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借助着夜色的掩护,三人快速地穿过封条间隙,来到了石田明美的房前。

“门没有锁。”樊仁扭动门把手,脸色凝重。

秋川友香微微颔首:

“应该是那位私家侦探小次郎的手笔,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有手段轻易打开被锁的门,不过.....”

虽然话没有说完,但站在门前的三人心里面都很清楚,门没有锁,说明今天中午来调查的小次郎根本就没有离开,对方可是侦探,离开之际,肯定会谨慎地把门锁上。

“我去,你们两个是预言家嘛?小次郎好像真的死了。”猫微微皱眉。

“嗯,大概率吧,不过别说废话了,我们现在进去看看,万一小次郎还有救也说不定。”

说完这句话,樊仁立即闭上了嘴巴。

他想到了之前看到的小次郎死状,那样惨烈的死法不可能还有救的。

“也对。”

猫直接把门拽开:

“走吧,等等路人看到,我们可就要倒霉了。”

其他两人没再言语,一同踏进了房门。

和小次郎刚刚进到房子一样,他们也被花江夏树母亲的尸体臭味给熏了一下。

“我靠,什么味道?警方不清理现场的嘛,还是有老鼠跑进来死掉了?”猫用手掩住口鼻。

“玄关有尸体。”

樊仁用手机手电筒功能照了照。

“看年纪打扮还有性别,这个女人应该是花江夏树的母亲,她死了,看起来像是过敏致死。”

说着,他职业病犯了,直接从口袋里抽出乳胶手套,开始翻检花江夫人的尸体。

“你小子现实的职业不会是法医或者做火葬场的吧?”

猫嫌恶地看着樊仁蹲下来的背影,他当然不怕尸体,可是花江夫人的尸体死相太恶心渗人了,即便只是在昏暗的光线下也一样难看。

“嗯,确实是过敏死掉的,又是一桩意外。”樊仁看了看花江夫人手边的手机,而后站起身,根本就没有理会猫的问题。

“继续往前走吧,录像带大概率还在石田明美的家里面,那个东西对我们很重要。”

“......”

被忽视的猫有些无语,但他也不好发作,只好跟着冷面二人组往房子的内部走去。

不知不觉中,似乎这个自称黑羊的小哥变成了他们的领导诶。

虽然他倒没什么意见,因为能感觉到对方脑子很聪明,而且也不像是什么坏人,对于强者还会给与尊重,而像彩毛那样的弱者老老实实被支配就好了,听话可能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猫走在最后头,看着跟前的两人,嘴角上扬。

这一次的诅咒之地任务好像遇到了不得了的厉害角色。

无论是黑羊还是秋川友香,作为诅咒之地任务的拍档都是绝佳的。

就在猫思索之时,走在最前头的樊仁停止住了自己的脚步。

“怎么了?”

猫问出这句话的同时,鼻子闻到了一股浓烈新鲜的血腥味。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看来那位私家侦探小次郎死掉了。

真的好可惜,光是听描述,他就已经对素未蒙面的小次郎起了交朋友的兴趣。

“小次郎死了。”

樊仁言简意赅,他戴着手套走到了一滩尸体旁边。

没错,是一滩尸体。

小次郎的死状凄惨到了极点,尸体被锋利的窗户玻璃给割裂成了好多块,腹腔内颜色浑浊的器脏也都流了一地。

“千分之三,这是玻璃制品的正常爆炸率,没有任何一个厂家生产的玻璃敢百分百打包票,自家的玻璃永远不会爆炸。不巧的是,小次郎碰上了这个微乎其微的概率。”

樊仁拾起一块地上的玻璃渣碎片,上面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液。

“爆炸的玻璃威力虽然不小,但是能造成如此大的伤害,甚至杀人,我只能说小次郎的运气背到了极点。”秋川友香面对着这摊模糊的血肉,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流露,就好像小次郎是个从没有接触过的陌生人。

听着两人的一唱一和,猫明白他们想表达的意思,小次郎能这么巧地被被爆炸飞溅的玻璃碎片割裂成这副模样,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对方死前在这间房子里面找到了目标录像带,从而被诅咒。

“不对啊,如果小次郎找到了录像带,他可是十年前当事人的孩子,不可能会去接触录像带沾上诅咒的才对。再者说,他可是私家侦探,性子应该很谨慎,怎么会贸然做蠢事呢?”

樊仁甩了甩手套上的暗红血液,看向被风吹动,不断飞舞的窗帘。

上面也布有一些血迹,可以想象得到小次郎死亡的时候是有多么惨烈,估计对方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会是这种死法,换做正常人,只会觉得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是的,这完全不对,我作为和小次郎交流的人,在交谈的时候可以明确感觉到对方尽管有点犯二,但思绪敏锐,有着相当的观察力,不会做这种蠢事。”樊仁扫视着客厅的周遭,视线很快落到了地上一旁的黑色盒子,那个黑色盒子非常眼熟。

“不是主动,却可以是被动。”沉默许久的秋川友香忽然开口,她眯着那双锐利的眼眸紧盯黑屏的电视机。

“这个黑色盒子,我记得花江夏树家里面也有一个,是用来装被诅咒录像带的,可是为什么这里也会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樊仁有些不解。

“难道是陷阱?”

猫警觉地说道。

“黑色盒子肯定只有一个,我更倾向于与这个被花江母子带到这的是真的,至于另外一个大概率是仿造品,用来迷惑我们,扩散诅咒。”樊仁掂量着黑色盒子,他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都没有,就单纯是个空盒。

“我大概知道录像带在哪里了。”

秋川友香的声音传来,只见她走到了电视机前,用手指摸了摸外机壳。

“还在电视机的录像带播放机里面嘛?”樊仁看了过去。

“是的,按照之前的推论,石田一家是在看完了录像带之后,才被大火烧死,那么石田他们家这栋房子发生火灾的时候,石田明美肯定是来不及从机子里面取出来。”

秋川友香直愣愣地蹲了下来,丝毫不不在意形象,她摁着播放机的按钮:

“我刚才摸了摸电视机的外壳,是热的,也就是说电视机里的录像带刚才播放过。”

“什么鬼,这电视机的插头都被烧坏了,根本没有通电.....”

猫没有把话说完,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因为他们现在处于的地方可是诅咒之地啊,有着未知能力的鬼物。

别说是让没有通电的电视机播放录像带,就连杀他们都易如反掌。

“你的意思是说,因为小次郎掌握的情报比我们少,所以并不清楚录像带藏在播放机里面,等他走到客厅的时候,电视机被鬼物操控,趁其不注意,直接播放了出来,迫使小次郎被动染上诅咒?”

“没错。”秋川友香从播放机里取出了一卷看起来有些年代的录像带。

“这玩意有点古老了啊。”

猫用手机发出的光线扫向录像带。

“干脆把那个播放机也拿走吧。”

“不用,我家里也有。”

樊仁走向秋川友香:“给我吧,装的容器也找到,我们可以离开了。”

“诶,你是不是忘了还有花江夏树?”

“就连刚来这里没多久的小次郎都死掉了,你觉得牵扯如此之深的花江夏树还有活下来的可能嘛?”秋川友香把手中的录像带交给樊仁。

“也对哈,没办法,我人就是这么善良。”

秋川友香没有搭话茬,她静静地看着地面上小次郎的碎裂的血肉,从平静的黑色眸子里完全看不出来其在想着些什么。

在触碰到录像带的瞬间,一股寒意直窜樊仁的脑门,紧接着,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黑色影子,影子似乎在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看着其。

既视感?

附着在录像带上的鬼物果然是那个经常看到的黑色影子。

樊仁表情瞬间凝重起来,他随时准备从背包中掏出鬼王面。

“黑羊小哥你怎么了?”

猫的声音传入耳中。

再向前方看去,黑色影子消失了,视野里什么都没有。

“没事,只是这卷录像带给人的感觉太冷了。”樊仁将录像带迅速收入到黑色的盒子中,那股寒意也随之消失。

“哦哦,现在这个世界和录像带有关的的土着可都死了哦,缓冲期差不多结束,也该轮到我们这些神选者了。”猫伸了个懒腰,“说不定,等会我们之中就有人可能会遇到危险,又或者另外的三个人也有可能传来不好的消息。”

“小次郎这么快死掉,看来那个预示噩梦的说法并不靠谱,应该是石田明美做了噩梦,然后告知西口爱,导致心理暗示,做了相同的梦。”秋川友香点点头。

“不,不一定,别忘了噩梦的内容是被一双充满恶意的眼睛死盯着,和任务描述祂在那种窥伺着一切意外地吻合。可能是我们之前做了什么事情,把规则打破了。”

“我知道了,是你。”

“我?”

猫看着对话的两人摸不着头脑。

“你的眼睛,明白了吗?”

秋川友香习惯性地藏一半说一半。

“诅咒之地还会根据神选者来改变任务的规则?”樊仁马上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是的,祂并不是一个只会按流程来走的机器,而是有着自己独立意识的。”

“你们到底在说啥,能不能也让我掺和进来,要不然我好尴尬啊。”猫挠着头。

“没什么。”

樊仁收敛情绪,看向猫和秋川友香的背后:

“目前,我们都挺安全的,不用担心太多,猫你在群组里发一下消息,约其他几个人今晚来我家看录像带,看看能不能从里面找出生路。”

“好吧。”小次郎点亮手机屏幕,在群组里发出消息:

“@所有人,不用调查了,花江夏树已死,不过我们已经找到被诅咒的录像带,请你们赶来黑羊小哥的家里一起观看录像带的内容把。”

“哦,对了,黑羊小哥你的地址是哪里?”

“......”

樊仁报出了一个地址,然后看了看秋川友香:

“你是在为他的死亡叹息嘛?”

“可能吧。”

秋川友香歪着头:

“人类的生命真脆弱啊。”

“你不也是人类嘛?”

“不,我不是,你也不是。”

听到对方这句话,樊仁愣了愣:

“我们并没有开始真正意义上的进化,现在还是人类。”

“进化?你我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是人类了。”秋川友香忽而凑到樊仁的耳边,动作暧昧,用分贝极低的声音吐出带着香风的这句话。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樊仁侧目看着这个奇怪的女人。

“我说,你们两个趁我发消息的空档就腻歪上了,也太离谱了,这里可是诅咒之地。”猫站在一旁满脸怨念。

“我们只是在说话而已。”樊仁面无表情地回答。

“......”

猫翻了个白眼:

“说话要咬耳朵是吧,明明就差点没亲上了,我不在这里的话,都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更加出格的事情。真刺激啊,这里还刚刚死过人。”

说着,他的表情开始眉飞色舞。

“该走了,万一被发现了也不是什么好事。”秋川友香根本没有在意猫的胡说八道,转身朝出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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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咖啡厅。

“你们看到了聊天群组里的消息了吗?猫先生他们找到录像带了,我们快赶去吧。”小鸟喝完杯中的最后一口拿铁,站起身。

彩毛和大爷都没说什么,只是跟着小鸟到街上打车。

这个点正好是黄金时间,没过半分钟,就打到了的士。

“大爷,你怎么了?”坐在副驾驶位里的小鸟问了一句。

“没什么,只是有点心神不宁,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别乌鸦嘴胡说八道,我看是你怕了吧,不过你年纪大我也能谅解,呵呵。”彩毛冷笑。

“彩毛先生......”

后视镜中,小鸟瞪着彩毛,想用眼神让他闭嘴,毕竟大爷在司机眼里还是个高中生。

“切。”彩毛自知理亏,没再说话。

而大爷则是坐在后车座上,心事重重地看着车窗里自己的倒影......