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璇宁也不免一声叹:“幸好她还能帮到玙哥哥,不然我又要愧对……”

“小姐!”潭雪快速打断璇宁没说完的话:“还记得潭雪和您说过的话?对主子,小姐万不要有这样的想法!”

“嗯,不想了。潭雪,我们去别的地方转转吧,这里就让这些子弟们专心研医制药。”边说,璇宁的脚步就边向着洞口移去,药草之珍贵在于治病救人,她可不敢亵玩焉。

潭雪也快步地跟上去:“好。小姐,潭雪带您到后山去看看。”

璇宁的心思转的快,既然载瑾已经决定了一个人回京,那她也就如他所说安心地在古月阁住下,等他回来。

古月阁岁月静谧,而已在?安城停留了五日的戚骐缨,现下已经是心焦如麻!早在戚骐缨与太子、公主分开二十多日后他便收到了太子传给他的书信,太子命他且在?安谦王府等着与他汇合,原本这样一个简单的命令还不至于让他这般心慌,可就在他来到谦王府的第二日夜晚,他就又收到一封来自京城的书信,是世子所书,正是看完了那封书信后,他便开始了整日难安,不知所措……

谦王府的老管家来到院里就见到面前的这个少年满面愁容地大步向他走来:“管家,太子殿下可是到了?”

老管家呵呵笑着,三日了,这孩子是每见他一次就问他这同样的问题:“戚卫率就安心在王府歇着吧,等太子殿下来了,老奴一定立马派人请您去见太子殿下的!”

“这么说,太子殿下是还没有到?安了……”戚骐缨垂头丧气又坐回了藤椅上。

老管家端着漆案走近戚骐缨,看见石案还剩着大半的早膳,不免又关心一句:“哟,戚卫率,您再心急也得用膳不是?等太子殿下回来要见自己的近臣,戚卫率若是病了,又如何能为太子殿下分忧呢?”说着,老管家就把刚炖好的汤送到戚骐缨的面前:“来,戚卫率快把这汤喝了,这玉竹沙参乳鸽汤是老奴特意让厨房的人给戚卫率炖好的,戚卫率可要趁热喝呀,保重身体才是!”

饶是戚骐缨心事重重,在面对管家的关怀也不由笑脸感谢:“多谢管家,这几日骐缨住在王府里实在是给您老人家添麻烦了。”

“咳,戚卫率这话是折煞老奴了,谦王爷长年不在府里,偌大的王府就这么空着,如今戚卫率能在府上住下是最好不过了,王府里也不至于冷冷清清的,哪里还是添麻烦呀!”老管家帮着戚骐缨从砂锅里盛着一盅汤:“来,快把这汤喝了,赶了这么长时日的路,戚卫率要养好身子才是啊。”

老管家的备至关怀,戚骐缨心中一暖:“管家,您这每日都给骐缨炖锅汤,骐缨才是真的受不住了,骐缨年轻,就算再在路上赶几个月的路,这身体也吃得消!”

老管家听了一笑,他们年轻人的精力充沛他是知道,但接下来怕是有场硬仗要打,戚卫率又是太子殿下信任的人,他可要好生照顾,万不能让戚卫率抱病才好:“戚卫率厉害,老奴知道。不说了,这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看着像自家长辈一样关心着自己,戚骐缨也不好拂了好意,可他刚拿起汤匙,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管家,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行了一个多月的路程了,这会儿都还没有到?安,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啊?”

“呸呸呸!”老管家晦气似的向着一边吐了三声,转头安抚着戚骐缨不安的情绪:“太子殿下武功高强,公主殿下吉人天相,肯定会平平安安地回?安的!戚卫率就安安心心地把这汤喝了,等着两位殿下回来就好!”

“嗯。”

在老管家每日的安慰下,戚骐缨也尽量让自己镇静下来,尤其是当他想起潭雪姑娘时,他那一颗七上八下的心便更加地沉了下去。

同时京城宫中,得知了消息的沐颖书,自是又宣了姚嘉纾进宫陪她,为的就是试探她这个侄女对她的忠心。

而姚嘉纾也自从得知了沐颖书的想法和计划后,一到这毓清宫便是坐立不安,她好怕沐颖书又想出更狠的法子来置太子殿下于死地……

“纾儿,嘉纾?”沐颖书瞟眼看着对面的人,心里不由得不满。

姚嘉纾终于回过神,对上沐颖书的眼睛:“姨母,您说。”

沐颖书不耐烦地翻了一眼:“嘉纾,你这魂不守舍的,刚刚到底有没有听进本宫的话?”

“啊?姨母您刚刚有何吩咐?”姚嘉纾确实没有认真听沐颖书的那些话,反正来去都是和太子作对的意思,她是真的厌烦了。

沐颖书重重的吐出一气:“本宫是问你,这几日你从韦府探到了什么消息没有。”说完,又忍不住多训斥两句:“嘉纾,你能不能长点心?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一点都不着急的吗?你还有心思分神?”

姚嘉纾默不作声,垂眼隐藏着自己的心绪。

沐颖书见状又提醒着:“嘉纾,本宫知道你那点心思,但该说的本宫也都和你说了,天下好男儿多的是,嘉纾你没必要眼里只有太子,小心因为太子,把你自个儿也搭了进去!”

姚嘉纾的双手紧抓着袂角不放,但语气上却还要让沐颖书听不出错来:“是,姨母,您说的嘉纾心里明白,嘉纾会以大局为重的。”

“希望你不单单是嘴上明白,行动上本宫也希望你能真正明白!”沐颖书厉眼瞪着姚嘉纾:“说吧,你从韦府打探到重要消息没有?”

姚嘉纾暗暗咬牙,道:“回姨母,嘉纾从韦熙茵口中的确得知了一个消息,就是不知此消息的真假。”

“哦?说来听听!”沐颖书坐起的身子微微前倾。

“前日,与韦熙茵闲聊之时,嘉纾得知太子殿下身边的戚卫率现下正在?安城,在谦王府上,至于太子殿下和乐宁公主,他们好像没有和戚卫率在一起。”姚嘉纾如实回答,毕竟这个消息并没有透露太子殿下的行踪,没有透露太子殿下的计划。

沐颖书缓缓地点了点头,姚嘉纾所说的和她父亲得来的消息一样,这么看来,嘉纾这丫头还是明白事理的:“是吗,戚卫率竟没有随身跟在太子左右护驾?想来,他们是分开行动了,那太子现在何处?嘉纾,你可有探知啊?”

姚嘉纾眼神一冷:沐贵妃永远都是这么贪心!“这个就嘉纾不知道了,韦熙茵没有说起,况且看韦熙茵那样子,估摸着她也不清楚。”姚嘉纾说着实话。

沐颖书却是不信:“是吗?韦丫头是真的不清楚此事,还是她明明知道却不愿告诉你啊?嘉纾,本宫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要学会不动声色就把别人的答案从嘴里套出来,你明白吗?”

每每见到沐颖书一副怀疑人的嘴脸,姚嘉纾就浑身感到不适:“姨母,这一次韦熙茵是真的不知道太子殿下的下落!就连世子他也急着在寻太子殿下的人啊!”

“这也是韦丫头和你说的吧!”沐颖书一副了如指掌的表情。

“是,的确这些都是从韦熙茵口中听来的,当然,她也是从她爹韦太傅那儿得知的。但是姨母,嘉纾看得出来韦熙茵也很担心太子殿下,想必她这一次没有骗我!”姚嘉纾说的这些都是实情,但她也有些气馁,她好不容易向沐颖书说了一次实话,却也要受着沐颖书的训斥。

沐颖书眼里尽是嘲讽:“这话你都对本宫说了不下百次,可哪次最后你没有被韦家丫头给骗到?”末了,又是给姚嘉纾一句叮嘱:“嘉纾,你不要太单纯了才是!”

姚嘉纾不得已又只能乖乖记下:“是,姨母,嘉纾以后和韦熙茵一起时一定察言观色,不让韦熙茵有骗到嘉纾的机会!”

沐颖书靠回在了椅背里,手肘搁在一侧的方案上,抬手揉了揉额角,最后让姚嘉纾出了宫,所幸这次她说的和她父亲得到的消息并无二致,不然她可不会就这么容易放人走!

出了毓清宫的姚嘉纾如蒙大赦,但一想到韦熙茵的话,心又紧张起来:戚卫率没有和太子殿下一起,就表示太子殿下身边没有上千将士的保护,若是路上再遇到什么意外……

姚嘉纾不敢再往下去想,虽然韦熙茵也常常让她不担心,但她太了解沐贵妃和她外祖的手段了,如何又能真的那般轻松等太子殿下回京?脚步匆匆就往崟临门走,上了马车,姚嘉纾却不知要去哪里,她的父亲近日来待在府里的时日也是越来越少,而她跑去军中也难能见到她父亲,想着觉得好笑,她在军中见到世子的面都要比见到她父亲要多……

焦急等待的日子总是漫长的,又过了七日,戚骐缨终于是等来了他心心念念的人!

隅中,谦王府的后门,一身靛青长衫的男子左右顾看后快速地闪进了府内,熟悉地朝前院走去。承玙日夜不停地赶了十日的路,终是赶到了?安,还不等喝口茶的功夫,就急着找了一个小厮带他去见戚骐缨。

路上正巧碰到要给戚骐缨送汤的老管家:“太……太子殿下回来了?”

承玙这会儿也没了寒暄的兴致,急忙就问:“戚卫率何在?”

“老奴正要给戚卫率送炖好的汤去,太子殿下随老奴来吧!”看着承玙脸上急迫的眼神,老管家想到了自家王爷,这些日来戚卫率是怎样的急着见太子他看在眼里,现在太子回来了却是只身一人,恐怕京城的局势比他想的要危急许多,而他还不见他家王爷回来,也不知这是否意味着事态良好?

二人来到戚骐缨所居的小院时,戚骐缨正在练剑,听到几道脚步声后,戚骐缨才迅速收手,回身看到许久未见但格外熟悉的身影时他便立刻上了前去:“臣参见太子殿下!”

“平身。”承玙直接一问:“收到世子的书信了吧?”

“是,信中世子都写明了!”戚骐缨神情严肃。

“太子殿下、戚卫率坐下边喝边聊,老奴先退下了,有事尽管差人来唤老奴。”老管家把热汤放在了石案上就很快离开了。

承玙来到藤椅前坐下,给自己盛了小碗汤:“如今京城的局势相对于对沐党来说更有利,我们由于不在京城,一些事情可能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所以恐怕连进京城的城门都要难,戚骐缨,你可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戚骐缨面向承玙,挺立站好高声回道:“臣与太子殿下共进退!”

戚骐缨的态度承玙满意,他当初没有看错人:“骐缨,孤纠正一下你的回答,在孤这里没有退,此次和他们沐党的争斗只能胜,明白?”

“臣明白,臣愿为太子殿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骐缨,你又说错了。”承玙放下手里的汤碗,对上戚骐缨一双真挚的眼睛道:“孤可不会允许你死,跟在孤身边的人,孤都要他安然无恙地赢这一仗!”

“是!太子殿下是有计策了?”原本刚才还在忧心京城的情况,现在见到了太子,戚骐缨便胸有成竹了。

承玙不答,依旧问着戚骐缨:“孤想听听你的看法,如何才能在只有一千将士的情况下,就赢那姚大将军的五万大军?”

戚骐缨沉眉思忖道:“一千对五万,这实力实在悬殊,但我们也不是孤立无援,依世子传来的书信来看,想来京城朝中他们早有准备了,世子和臣的父亲所率的兵力足以和姚大将军相抗衡的,可难点却在于沐丞相的那些暗卫、还有乐宁公主……太子殿下,此次除掉沐党在朝中的势力,也要顾及乐宁公主的安危,不是吗?”说到这里,戚骐缨眉头一皱,虽然世子给他的书信里没有提到乐宁公主的事情,但就在?安城的这段日子,他只要一上街准能听到百姓们议论乐宁公主的身世,尽管?安官府在竭力压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