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被承玙这一问,晏骞忻抓棋的手一顿:“欸,承玙,你这说的有道理呀,那他为何只迷晕了宫中馆驿的值守侍卫呢?”

认真的问话,落在承玙的耳里却觉得晏骞忻是在试探他:“你真的不知道?”

晏骞忻蹙眉地盯了一会儿承玙,忽地眼睛一亮,便又是一道惊呼:“不会是昨晚惠王他……他想暗中抓走璇宁妹妹吧?”

“他敢!”承玙一个严厉的眼神瞪向他对面的人。

晏骞忻松了口气:“是啊,有你在璇宁妹妹身边护着,谁又敢伤璇宁妹妹分毫……”

正说着,安疏岚就带着璇宁向这边找了来,还一边玩笑地看着承玙和璇宁打趣道:“这么才走多大一会儿,冀太子就又眼巴巴的想我们璇宁妹妹了?”

晏骞忻转头看着来人一笑:“可巧,说着你就把璇宁妹妹带来了。”转而,晏骞忻对着璇宁关心一句:“璇宁妹妹,昨晚歇息还好啊?没让你承玙哥哥担心吧?”

承玙已经看向璇宁,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而璇宁被问到这个问题后,她下意识地看了承玙一眼,便才回晏骞忻道:“璇宁歇息得很好,只不过玙哥哥每日忧心的事太多了,豫皇适时劝劝他才好。”

晏骞忻闻言大笑了起来:“璇宁妹妹,这我可真劝不了,平日里我也是这么放心不下岚岚,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又如何能强求别人呢?”

安疏岚听着这话面上却没给晏骞忻多少好表情,只拉着璇宁到了一旁去:“璇宁,可别听皇上胡说。冀太子担心你那也是人之常情,眼下的情况不比平时的,你呀若真想要冀太子安心,就好好待冀太子他可寻范围之内就算是为他好了,可别再像昨日里被阿昑就拐到还秋宫了。”

璇宁不觉一笑:“岚岚,你这说的也夸张了,明华公主也不算是拐我去的吧。”

承玙却是附和安疏岚道着:“小宁儿,安皇后说的不错,你就待在我身边,这比什么都好。”

“可我要自由!”璇宁语气颇有不满之意。

“小宁儿,待在我身边,你就不自由了?”承玙带着哄人的意味道:“我会给你绝对的自由,只要你喜欢的你愿意的,我都会奉到你面前。”

“看,璇宁妹妹,冀太子对你多好啊。”安疏岚嘴角别有深意地一扬。

璇宁小脸气鼓:“岚岚,你们是一伙的吧?帮着他说话。”

安疏岚摇头喊冤:“璇宁妹妹,我谁都不帮,何况我还是站你这边的,不过我一点和冀太子一样,就是你不能被伤到一丝一毫,否则,冀太子怕是要将豫国搅翻天了。”

承玙笑言:“安皇后真是处处为豫国为豫皇着想啊。可饶是如此,也不必把本太子想得这般的……莽撞行事吧?”

“那未见得了,有的人啊,在处理其他事上是冷静清醒,可一碰到某些事呢?那就急地上蹿下跳了。”晏骞忻玩笑的眼神看着承玙。

承玙对晏骞忻这话并不在意,扬声回了一句:“彼此彼此。”

晏骞忻抿嘴笑了笑,眼神随意一瞟,却注意到了一旁静立的潭雪,随即又想到之前侍卫来禀时对他说的话,顿时瞪大了眼睛看向他身侧的承玙:“赫承玙,原来……原来……”

承玙一回头见他又是手指着潭雪,脸上又是一副这样的表情,心下便也猜到了晏骞忻此刻的想法。

眼神微闪,嘴角浅浅下沉,除此之外脸上再没有过多的表现……晏骞忻细细盯着承玙的面容观察了好一会儿,最后他确定这事就是承玙做的:“好啊你,赫承玙,我千算万算,没成想这事到最后竟是你做下的!”

“怎么了?”安疏岚因这一声大喊而望向了晏骞忻。

璇宁却是看向了承玙。

而一旁的潭雪抬眼见到晏骞忻向自己指过来手,却没有做过多的反应,依旧是默默地站在原地,没有出声,她知道此事主子会解决好,何况她也没对那些侍卫宫人做什么,只是迷晕了他们而已,又没有伤了他们人。

承玙向来是敢作敢当,这会儿自然也是没有否认:“怎么?突然间就想明白了?”

晏骞忻有些气,倒不是气承玙迷晕了他的那些侍卫,而是气承玙明明知道事情怎么回事却偏偏刚刚在那一个人看着他乱猜测:“所以你是承认了,你刚才就是在看我的笑话!”

承玙一顿,他可没有要看他笑话的意思:“你竟然会这么想?冤,我冤啊!”

“你还叫冤了?”晏骞忻不信。

“我是太冤了!问是你先问的,猜是你先猜的,况且,我话里话外也给你提醒了,你现在才想到也怨不得我吧!”承玙叫屈。

“你迷晕我的人,你还有理了?”

承玙叹了生气:“无奈之举。”

而璇宁在听得晏骞忻的话后才明白他二人说的何事,现在她也知道了为何昨夜她会看到那么多倒地的侍卫。

“你是无奈之举,倒让我那么紧张,以为又是他凉国有什么阴谋诡计,而且,你迷晕我那么多侍卫,这事怎么算?”晏骞忻越说越急了起来。

承玙却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只是迷晕了而已,他们现在不是还活蹦乱跳地把这事传得满宫上下都是?”

晏骞忻冷哼了两声,他太了解他这师兄了:“听你这话,你伤了人倒是对人怨气不小?”

承玙竖起一手的食指摇了摇:“说话要严谨!那是迷晕,算不得伤人。”

“是,师兄您说了算!”晏骞忻说不过承玙,只能作罢。

一旁的,这还是安疏岚少有见得晏骞忻这甘愿口服的样子。

“欸,你怎么就突然猜到了?”承玙好奇一问。

“原本侍卫禀报说他们晕前最后一眼所见的是一女子,我还以为是惠王身边的其中一个呢,可刚见到潭雪……”晏骞忻白了一眼,道:“除了你的人,还会有谁有这样的本事?”

方才和璇宁到御花园转了一圈,宫中的传言安疏岚自是也有听到,如今她再看向潭雪时,除了惊叹于她的容貌气质外,这样的能力也是让她叹服的。

承玙的表情似有些骄傲,毕竟是他古月阁的人,能力必须优于常人:“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得向你道声歉,不能因为你我的关系,我便对你豫国侍卫随意出手也不给你个交待。”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晏骞忻此时早已没了脾气,既然他已经猜到是潭雪所为,那么他也就知道这么做的原因了,多半又是因为璇宁妹妹了。

“多谢理解。”承玙心下开怀,不受身份的禁锢,晏骞忻还能这样理解他。

感慨之余,离豫国千百里之外的人和事却有很多让他不能心安,已有半月他都未有冀国的消息,不知眼下是何情势了……

而承玙的担心不是没有他的道理,狗急跳墙、玉石俱焚之事,沐轼玄还有沐颖书已是在密谋了……

钟离彦然在尤楠棋的协助下,二人已是又找了证据将司马署不少的沐氏官员全都送到了纪夕朗的手上,在接二连三沐氏一党连受重创的时候,沐颖书也终不再顾忌赫洌颉之前对她的告诫,而姚嘉纾,她的好侄女,沐颖书对她的忍耐也已到了极限!

冀宫,毓清宫。

眼前这个和她四五分相像的侄女,沐颖书对她已经不再有半分的怜爱。

“啪嚓!”一声,一杯滚烫的茶水就这样被砸到姚嘉纾的腿边。

曼儿跪在姚嘉纾的身后,眼睁睁看着茶杯摔碎,茶水溅到她家小姐的裙裳上,如此也能感觉到双腿的疼意。

姚嘉纾对沐颖书的怒气没有感到多少意外,她忍着双腿的疼痛看向贵妃榻上的人:“姨母,是嘉纾不好,打探的消息最后总是出了错,望姨母能消消气,嘉纾下次一定不会再被韦熙茵这个丫头给骗了。”

沐颖书歪着嘴冷笑:“嘉纾,你这话都在本宫面前说了多少次了,你每一次都这么说,最后结果呢?和你说的消息没有一件是对上的,你还要本宫如何再相信你?”

“姨母侥教训的是,是嘉纾疏忽大意了,韦熙茵每每说什么话,嘉纾便都以为是真的,也没再多想……”

“你倒是实诚!她说什么你便信什么,脑子呢?你脑子呢?被韦家丫头耍的团团转,你都不用你的脑子仔细想想吗?”沐颖书怒斥。

姚嘉纾故作委屈道:“姨母,之前是姨母说只管把韦熙茵所说之话全都告诉姨母,嘉纾也是照做了,至于其他的,是真是假,朝堂上的事情嘉纾并不清楚,也不能分辨清韦熙茵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沐颖书被姚嘉纾的这句气得不轻:“嘉纾,你这意思是在怪本宫了?是本宫愚笨,你外祖也愚笨,分辨不清她一个韦家小丫头的话来?”

姚嘉纾心下讽笑,面上却一副知错的样子:“姨母,嘉纾说错话了,姨母您息怒啊……”

“息怒……呵~”沐颖书斜倚在榻背上:“让你办的事,你是一件都没有给本宫办成,你让本宫如何能息怒啊?书房呢?这么久了,韦府的书房韦太傅办公之处,你可有打探清了?”

姚嘉纾微微地摇了摇头:“韦熙茵看我看得紧,哪哪都跟着,我没有得手的机会,况且,韦府上下都有崇德侯世子派的侍卫值守,我就更难行动了。”一说到这里,姚嘉纾就忍不住腹诽,他们沐家不是有很多的暗卫吗?为何他们不派暗卫去打探?倒总让她去,是怕事情败露,牵连到他们,所以让她去好给他们顶罪不成?做梦!

“没用,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亏得本宫当初那么相信你!”沐颖书眼下多有后悔。

姚嘉纾垂下头神情渐冷,她早就看清了她姨母的真实面目,她姨母对她的相信不过是在于她有利可用罢了。

“唉,也罢,不过从此事上,本宫也真能确定了一点,那就是韦家丫头心心念念的还是他太子!而她却还一边利用着行儿,简直该死!”沐颖书攥紧衣袖,恨恨咬牙:“不过她也是愚蠢,她再怎么帮着太子,太子心里的人也是乐宁公主,不是她韦熙茵!呵~不知道韦家丫头心里没有怨言啊,太子将来宁愿娶一个亡国公主为妃,也不愿看她一个官宦小姐一眼,呵呵~”

“……亡国公主?”姚嘉纾顿时一愣,眼神不解地看向沐颖书:“姨母,这话什么意思?”

“啊?咳,嘉纾,都怪本宫多嘴,一时说漏了……”沐颖书面上有些不自然,心里却是满意姚嘉纾的反应。

“姨母,您说的……可是和乐宁公主有关?”即便知道一些事情是她无法改变的,但姚嘉纾仍是在意着。

见姚嘉纾又问一遍,沐颖书倒是装作一副爱护晚辈的样子来:“嘉纾啊,唉……这事原本越少人知道越好,本宫今儿也是气糊涂了,给说漏了嘴,但到底你还是本宫的亲侄女,既是你问起了,本宫哪有就瞒着你的道理。来,嘉纾,别跪了起来坐吧,这事三言两语也难得说清。”

姚嘉纾当然知道沐颖书说的都是哄人的话,但她心里的好奇也就不顾这些了。

“嘉纾,你可还知襄国之事?”

襄国?好久远的事了……姚嘉纾回想着:“襄国不是被凉国灭了?这事过去好多年了,嘉纾还记得那一年父亲还因此出征过。”

沐颖书心下一笑:既然嘉纾这丫头还记得此事,那也就好办多了。“不错,冀国襄国那时交好,陛下又是重情重义之人,自是见不得襄国被凉国所欺,便也派了十五万大军前去援襄。”

“十五万大军?用得了这么多吗?”姚嘉纾以为自己听错了。

沐颖书似叹道:“你不知道啊,陛下和襄国先帝本就是好友,依陛下的性子能不出手相救吗?何况当时,太子还在襄国,就算为了太子,陛下也会出兵的。”

“即便是这样,最后襄国还是败了,陛下所做之决定,得不偿失。”姚嘉纾冷静阐明,她还记得她父亲当时说过,襄凉之战,冀国损兵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