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参见太子殿下。”

“你们都下去吧。”

“是。”广阳殿的宫娥都退了出去。

正在用午膳的承玙和璇宁抬头便见着锦熠一脸愀然不乐地走进来,璇宁问道“皇兄因为何事不开心吗?”

承玙看着锦熠,锦熠自然明白承玙的意思,锦熠来到璇宁身边坐下扬嘴笑着“没有啊,皇兄没有不开心。”

“用完膳再聊。”承玙道。

锦熠答应着“嗯。”

午膳后,承玙和锦熠把璇宁哄睡之后,俩人便到殿前商谈去了。

“承玙,三日后,你随羲将军一路起程回冀国。”锦熠开门见山道。

承玙一愣,不情愿道“回去?不要,我还没玩够呢。”

“承玙,现在不是玩的时候。”锦熠双眉微蹙“到时你和羲将军一路,路上羲将军会好好照顾你,等到了蔚州,杨护卫会在城门口等你,之后便由杨护卫护送你到冀国境内,父皇已经通知了皇伯伯,皇伯伯会派人在那里接应你。”

听完锦熠说的一大串,承玙闷不做声。

见状,锦熠问道“记清楚了吗?”

承玙还是呆坐,末了,抬眼看向身旁的人“锦熠,要开始……”

“是的!”锦熠阻拦了承玙的后半句话。

“锦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吗?”

锦熠深呼吸一口气,道“刚刚,我一进宣德殿,便见着父皇和大臣们在商议讨伐凉国之事,当时我是懵的,我没想到事情这样严重。父皇还打算御驾亲征,所幸被大臣们竭力相阻拦了下来,可是,却是由太尉大人领兵,难为单大人如此年纪,还要上战场。后来,我从父皇那得知,凉国几日前便向我襄国下了战书,凉国使臣今日早朝时也动身离开了昌陵城。”

承玙慢慢冷了下来“凉国,狼子野心!”

“这几天,你便开始准备回冀国的事。”锦熠不想影响承玙的心情,再次叮嘱道“可能我没有时间帮你准备,你需要什么便去找母后,知道了吗?”

“我不走!”

“胡闹!”锦熠第一次愠怒“承玙,你必须走!”

承玙定定地看着锦熠“我不走!不就是和凉国开战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襄国不是莒国,皇叔不是南荣释!”

锦熠抿嘴微叹“其实,你也怕吧。”

“怕?可笑,我赫承玙何事怕过?”

“不怕更好。但是,你必须走!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既然是为我安全着想,那就更不用走了,还有哪里比这皇宫更安全?”

锦熠语重心长道“承玙,有些手段不是明面上的!尤其马上两国交战,刚刚你也说了,凉国狼子野心,我们都不敢保证还会生出什么事。所以,你必须走!若你不愿,我便将你打晕之后,打包给羲将军。”

“有你这样的待客之道吗?赶着人家走,还把人给打晕。”承玙突然瘪嘴。

锦熠蹙眉问道“客?承玙,你就是这样看待我们的关系的?”

“不然呢?人家亲兄弟之间,更没有你这样的,赶出家门。”承玙作抱怨。

锦熠这时笑道“承玙,我知你心意!但是……你也好久没见皇伯伯皇伯母了,该回去看看了,我们小玙最乖了,对吧!”

“锦熠,你这是让我左右都难为啊!”

“不难为不难为。”锦熠好言道。

承玙沉闷了一会儿,悠悠道“这些事,别让小宁儿知道。”

“知道。”锦熠忽而一笑“诶我发现你比我还操心。”

“不操心不行呐,谁让我们比亲兄弟还亲呢?你无意疏忽了的事,我得帮你呀!”

“小玙,有你真好!”锦熠微笑着看向承玙。

四月廿一,单尚、裴延祺、羲华、季桀四人率四路大军分别前往地区作战。

万崇门前,千乘琎率百官前来送行,看着单尚双鬓华发,千乘琎实不忍心“单老将军年至迟暮,如今却为了朕、为了这襄国江山再次出征,朕实是歉疚。”

“陛下刚刚也称老臣是将军,老臣感激陛下不忘老臣多年的身份,既是将军,理应为战场而生。”

“战场凶险,单老将军已年暮,不必亲上战场……”

“请陛下勿要为老臣担忧,陛下和先帝都乃明君圣主,治国有方,才得我襄国太平多年,也使得老臣逍遥多年,如今他凉国狼子野心,老臣定为陛下守得这襄国江山!”单尚激昂道。

“臣等定为陛下守得这襄国江山!”裴延祺、羲华和季桀齐声道。

千乘琎眼眸清亮“朕相信尔等,朕有诸位,是朕之幸,是襄国之幸!”转而看向承玙“玙儿,一路上照顾好自己。”

承玙笑道“皇叔放心。”

看向羲华,千乘琎另嘱咐道“冀太子这一路,便劳羲将军多为照顾。”

羲华恭声道“请陛下放心。”

千乘琎点头,看着眼前的四人,看着眼前的万千将士,扬声道“朕,祝诸将军、诸将士,旗开得胜!”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三军高呼。

“起!”四人上马,挥臂高声,率几路大军开启征程。

“锦熠,难得这时候你还相送于我。”锦熠也一同上马,随承玙一道出城。

“这么一点路程,耽搁不了什么。”锦熠不放心道“此次你是随大军一起,羲将军要在二十日之内赶到边防,所以路上不可能像我们往日一样,到时候你尽量坚持,等到了冀国,你便可以好好休息,明白吗?”

看着眼前昂首阔步的将士们,承玙咧嘴“放心,我还不比他们吗?”

锦熠笑着,看着这些奔赴沙场的将士们,锦熠一路思绪万千。

几路大军终于出了昌陵城,看着羲华,锦熠道“羲将军,一路上冀太子便请将军多费心了。”

“请太子殿下放心,臣定当好好照顾冀太子。”

承玙笑道“皇叔刚刚才嘱咐过,你现在又说一遍,我估计啊,羲将军这几日没少被唠叨。”转而看向羲华“羲将军这耳朵是不是生出茧了?”

“冀太子说笑了。”

“羲将军先行一步,孤稍后便跟上来。”承玙道。

“是。”羲华率领大军继续行进。

承玙和锦熠一起看着数十万的大军浩浩荡荡地前进,最后,还是锦熠先开口“还有什么事吗?”

“锦熠,这段时间,我发现你变了个人似的。以前,你谈笑自若,现在,你整日愁眉锁眼。”承玙不似方才那般玩笑。

听完,锦熠眼角微眯,弯起嘴角,回承玙一个笑,承玙却是一脸嫌弃“丑死了。”

锦熠抿嘴,做无辜状,承玙继续道“锦熠,你要相信皇叔,相信自己,相信这些保家卫国的将士!你是襄国太子,就连父皇都说当世太子没有哪一个比你做的好,单凭这点,你们就不一样!再说了,还有我不是吗?”

锦熠这次看着承玙是真心地笑了“是啊,还有你!如此,我就懒得担心了。”二人相视而笑。

“锦熠锦熠”远处,茫茫大军里一袭红衣格外显眼,此时正驾着马向这边飞驰而来。

“是秋奕。”锦熠道。

“单美人来送单老将军了?”待秋奕离他们越来越时,承玙笑问道。

“吁”秋奕拉停马,道“锦熠来干嘛的,我就来干嘛。”

“嘻我就知道美人是来送我的。”

秋奕睁大眼睛看着承玙,心想某人还真是自恋啊,嘴上却笑着说“是啊,我就是急急忙忙来送冀太子的,还好您没走,否则在下会因没有相送您而感到内疚的。”说完,还略带自责的眼神。

锦熠被秋奕逗得笑了,承玙却叹着气“还能再假一点吗?”

“哈哈哈在下说的都是实话。”秋奕忍不住笑道。

锦熠掩口而笑,道“好了,承玙,是时候该上路了。”

“嗯。”承玙应着,再次看向秋奕郑重其事道“在下有事拜托单小姐,不知单小姐可否答应?”

看着承玙突然严肃的表情,秋奕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赫兄台拜托的事,在下一定相帮。”

“都不问什么事单小姐便一口答应,单小姐够义气,在下佩服。其实这于单小姐而言不过小事一桩。”承玙一笑“单美人得闲的时候多去宫里玩玩,陪陪锦熠,别让他整日愁眉苦脸!陪陪小宁儿,锦熠忙的时候,别让小宁儿觉得无聊,至于那些朝堂之事千万不要在小宁儿面前说起,当然,美人也最好别打听,就算知道了,也千万不要说给小宁儿听!记清楚了吗?”

秋奕蹙眉“就这个?”

“就这个!”

“小事一桩啊爷爷不在,正好没人唠叨我,我也正好无聊,两个无聊的人在一起,注定不会无聊。”秋奕笑道。

承玙一愣“不是,美人,我的重点是不要对……”

“放心吧,秋奕对那些事不感兴趣。”锦熠打断道,怕承玙还要唠叨一遍,锦熠点头“我保证!”

承玙定定地看着道“你也一样!”

“知道了。你真的该上路了。”锦熠笑着“回去后,代我向皇伯伯皇伯母问安。”

“嗯,你也要代我安慰小宁儿,告诉她,我走前不是故意不告诉她的,让小宁儿别因为见不到我而伤心……”

锦熠和秋奕听到这句顿时想翻白眼,“好了,你再不走,就赶不上羲将军了。”锦熠道。

“那我,真的走了……”承玙不舍道“锦熠,你别太想我。”又看向秋奕“美人,你也别太想我,还有,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秋奕实在忍不了,道“没人想你,也没人为你伤心,你若再不走,小心我刚刚答应你的事现在就反悔!”

“别别……我现在就走,立刻就走……”承玙驾马急着就离开“驾驾”

身后的两人笑得前仰后合,少年的乌丝在和风下飞扬,衣袂亦在风中飘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