皮,如果能擀薄一点就好了。
“其实这次征文比赛也不难。”还飙了一句广东话,“洒洒水啦……”
不难?
拿了一等奖,优越感就满溢到无处安放了吗?
房思容觉得他很凡尔赛。
“别在这恶心我!”
“你在干嘛?”
傅宜堂不折不挠,瞄了眼房思容电脑上打开的页面,笑容没有收敛反而越加放肆。
房思容感觉内心深处有股暖流在缓缓流淌,她被傅宜堂的正儿八经吓得心脏都游移了。
她刚想把电脑盖上,不让他看,他就提了提裤子,在自己的旁边坐了下来,房思容错愕。
他兴致勃勃地说:“原来是在写小说啊,这我就有话语权了!说吧,美女是在哪一个网站连载的呢?”
这人怎么这么自来熟。
房思容把凳子往左边挪了挪。
她有点摸不清他的来意,这个中央空调怎么跑她这来套近乎了,怎么跑来“吹”自己了!
房思容昂起头,怒目圆睁,问:“请问你家是住大海吗?管这么宽!”
他的思绪丝毫没有被房思容打乱,依然在自顾自的说,还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念出了好几个知名度很高的写作网站,其中就包括房思容连载的那一个。
她回了句,声音带着几分冷厉:“x江。”
她的话好像是刚从冷冻层拿出来的一样,冰冰凉凉的。
“原来如此!”他会心一笑,“那你写的是女频吧,×江可是女频基地。”
傅宜堂扬着下巴,有些骄矜。
谁不知道×江是女频基地,不需要你在这里普及吧!
有一说一,他的这句话委实勾起了房思容的好奇心,“看来是我低估你了,没承想你居然是一个内行!”
一句不咸不淡的话,直接把傅宜堂夸上天。
房思容搞不懂为什么自己要往他的脸上贴金。
傅宜堂知道,话匣子就此打开。
他露出一个杀伤力很高的笑容,连带着那两颗属于加分项的虎牙。
房思容已经失守了,她的心快要融化成一滩水了。
春水。
紧接着他耻高气扬地搔了搔头发,“是吗?你不知道的事还多了去呢!”
“卖什么关子!”房思容讥诮道。
“写小说的人心思都很细腻,共情能力也很强。”他的手撑着脑袋说。
房思容连“嗯”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他就继续说:“比如我!”
多少有点自吹自擂了。
“喂,”他随手拿了一支房思容的笔,把玩着,问:“你写的是什么题材的小说啊!现言?古言?还是耽改?是什么性向的?”
什么性向的?有点带刺。
百合文有问题吗?
“我写的是校园小说,无CP。”
他紧锁着两道眉头,说:“但校园小说貌似不太好签约诶!给我看看简纲行吗?”
房思容一想到自己的文那么丑,就直截了当地说了句:“不行!”反应很大。
“看你简纲又不是看你那个!至于吗?”
那个不屑的表情十分传神。
他的这句话让房思容十分羞怯。
无害的一张脸,砒/霜似的一句话!
为了避免他继续缠着自己,房思容就佯装激愤地说:“行行行,让你看个够!”
男生好像也看出了她的半推半就。
房思容喜不自胜,因为以前都是她强迫别人看自己创作的文字,头一回有人自告奋勇。
她打开手机的备忘录之后,把手机递给傅宜堂。
傅宜堂凝神的读起来,嘴唇一张一翕,他的神色已经提前泄露了答案。
看完之后,傅宜堂咽了口唾沫,性感而又突兀的喉结上下翻滚着。
他瞥了房思容一眼,清了清嗓子,拔高音调,斩钉截铁的说:“达咩!你这个是不可能过的,因为涉及到了早恋!”
室内冷气开得很足,房思容沐浴在绚烂的阳光下,冷热交加,她感觉骨头都快要酥掉了。
傅宜堂一屁股坐在桌上,反手撑着桌面,那对笔直的腿交叉着,在半空荡来荡去。
少年感泛滥。
他的脸被柔光分割得温和而沉静,浓密的眉毛给那张女气的脸平添了几分英气,阴与柔结合的恰到好处。
谈话间,两个酒靥微微地陷下去,脸上镶嵌着的那两颗眼珠子非常有灵气,仿佛蓄满蒸馏水的池塘。
那时候时光好像被一对无形的手拉得很慢很慢,冗长的像是一个被放慢几百倍的慢镜头。
她想就这样一直欣赏着眼前这位赛过偶像剧男主的“男主角”。
困意涌了上来,房思容的颧骨贴在冰凉的桌面上,她用余光欣赏着傅宜堂那张即使被抛进人潮也依旧招眼的脸。
就像小时候玩隐藏的图画,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找到。
她小心翼翼地欣赏着,像捧着一个金不换的水晶球。
房思容笑得很甜美,心好像被调了倍速,跳得是那么剧烈,要从嗓子眼里冲出来一般。
房思容双手抱胸,打着寒战,两只胳膊都起了鸡皮疙瘩,密密麻麻。
傅宜堂见状,轻轻叩了叩桌子,关切地问:“你是不是冷?”
几乎要睡着的她,被傅宜堂清越的嗓音叫醒。还没等房思容接茬儿,他就自作主张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
房思容纹丝不动。
现脱的?
外套带着他的体温,洗衣粉和汗味溶在一起的气味,让她想起了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11月19日起每天8:30准时更新,如有调整会在这里通知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