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白日谋杀

“轰隆隆!”

天气就像三岁的小娃娃,脸色说变就变,明明刚才还是明媚的晴天,转眼间便已乌云密布。

银白色的雷蛇在墨色中游走,隐隐约约,让人看不真切

因为天气的影响,温度也开始骤降。

樊仁站在双胞胎姐妹房间中,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尸体。

不知道是不是诅咒之地的缘故,双胞胎姐妹的尸体还保持着先前发现的模样,并没有太多的臭味。

青春的女孩们静默地躺着,苍白的脸色,紧闭的双眸,忽略掉地面上已然凝固的血液,她们就好像不过陷入了一场美梦,一场永远也醒不来的美梦。

看了半分钟,樊仁叹了口气,继而走向房门,检查起门把手。

片刻,做完了该做的,樊仁控制着力度缓缓关上房门,唯恐惊扰到少女们的美梦。

“法医小哥,原来你在那啊,我刚刚敲你房间的门,没人应答,还以为你睡着了。”站在樊仁房前的王胖子招了招手。

樊仁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有事嘛?没事,我可要休息了。”

“也没啥事情,主要是见敲这么大声,你也不开门,担心你啊。”王胖子说道。

“我看你是担心我遭遇不测,从而没把狼人指认出来吧。放心吧,光天化日的,狼人应该不会出手杀人。既然没事,我就先去休息了,谢谢你的关心。”

樊仁对王胖子的自来熟有些无语。

王胖子挠了挠头,识相地让开道,讪笑着:“好。”

关上房门,樊仁并没有躺床休息。

因为确认了自己猜想的他,莫名地有些兴奋。

走到被雨水模糊了的窗前,樊仁用手指连续敲动起窗户,试图将玻璃上的雨水震荡掉。

雨天,是他最讨厌的天气。

尽管如此,樊仁还是忍不住扯出僵硬的笑容。

与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对视了数十秒,他忽然觉得王胖子说得还挺有道理的,自己是该练习练习,如何去笑了。

奇怪的练习便开始了。

不知练习了有多久,樊仁才将自己的笑练得稍微像个正常人。

感觉时间过得差不多,他点开手机屏幕,看了眼此刻的时间点。

接近十二点,想来老管家也快把午饭做好了。

用双手揉了揉发僵的脸颊,樊仁打开房门,径直下了楼。

等下到二楼时,他发现眼镜男的房间门大开着,但却没有多想,以为对方只是在通风透气,也就没有往里看。

一楼的餐桌前,老管家正在摆放着刚刚烹饪好的食物,香气和热气混杂着进入鼻腔,樊仁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些惬意了。

“管家,需要帮忙嘛?”

老管家保持着职业式的假笑:“尊贵的客人,不劳烦您了,我来就好。”

“行吧。”樊仁像是在和老管家寒暄般说道:“老管家,你在这个地方工作多久了?”

闻言,穿着一丝不苟的老管家身形顿了顿,才开口回道:“想不起来,太久了,久到我都快忘记了什么是时间。”

樊仁听到老管家的回答,没再说什么,他走到还算崭新的留声机旁:“介意我放些音乐嘛?总觉得空气有点沉闷。”

“不介意,客人你开心就好。”老管家低眉顺眼地说道。

话音刚落,滋啦滋啦的白噪声响起,而后一个幽怨的女人声音从留声机中传出。

“......夜生活,都为了衣食住行,酒不醉人自醉,蹉跎了青春......”

樊仁原本还以为会放出小提琴曲之类的纯音乐,没想到是这样一首带有浮华气息的小资歌曲。

“窝草!”

男人的惊叫将留声机中的女声掩盖,樊仁沿声而去,唯独老管家仿佛沉浸歌声中,完全没有理会,反而自顾自地搂着空气,跳起了舞。

樊仁走上二楼,发现所有人都围站在眼镜男房间的门口处。

顺着几人间的缝隙往里面看去,眼镜男趴在客房的桌上,纹丝不动。

其脚下逐渐扩大的蜿蜒血蛇,在表明着他的生命或许已经流逝。

推开另外三人,樊仁翻起眼镜男的尸体,一道极大的口子在其喉上开裂,猩红不断从里涌出。

眼镜男死了,死得很彻底。

同时,樊仁眼前也出现了眼镜男生前看到的最后景象。

他看到了凶手,一个意料之外的凶手。

手脱离尸体,樊仁皱着眉看向其他三人,无一例外,皆是毫无血色的脸。

“死者和双胞胎的死法相似,都是喉管声带被割断,最后失血过多而死。”樊仁语气平淡,“好了,先下楼吃午饭吧,老管家已经准备好了。”

“......”王胖子欲言又止。

硬朗男人明显缓了过来,他赞同道:“是啊,该吃饭还是得吃的。”

颓废大叔沉默不语,脸色阴沉着。

惊魂未定的几人,在樊仁的催促下,下了楼,坐到了餐桌前。

留声机还在放着歌,老管家则在开放式厨房忙碌着什么,似乎在准备晚上的菜单。

面对热气腾腾的美食,除了樊仁没有被影响外,其他三人都没有什么胃口,只是胡乱地吃着。

王胖子终究还是忍不住心底的恐惧,他颤抖地说道:“狼人为什么会在白天杀人啊。”

“规则里面本来就没有明确提到过,狼人只能在晚上杀人。之前杀人只不过是因为晚上隐蔽些。”樊仁咽下一块三成熟的牛排。

“我去,法医小哥,明明刚刚看完死人,你还能吃得下这块带有血丝的牛排啊。”王胖子微张着嘴。

“习惯就好,毕竟我是法医。”樊仁喝了口香槟,“还有,谁说杀害眼镜男的就是狼人呢?实际上,这是一场发生在白天的谋杀罢了。”

“哦,你的意思是平民之间的背刺咯?”硬朗男人插嘴道。

“宾果,你说对吧,管家先生?”

樊仁舔了舔嘴唇,眺视不远处的老管家。

老管家疑惑地抬起头:“客人,您在说什么,我怎么有些听不太懂?”

不仅是老管家表现出了疑惑,就连另外三人也满脸不解地看着樊仁,不明白其为什么会这么说。

樊仁站起身,将留声机关掉,然后摇了摇餐桌上的餐铃:

“管家先生,哦,不,狼人先生,你怎么会听不懂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